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口气都冻肺。
林间把糖干咽下去,要去摸水,被时亦及时按住了胳膊。
“不能喝?”林间攥着矿泉水瓶,挤着字儿往外问。
“最好先不喝。”时亦看了一眼高高兴兴跟同桌聊天的梁见,“要坐这边吗?”
林间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他舍友应该不是为了让他靠着窗户补觉:“这边风景比较好?”
时亦摇摇头:“这边可以往窗外喷,水雾会比较均匀。”
……
小书呆子可能学坏了。
学坏得还挺快。
林间一只手遮着眼睛,艰难从意念里寒风凛冽的北极收回意识,用最后一点儿理智反思自己昨晚到底是哪句话没注意,打开了个什么不得了封印。
早自习的预备铃响起来,紧跟着就是年级组长的夺命连环哨。林间顺手捞了本书支上,埋头捯了半天的气。
好不容易重新找到舌头在哪儿,基本上已经是年级组长吹完哨,拎着今天捕获的小同学回去教育以后的事了。
“时亦同学。”
林间撑着胳膊转身,准备对他一点儿都不友善的舍友进行爱的教育:“这种行为——”
他话说到一半,扬扬眉,后头半句顿了顿,又转了个圈咽回去。
老万不紧不慢进了班级,夹着教案,开开心心跟同学们打招呼。
好几个人拎着书包遛进教室,乱而有序地往位置上流动。
林间支着桌沿,看了半天揉眼睛的小书呆子,还是没忍住,跟着笑了一声。
一边笑,一边顺手摸起本书,翻开戳在了时亦桌子上。
时亦把自己那颗薄荷糖吃完,蹭了蹭眼角,压着笑意,把眼镜重新戴好。
他已经挺久都没这么跟人玩儿过了,要不是林间主动跟他要糖吃,几乎都没想起来。
身边的人难得精神,坐得笔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翻书。
时亦抿了下嘴角,翻出盒燕麦酸奶,趁着老万转身放在他桌上。
昨晚烤了半宿的串,杂七杂八地聊了不少。
都是漫无边际的闲聊,回头再想,印象其实也已经不深。
就只格外清楚地记得,两个人一块儿收拾东西的时候,林间拎着一堆零零碎碎,避开他的伤,拿胳膊轻轻撞他。
“那个。”
男孩子的五官都被灯光模糊得柔和,语气难得的格外轻,朝他右臂的疤示意了下:“都过去了吧?”
时亦碰了下胳膊。
过去了吗。
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在沙发里睡的那几个小时,他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梦,多多少少想起来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多了不让人碰的毛病的。
也不是多清晰的画面,无非是些无聊又无趣的散乱回忆。
他站在新学校的走廊,看着追逐打闹的学生,听着办公室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声音。
“情况特殊……我们家长一定配合……”
“学校照顾照顾……”
“对对……也请同学跟老师们多包容……”
他被领到新的班级,老师站的离他格外远,把校徽递给他:“时亦同学,你的情况你家长已经和我们说了,学校会尽力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