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如从她怀里将头抬起,四处仔细查看,“他可有对你做什么?给你吃了什么?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可有...”
“傻姑娘,”望着焦急如焚的女子,李少怀温柔浅笑,覆上手将她耳畔的秀发拨至耳后,“我只不过是去参政府与那指挥使说了几句话...”
眼前人扭紧的眉头让李少怀稍愣,旋即用拇指抚了抚,柔声道:“阿怀没有事,在没有娶元贞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事,元贞这般好的娘子,我怎舍得有事,让他人将你夺了去,又怎舍得让你伤心呢?”
“是啊,你怎舍得!你怎舍得!”赵宛如润红着眸子,犹如看着薄情郎。往世点点滴滴痛入骨髓,是道不尽的心酸与委屈,幽幽心道:上一世,你怎舍得。
初冬的寒风肆虐在京郊的平原上,将紧闭的直棱窗户吹开,狂风席卷入屋子,使之衣衫紧贴身躯,挡风之人修长的身姿更为凸显。
李少怀走近窗口,“当然舍不得...”朦胧月色下的庭院悉悉索索,可知这风并未走远,“冬风止步于春,为春停留,来年它还会再来。”
回首张望,灯火摇曳下的人,身影瘦弱,让人生怜,“而我遇见了你,为你停留,此生都不会离开。”
门窗被轻轻关上。
赵宛如站在原地发愣,这句话,她是没有听李少怀讲过的,不会离开。。。润红的眸中如雨下,可将那关窗回身之人心疼极了。
“怎的哭了...”李少怀急切的走近,心如刀绞,紧握住她的柔手,深深自责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不该胡言乱语。”她极怕女子哭,尤其是心爱的女子。
着急心疼的人,一遍遍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拥紧。
“若上一世,阿怀也能有这般坚定...”想着如此,她心中有着无尽不能说委屈,便也忘了自己已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现下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泪水打湿了李少怀的衣襟。
“你别哭,我会心疼,很疼很疼。”李少怀轻轻抚着她的背,自认识半年之多,第一次见她伤心掉泪。
原以为,元贞是个要强的女子...李少怀攒紧了手,猛然醒悟,我怎的这般笨,即便是个要强的女子,可也只是个女子,柔弱的女子!
洪水将要倾泻时,堤坝尚且会被冲毁,山要崩塌之时,谁又能阻拦呢。
“你说的,永远不会离开。”
“嗯,我说的。”
“也不许退缩。”
“好,不退缩。”从答应入仕那一刻,她就未想过退缩。
“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
“李少怀也心甘情愿赴之,纵使万死,亦无悔...”
食指指尖轻点红唇,“你是想我变成望夫石吗?还是变成焦仲卿,自挂东南枝?”
将其抵在唇瓣上的手轻握住,急道:“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如今天这般,有风我来挡,娶你为妻,护你周全。”
赵宛如润着眸子浅笑,“在此之前,阿怀要护好自己,知道吗?”
李少怀点点头,“恩师已与我说了,朝中形势紧张,各路官员相互勾结,结党营私,人心更是不可测,官家对恩师,似乎有罢相之意。”
“不过恩师也说,在朝为官,总有起落之时,求人不如求己。”
“寇相公是在提醒你,仰仗终究是仰仗,靠他人而立,终究不如自己立稳之强。”
李少怀笑了笑,“我总觉得,若元贞是个男儿,入仕为官治理天下,那天下的百姓就有福了。”
“傻瓜,若如此,我就找不到我的阿怀了。”赵宛如抽离出手,指尖游走于她的胸前,把玩着她的鬓发。
“你找不到我,我来寻你。”李少怀轻轻抹了她眼角的泪痕,吻上了她的额。
未等她反应说话,就将其横抱了起来,“日日寻你,夜夜寻你,你跑不掉的!”
光顾着内心的悸动,却忘了之前自己撞了腿,抬腿间,膝盖传来剧痛,差点没稳住自己。好在她是个习武修道之人,不至于摔倒怀里的娇人。
赵宛如挽住她的脖颈,从她的怀抱内下来,惊忧道:“还说你没有事?”
“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下毒了。”赵宛如上下查探着她,又摸了摸脉搏。
李少怀见她这般紧张,勾了勾她的鼻头大笑,“你忘了,我是个医者,下毒如何能逃得过我的眼?”
这人的满不在意让她轻皱着眉头狠狠踩了她一脚,“你故意的!”
“唐州知州府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冤枉啊!”李少怀嘟着嘴,周通府上那是她信任周清漪所以没有防备,才着了套,“我虽没事,但是今日碰到丁家三郎时撞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