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二并没有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只感受到了一股撕裂感,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将自己的灵魂一片一片的撕碎。
琳达那让人心疼的喊声,不断刺激着吴不二的心脏,吴不二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可这罪火像是泥沼一般,不断将他拉扯,他动弹不得,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让他痛苦万分。
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就是个废人…
“不二!”
谁在呼唤我?
吴不二的意识恢复了一些,脑海中浮现了南湘子的身影,他站在一处山巅之上,一袭白衣,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除了他站立的山巅,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天空上有一道紫色的圆环,不知代表着什么。
“老…爹?”
吴不二确信自己清醒了,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以他多年的经验看来,这里应该是一处意识空间。
“不二,你的时间不多了。”
南湘子的脸依旧模糊,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老爹,我该做什么?”
吴不二追问道,他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迷茫。
南湘子缓缓说道:“做你想做的,我不会再束缚你,去吧。”
吴不二睁开了双眼,眼前是翻腾的罪火,耳边是琳达的哭喊,是神父虔诚又病态的祈祷,吴不二手中的长剑忽然发出一声清鸣的嗡响!
刹那间,天旋地转,四周景象再次变幻,时间似乎在倒退,一直倒退到,琳达被关押之前。
“不二,怎么回事?时间逆流了?”
黑炭花了三秒钟,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它还以为自己还会再挂一次,没想到是时间逆流。
“我去!斩缘大爷!”
黑炭看到了吴不二手中的长剑已然变成斩缘大爷,而且吴不二目前的状态,似乎不再是凡人。
吴不二抬起刀看了看,斩缘大爷发出一声雀跃的嗡鸣。
“惊了,我的外挂到账了!”吴不二惊叹一声,感觉目前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神仙,一个开了挂的神仙!
黑炭一爪子拍向吴不二的脸:“不对啊,爷怎么还是一只猫?本大爷的实力怎么没恢复?!”
“不知道,不过咱们得去一趟教堂。”
吴不二说着,立马赶往教堂,他走出了屋子,此时正值半夜,村子里一片黑暗,只有教堂的方向亮着灯火,吴不二不太确定时间倒退了多久,所以要第一时间检查琳达的状态。
“你…你个禽兽!你玷污了琳达!”
吴不二脚步一顿,他听到了神父的嘶吼。
神父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因为吴不二恢复了实力,整个村子,都在吴不二的听觉范围下。
“安德鲁神父,或者说主教大人,我早就跟你说过,把琳达交给我,你就能恢复身份,你不给,我只好自己拿了。”
又一个声音出现,是迪克斯的声音,他也在教堂,似乎,还做出了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吴不二脸上青筋暴起,停下脚步,一个瞬身,出现在教堂大门前。
“你…你什么也不懂!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她是天使!是天使降世!你毁了她!”
“天使?你还在做那个愚不可及的梦吗?”
吴不二一脚踹开了教堂大门,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当凡人太久,有点留不住力,他这一脚,让整栋教堂都为止颤抖。
“谁?!”
迪克斯惊惧的声音响起,吴不二顺着声音摸了过去,来到了教堂的后院,那里亮着灯火,迪克斯就站在后院,神父在他对面,琳达并不在这里。
吴不二感应了一下琳达的气息,发现她在亮着灯的屋子里,气息有些奇怪。
“乔治?不对,你不是乔治!”
神父认出了吴不二目前扮演的身份,但又马上否认,他认识的乔治,可没有那么可怕。
“恶魔?”
迪克斯拔出了骑士长剑,身上开始有圣光涌动。
“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也能驾驭圣光?”
吴不二不解的问了一句,回答他的,是一击圣光斩,一击连他皮毛都伤不到的圣光斩。
“跪下。”
吴不二将境界的枷锁打开,周身登时间浮现出一股恐怖的气势,域境的气势,仅仅是域境的气势,就足够震慑神父跟迪克斯。
两人轰然跪地,在吴不二的气势压迫下,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吴不二没有看他们一眼,直径越过,进入那个亮着灯的房子,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气味。
琳达躺在床上昏睡,地上又被撕烂的衣服。
吴不二深吸了一口气,后院的迪克斯发出了一声惨叫,他全身的骨头,被吴不二直接震碎,但他并没有死去,吴不二在维持着他的意识清醒,他还不配死亡。
“不二,时间还能倒退吗?”
肩膀上的黑炭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想让吴不二再进行一次时间回朔。
“我试试。”
吴不二闭上了双眼,开始回忆刚才时间回朔时的状态,半响过后,他又睁开了双眼,说道:“不行,有东西在阻挡,这一次…似乎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最后一次?”黑炭不太明白。
“最后一次改变的机会。”吴不二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琳达,咬牙道:“我们失败了…”
“啊啊啊啊……”
后院的迪克斯在哀嚎,他的身体在不断的扭曲,又不断的重组,这个状态,像极了被无间侵染的状态,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吴不二。
“不二?”
琳达似乎是被迪克斯的哀嚎声惊醒了,她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床边了吴不二,疑惑的喊了一句,又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状态。
吴不二一愣,想要解释些什么。
琳达忽然一笑,低喃道:“原来我的无间,是这样吗?难怪我一直想不起来,也不愿去面对。”
伴随着这一句话,四周的空间开始崩溃,吴不二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说道:“等等,请等一下,说不定还能改变!”
琳达抬起头笑道:“谢谢你,但不需要了,我想起了这些,也代表,我接受了过去,我该走了。”
“不!”
吴不二一把抓住了琳达的手,他做了那么多,连初次死亡都交代在这里了,怎么可能会让事情这么轻易的结束,明明才刚探索到一些事情的真相,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就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这个结局吴不二不能接受!
“不二,你的手!”
黑炭突然大叫,吴不二抓着琳达的手窜出了一缕灰色的火焰,并且在不断的扩大。
琳达试图挣脱:“快放手,这是无间罪火,我该离开了,快放手,不然你会被卷进去的!”
这个罪火,给吴不二的感觉像极了当时扑进火刑场时的火焰,这一次是灵魂的灼烧感。
“不二,快放手!这次是真的会死!”
链接了吴不二命锁的黑炭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危机感,它哭喊道:“你放手啊,老子已经没有尾巴给你复活了!”
吴不二顿了顿,下意识的想放手,他不能为了救琳达而搭上自己的命。
他一松懈,琳达就挣脱开,吴不二手上的火焰也顷刻间消失。
琳达抬起头,说道:“谢谢,请帮我转告主人,琳达不能再服侍他了。”
噗通——
是心跳声,吴不二破碎的道心,凝聚了一块碎片,它在跳动。
“不!还有一次机会!”
吴不二再一次抓住了琳达的手,不顾罪火的侵袭,闭上了双眼,睁开了心眼。
这一次,他什么也捕捉不到,心眼的视线中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
“我能感受到,还没有消失,还没有。”
吴不二不断的搜寻,他手上的罪火也逐渐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的灵魂快撑不住了。
“罪火,对!罪火的方向!”
吴不二想通了一切,在黑暗中朝着罪火的方向悍然出刀,斩缘大爷的刀刃闪烁着暗淡的紫光,一刀划破了黑暗,划破了无间。
他终于看到了琳达潜藏在无间的灵魂,那是一个被架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十字架的下方是一片火海,这片火海倒影这一张张扭曲的脸庞。
“我来救你了!”
吴不二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他的意识一头扎进了无间的罪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