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晃悠了两下,看了一圈儿没找着接力的地方,抬手重新扒住了房檐:“小书呆子。”
时亦攥着他的胳膊,嘴唇有点儿泛白:“没事吧?”
“放心,好极了。”林间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自己的房顶,和自己的同桌上演了感人至深的一幕,他一松手我就得掉下去。”
时亦不知道该笑还是紧张,抿了下唇角。
“逗你的。”林间没忍住乐了,“松手,这么点儿高我跳下来就行了。”
这片儿管得不严,他这个屋子是依附着小巷自己盖的,按着火锅店的房顶走,确实比一般的屋顶高。
可也不至于就能摔出个什么好歹。
林间觉得这时候给他舍友讲自己曾经从三层楼活着落地的小故事不太合适,看着时亦牢牢攥着他的手,又没忍住出了神。
头顶的星星,脚底下的漆黑一片。
紧紧攥着他的,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有点儿泛白的手。
像极了什么烂俗到极点的人生隐喻。
“松手。”林间闭了下眼睛,声音轻下来:“时亦,听话。”
时亦摇了摇头。
他舍友可能恐高。
林间扳着房檐使了下劲儿,正在衡量自己单靠左手的力气能不能重新翻出去,时亦忽然单手脱了那件帽衫。
男孩子的动作挺利落,把帽衫从头顶褪下来,只剩下里头的短袖,攥着衣服扔下去给他:“拽着。”
林间扬了下眉。
……
这个办法是他没想过的。
林间拽着那件帽衫,被时亦往下放了放。
下头堆着不少附近住户倒腾来盖房子的沙子,都装成袋堆得挺高。他凭记忆摸索了两下,找准位置借了几次力,把自己顺顺利利扔到地上。
时亦可能是没劲儿了,帽衫也跟着掉下来,被他及时捞了一把,没沾上灰。
软乎乎的帽衫,质量显然挺不错,布料安安静静贴着他。
林间忽然冒出点儿不靠谱的冲动。
压不住,明晃晃地往外冒。
“小书呆子。”林间开了下手机,给他晃了晃光点定位,“我接着你,敢不敢下来?”
时亦正探头看他是不是顺利落到了地上,听见他说话,不自觉一怔。
“……逗你的。”
林间刚问完就后悔了,摇摇头笑笑,把理智拉回来:“你等一下,我进去接你。”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以前还没这样过,居然就这么不靠谱。哪怕地上有沙子缓冲,有他接着,那也是房顶,就敢叫人硬往下跳。
他揉揉额头,准备找个不容易被林女士抓包的方式绕回火锅店,刚转身,忽然听见时亦叫他:“林间。”
林间愣了下,下意识回头。
他几乎没来得及回神,一把扔下手机,往前抢了两步,结结实实把说跳就跳的小丧尸圈在了怀里。
沙子还是有用的。
林间扑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找角度,接住了人才发现这个姿势站不稳,踉跄了两步,就抱着人摔进了一堆没来得及装袋的沙堆里。
有缓冲倒是一点儿没疼,林间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就剩下一魂一魄,手忙脚乱扯着时亦检查:“摔着哪儿没有?”
时亦犹豫了下,觉得为了照顾他舍友的自尊,还是不应当说出来这个高度他其实徒手就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