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怀的师姐?”
“阿怀...”晏璟轻锁眉,都叫的这般亲切了吗。
“是,贫道晏璟。”
“凌虚真人~”赵宛如柔笑一声,“阿怀真是好福气啊。”
“姑娘,你别误会。”
“阿怀几个师姐都这般温柔,通情达理,我是替她高兴。”
笑眼过后是严肃,极为认真的严肃,“也替她道谢,你们对她十几年的照顾。”
短短几句对话就让晏璟充满压迫感,眼前这女子真的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吗?为何她觉得她有一种看不见的深沉。觉得可怕的很,同时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这女子的强势。
修道的人之所以能够通人心,是因为善于观察,捕捉她们的动作,小小的习惯,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情,来推测过往与当下。
从而知晓其心,判断其人。眼前这人语气虽然温和,可她仍听得出三分凌厉,这掩藏的凌厉是她日久的习惯,任其如何遮掩都是遮掩不掉的。
长春观女香客最多,各个年龄阶层都有,她接触的最多的是待字闺中的世家小娘子,赵宛如给人的感觉,与她们都不一样。
“你...是皇族中人?”
她的推测是,郡主,县主,又或者是公主,不过也只是她的推测罢了。她从心底希望赵宛如回答不是。
因为她知道,师父最痛恨赵氏皇族。
第34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上一世她就觉得晏璟是个厉害的女子,很多方面连自己都是不如她的,可惜一把极好的刀,却甘愿埋藏于尘泥中,不愿露其锋芒。
不过,避世未有不好,因为这正是赵宛如所羡慕的生活,但她能做的,仅是羡慕。
“是!”
庭院起风,吹响一旁的小竹林,将枯黄的竹叶卷落,带起轻长的披帛。
金水河水面掀起波澜,深墙阻绝河岸看不见波澜,不染尘俗的女子眼里洞悉着世间万物,“赵氏宗亲诸多,多放于各地任州官,但会留其子女在京,能养于大内受教的除皇女外,还有王女,王孙女。”
太宗九子,其兄太.祖四子,所以当今天子的堂兄弟必然不会少。
“真人深居道观却对大内之事了解如此之深。”
“郡主,县主,又或是公主?”大宋的爵位无论是宗室还是士子,皆无世袭的惯例,多以爵任终身,人死也将爵位带入黄土,又或者是降级承袭,而今宗室皆是降级承袭。
真真是聪慧过人,赵宛如心道,并没有作答。
“你不告诉她,应该是有你自己的盘算,你肯屈尊来这里,想必你是极在意她的。”
“她心性过于善良,以至于遇事不能果决,但我看得出,你与她这一点相反,所以我也不用替她担忧什么了。”说着不担忧其实是胡话,可是眼下她只能这般说。
“我虽不愿意看她陷入进深渊,可见她如此爱你,知道是无法阻拦的,我不知道你到底知她多少。”向这个女子灌输着李少怀的真心,以心换心,兴许能有些用处。因为晏璟知道,皇族的人最是无情,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与付出情感。
静站着,原还想请她入屋喝杯茶,不过看来应该是没有机会了,“有些事,我远比师姐你要知晓的更多,她的一切,包括身世,我都知道。”
即便听到这种话,晏璟的眸子依旧平淡如水,如李少怀的眸子一般,干净透彻,“师尊说过她命途多舛,她的身世关乎着她的命。”
“我知道,阿怀的命,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拿,即便是天也不行,若是天,我也要逆这天。”从天的手里夺回李少怀的命,这种事情,前世又不是没干过。
赵宛如的话很有魄力,让人听着安心,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安心中夹杂着细微不甘,像是自己深爱多年的东西拱手让人一般,她只得强压,“如此,她遇上你也是她的幸运。”
赵宛如喜欢与这种聪明温柔的人说话,于是走近两步,“谢你,是真心的,没有旁的意思。”
赵宛如清冷的眼里,藏着细微的温柔,藏着一份对世人的眷顾,藏得太深了,以至于她走近了才瞧见,这份温柔,与李少怀眼里的温柔极像。
晏璟忽征了一下,那不经意见露出的温柔,让她通达内心深处,眼前人也是将家国天下都深藏于心了么
或许这二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是她将李少怀深埋着的那颗心挖掘出来,唤醒。
听着赵宛如的话,晏璟生涩道:“施主还是叫我的道号吧,师姐听着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