年轻男子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你认为你能杀我,天子脚下,你又如何能杀得了我?”李少怀暗运内力。
青衣男子扔出一轴白纸,“这是仵作检验的尸体的记录。”
所中何毒,症状,时间,上面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李少怀看着白纸黑字,颤抖了起来,“这不可能,怎可能…”
接着又扔了一张记录的纸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钱希芸几时从钱府离开,又吩咐了谁去了药房,所抓的是何药,几时偷偷去了丰乐楼,又与谁接触了。
酒里无毒,但若中和了她煮的茶水,则是剧毒。
“不可能?”那人冷笑一声,“那女子死于何种毒,难道仵作会作假?这世间知道你玄虚子喜好之人,恐怕不多吧!”眼里有嘲笑,也有阴险。
“事情的经过已经在你眼前了,你懂医术,是最清楚不过的,总之,李少怀,明日你若是不认罪,死的,可就是你师姐了!”
李少怀驱身一颤,事实如此,但她知道远不止如此,其背后定然还有阴谋。
究竟是谁要这般假手于人的栽赃陷害她。
直到天亮,开封府府衙开堂审案,将昨夜有关之人接连带上,审案之人正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事张雍。
幕客将证词,仵作验尸报告,证物等等一一呈上。
褪下道袍的人只穿着单薄的白衣,手脚皆锁着铁链,寒冷的冬风打在身上,让人看着都打寒颤。
府衙大堂外的庭院挤满了人,嘈杂的议论着,还有人大声喊冤。
“这不是,治好了陈家二郎的那个道士吗?”
“是啊,出家人又是医者,满腹才华又如何会想要去毒害一个柔弱的女子。”
镇尺敲响,庭院人声皆停,没过多久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女子,一身道袍格外显眼。
“权知府,外面有个坤道说是犯人的师姐!”
只设有栅栏的阶梯口站着一个想要进来的女道士,此时是在审理案子,岂能随意让人进来。
“堂下何人喧闹!”
“奴家乃长春观太清真人嫡传大弟子,凌虚子。”
张雍是一个历经三朝的老臣,江南的长春观,经太宗,今上器重,道观里的牌匾还是太宗亲书的。
在南派之中,长春观的地位只重不轻,况且太清真人的师父扶摇子,在道家极负盛名,就是如今的太清真人也被今上看重,多次召见问道。
嫡传大弟子,是将来的继承之人,“真人通道法,应该懂审案要避嫌之理,既是师姐弟还不速速离去。”张雍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张知府,避嫌只是因为怕其权势能够遮蔽,从而颠倒是非,而贫道只是一届坤道,无权也无势,我师弟向来清正,却无端入了狱,恐有人陷害,难道知府能抓人,却不允许人辩驳?”
张雍怒拍镇尺,“你休要混淆视听!”
晏璟知道,判错案子让他罢官多年已是深感悔恨了,她是连夜将这个张雍调查了一番的,如今揣测着他的心性,言辞逼他放自己进去辩证。
只要自己能进去,李少怀之事,应当可以解决。因为她不信李少怀会下毒害人,只要不是她做的,那么无论怎栽赃陷害,都是有破绽可以寻的。
可笑,身为一个出家人,通心之术本是用来替人开导的,如今要破戒沾染世俗了。
“我师弟孤身一人,而堂上之人我师弟认识几人?若你们强要定罪,她如何辩驳得过你们,再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清者自清,不惧他人言,而不清不白者通常为突显自己清白而装的不惧。
“让她进来!”张雍咬紧牙关,鼓着老皱的腮帮。
于是府衙内的卫兵撤下佩刀,将栅栏打开放她入内。
“阿怀!”
晏璟平淡的眸子流露出心疼的神情,只不过这分对李少怀的心疼仅流露在她眼里,有苦埋于心,不能太过表现,避嫌二字,总是要的。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民,李若君。”李少怀眼睛若空洞。
下山前,是大师姐与二师姐相送的,来东京前师父嘱咐她要照顾好钱希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