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拍摄,翠逸居暂停营业。店员们担心打扰到苏格等人,没人到院子里来,个个窝在小楼里,挤在窗户前看院子里的景象,目光里全是好奇和兴奋。
甘谦确定好构图,告诉苏格会儿他在镜头内的活动范围后,架好机器准备开拍。
今天天还算晴,阳光让画面明暗显得反差有点大,在甘谦的指示下,灯光师过来加了个反光板补了下光。看了看镜头,确认没问题后,甘谦朝苏格比了个手势,打开了拍摄开关。
监视器里,少年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细腻,他侧脸对着镜头,将脸侧线条完美展露出来,睫毛很长,上头跳动着细细碎碎的光芒,鼻子很秀气,鼻尖的弧度恰到好处。
镜头移到他的手上,那双细长的手捧着块不大的石头,白嫩如葱段样的手指、透着粉修剪齐整的指甲盖映衬着上头有着深色皮壳的原石,下就晃了人眼。
“真好看啊……”凑到甘谦跟前的陈易,喉咙上下动了动,莫名觉得耳根子有些热,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低声感叹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说那双手还是手上捧着的石头。
甘谦瞪了眼他,陈易缩了缩脖子,比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手势。
重新将目光凝聚在监视器里的画面上,甘谦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真好看啊。
虽说是纪录片,宗旨是记录真实、育人和引人思考,但到底也是希望在可行的范围内,收视率稍微高那么点点,看得人多些些。
苏格的加入,为本身科普意味极浓的片子增添了分别样的色彩。
少年面对着镜头,丝毫不露怯,仿佛周围什么都没有般做着自己的事情。甘谦虽说是纪录片导演,学生时期也导过不少故事片,拿过些奖,和不少明星有过合作。
而其面对镜头自如应对、仿若无物的,新人很少能做得到。很多哪怕是演过四五部戏的演员,面对镜头还是不由自主会拘谨、放不开。
眼前的苏格,就好像为镜头而生般。甘谦心里微微摇头,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不是为镜头而生,而是天然为了成为聚焦点而生。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自信和灵气就能不知不觉让人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镜头会成百倍地放大个人的缺陷,也会成百倍地放大个人的优势。苏格属于后者。
甘谦不由期待成片剪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苏格拿起那块小的石头稍微掂了掂,这块石头约莫有两个手掌大小,皮壳很薄,开窗部分稍微往里磨了磨,就隐隐约约露出点翠色来。这是他在平洲公盘的战利品之。
“这是达马坎场口的石头。”苏格的声音悠悠荡起,透过他上方的收音设备清晰传到了戴着耳机的甘谦和副导演那里。
两人脸色在同时间认真了许多,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少年声音清朗,此番说起话来不像那些播音专业的人口的播音腔,但另有番动听的韵味。
“达马坎位于香洞场区西南,这里的翡翠原石大多是白砂皮和黄砂皮,没有黑砂皮,这是达马坎与其它场口的个重要区别。”
手指在皮壳上摩挲了下,这石头圆滚滚的,形状还算规则,入手很是细腻。
“达马坎的翡翠原石普遍比较小,5kg以上的很少,这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苏格将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多说。后面相关的科普次性说多了观众听着未免无聊,甘谦告诉过苏格,纪录片在后期会邀请相关领域的专家做背景补充,这点不需要苏格操太多心。
苏格拿起旁边的粉笔,细细端量了下,而后拿起粉笔在石头上画了三条线。
镜头靠近,苏格手指划过皮壳,解释道:“看这块石头的表皮,黄红皮,沙砾很细。沙细的话表示肉质细腻,般可达冰种或糯化。”
又打开强光手电筒往蟒带的边缘处照了照,透过强光可以看见隐隐的绿色:“这边有条绿色蟒带,有蟒带表示有色的概率大,看这里的开窗,就是沿着蟒带擦的,我在蟒带另边画了三条线,沿着这三条线往里,有翡翠就是有了,没有大概率其他地方也没有。”
“料子不大,皮又薄,这边就不切,用擦的了。”苏格放下手电筒,拿起旁早就准备好的最小型的解石机。
这解石机只手掌就能牢牢控制住,苏格力气不大用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不需要其他人帮忙。
打开解石机,砂轮急速转动,苏格握紧缓缓靠近石头,顿时石粉扑簌往下。没有往里磨多少,绿色就明晃晃显露了出来,十分喜人的颜色。
“出绿了。”关掉解石机,苏格声音情绪没有什么变化,他拿过旁边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往上浇了点。洗去石粉,翡翠表面沾着水珠,越发显得水嫩嫩十分青葱可人。
“冰种苹果绿,局部达到了个高冰的种水。仔细看,绿色里有点带黄味的感觉,颜色像还没有熟的绿苹果。这种绿比较鲜艳,在翡翠里头是种比较高档的绿色。”
苏格说罢,拿起解石机继续沿着后面的两条线,不急不缓地将这块石头完全解了出来。
当这块苹果绿翡翠完全褪去了石壳,在冬日阳光下展露出美好身段时,甘谦等人呼吸都是滞。比起那些躺在玻璃柜里形态各异的成品翡翠,此时还是块原料的冰种苹果绿,有种原始的、质朴的美,那原始质朴又透着股艳丽。
几台机子从各个角度将苏格手上的苹果绿翡翠照了个遍,直到素材足够多了,甘谦朝苏格打了个手势,关掉了拍摄。
苏格松了口气,将苹果绿放到了边,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
解石这事也是个体力活,别看这料子不算大,慢慢这么全部磨出来,也花了不少时间和体力。
甘谦看了看回放,脸上表情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