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把“他舍友手有点凉”、“他舍友对他基本不过敏了”、“他舍友不光不过敏好像还摸他耳朵了”之类的乱七八糟念头往下压了压,不着痕迹地往教室里扫了一圈。
梁见在奄奄一息地补作业,李磊他们几个凑在教室后头,应该是在商讨练习赛的对敌方针。
课间没人管,几个男生在座位间窜来窜去。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是精力十足的时候,一会儿都消停不下来,你勒我我抱你,动不动就能胳膊腿纠缠着滚成一团。
挺正常。
林间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
挺正常。
他把时亦借他的校服放在桌上,刚趴下去,又起来仔仔细细地往平抻了抻。
他同桌的校服洗得挺勤。
最近天气好,干干净净的太阳跟洗衣粉味儿。
林间枕着校服,旅馆浴室里头有点儿混乱的那一趟又从脑海里按不下去地冒出来。
小丧尸困得走路都转圈,眼睛半阖不睁的,雾气在睫毛上凝成水珠就往下淌。
幸好还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一个劲儿跟着他。
水汽勾勒得黑净的眼睫,吹干了就软绵绵的头发。
林间侧了侧头,把整张脸埋进胳膊里,轻轻叹了口气。
睡不着了。
这几天都因为同一个原因没怎么睡好,周五下午,林间被闹钟叫起来,晃晃悠悠从教室奔篮球场的时候,眼圈都差点吓了梁见他们几个一跳。
梁见有点紧张,颤巍巍过去接他:“间哥?”
林间把伸到面前的手拍开:“打不打?”
“先不打,他们等人呢。”李磊过来看了看他:“间哥,你醒了吗?”
“就这个街头篮球的级别。”林间打了个哈欠,“睡着了也能打赢。”
“原则上是这样。”
吴涛说:“但你这个精神状态让我们很担心你把对面哪个脑袋揪起来,当球扔筐里。”
“……”
林间搓了两把脸,脱下外套吹了吹风。
他是自己来的,一群习惯了两个人最近绑定状态的人探头探脑张望半天,被他一个一个拎回来:“看什么?”
“我们二当家呢?”梁见问,“你用什么办法把他骗——”
林间掀了下眼皮。
“片。”梁见咽了口唾沫,“片甲不留地劝走的?”
“没劝,确实有事。”
林间活动了下手腕:“老万弄来套物理竞赛题,说是实验班专供,叫他去做了。”
他就是路过办公室跟老万简单谈了谈,跟他们班主任说平时课程多作业多,不如等周五下午再找他同桌过去。
比如六点半就是个很合适的时间。
“物理竞赛!是不是过阵子学校要选拔的那个?”
梁见这人成绩不行,八卦的事儿从来少不了:“选上了就代表学校比赛,能在自招加分!我哥说过,他原来有几个同学就是搞这个的,决赛赢了好像能直接签约清北……”
林间没问这么细,听他这一口气煞有介事地说下来,没忍住扬了下眉。
“打住!”吴涛找了一圈人绕回来,听见梁见的话头,一把扑过去捂住,“过了,这个问题过了,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