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蛋坑货去哪儿了?”
靖阳额头青筋暴跳,为不能收拾傲辰感到十分的遗憾。
“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想到傲辰去哪儿?是皇甫先生吗?”
天奇、震天、洪峰等人也先后过来了,听到琉璃的话,齐声问道。
“去…去那什么地方来着,浑……爹爹让我不能说的。”
琉璃刚说出浑字就飞快的捂着嘴巴,武帝担心人多口杂,把消息传到了澹台家耳中。
“他去那地方干嘛?”
“也不能说!”
靖阳一再追问,琉璃依旧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一个劲的躲,气的靖阳在后面追,打打闹闹的,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那谁找到麻子的,总能说吧?”
这周围全是天下皇城的高手,琉璃不肯说,靖阳难道还敢怎么样不成?只得退而求其次,想知道谁这么牛,以后得找他讨教心得。
靖阳不追,琉璃也就不逃了,想都不想就道:“这可以,是文丞伯伯!”
“文丞前辈?”
不止靖阳有点不信,所有人都有点不信,毕竟文丞和傲辰不熟,总共也就在皇城的时候见过几次面,如果说是皇甫谨或千面人,他们倒还能相信。
“是啊,文丞伯伯和爹爹一起去了东疆,回来后就想到辰哥去哪儿了。”
“那他们有没有把澹台肖这个脑壳有包的家伙杀了?杀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头睡大觉了……”
靖阳立时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以他一身的懒骨头,要不是为了傲辰,哪愿漂洋过海的受罪。
“没有,爹爹说留给辰哥杀!”
“呵!”
“呵呵——”
这话要不是武帝说的,恐怕大家发出的就不止是干笑声了。
靖阳看似平常的笑容下,隐藏的是如海浪般汹涌的腹诽,尊上你这大老远的跑去东疆,空手回来,是非逼麻子和初见相爱相杀是吧?
趁着大家在闲聊,靖阳无比自然的跑到千面人身边,佯作随意的道:“先生啊,你们有没有准备什么手段羞辱羞辱那个傻帽女人啊?”
“她在先生退隐江湖后没几年就死了。”
“自杀?”
“是澹台肖杀的。”
“澹台肖杀的?这…这…澹台肖是吃的太饱,撑的吗?”
千面人没接靖阳的话,他不喜欢扯没营养的废话。
“唉,先生你就跟我直说吧,我不是麻子,读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据我调查所得,再结合我的个人猜测,最初澹台肖自信满满的来中洲历练,没了澹台家少主身份的倚仗,他无法如在东疆时那般耀眼,反倒是走到哪都有人谈论皇甫谨,心情不爽之下就有了挖先生墙角的那一幕,其实就是你们豪门少主心情不好,找个看不顺眼的人虐一下,调节一下心情而已,那个女人不过是用来羞辱先生的工具而已,一次性的工具,用了自然就该丢掉。”
当年皇甫谨受辱后,千面人就一直在研究澹台肖,要不是后来被皇甫谨找去,千面人少不得要去通天王城走一趟。
“他当自己是太阳啊?只有他能发光发热?”
对此靖阳觉得很正常,中洲人看天才已经习惯了以武帝为模本,就算你表现的再怎么优秀,也不过能得到一句不错、后起之秀之类的而已,就如傲辰,武帝自己都赞不绝口,可是江湖人呢?顶多也就夸一句足智多谋、聪明睿智而已
“实际上这种人很多,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就如这次多少人来挑战辰儿?为的是什么?名!包括先生也一样,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吗?不是,是一口气,这口气本质上也是名!”
“要是再往深里说,澹台肖信奉的是唯武独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武功得来的,可先生的存在就像天生是和他做对,名声更是在他之上,这是澹台肖不允许的。”
“可是皇甫先生的反应也太激烈了犯不着退出江湖,自囚鬼谷!”
性喜自由的靖阳,无法想象一个人把自己关了四十多年的样子,尽管鬼谷那个岛还挺大的,可再大的监狱也还是监狱,为了那个女人、为了面子,根本不值得。
“先生是个文人,生性又高傲,发生了这种事,你让先生怎么还有脸见人?”
“你以为先生这些年不后悔?先生用神龙令杀澹台肖不成,当机立断从澹台家逃脱,一路上摆脱澹台家高手的追杀,那情况比你被段家追杀还要危急数十倍,能活着从东疆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你觉得先生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可他又能怎么样?那可是一个屹立东疆数千年不倒的庞然大物,联合所有能联合的人攻打澹台家?那要死多少人?你想过那个后果吗?那还真不如继续履行当时的誓言,把事情定性为和澹台肖的私仇。”
千面人是皇甫谨最狂热的追随者、崇拜者,最不喜欢有人误解皇甫谨,说话时难得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
靖阳听的错愕,皇甫谨当年还被澹台家追杀?以他那九流的武功,是怎么摆脱的?不过再想想,好像也是应有的事,澹台家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威胁澹台肖后,放任他逃跑?
靖阳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他们以后,急忙传音将初见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千面人说了个清楚,真要干什么,眼前这人岂不是最好的计划制定者?
“到了东疆再看情况做打算吧!”
若非万不得已,千面人不想干涉傲辰,尤其是感情,因为这种事没有道理、没有对错可言,唯一可以做出决定的只有他们本人。
靖阳明白千面人的顾虑,他也是一般的想法,初见态度未明确之前,他也不想轻举妄动,点点头,走开了。
……
房间里,萧擎苍手中把玩着断刀,正是在萧擎穹与澹台肖一战中被削断的那柄,桌上还放着萧擎苍自己的佩刀。
这对龙胆虎魄双刀,是萧擎苍父亲在他们兄弟成年时为他们特意打造的,萧家兄弟也不负所望,用这一对刀扛起了萧家,可是如今……
龙胆虎魄,刀不离刀,人不离人!
这话是父亲将刀交给他们兄弟时,亲口叮嘱他们的,也是他们兄弟一声遵守的,如今人分、刀断。
握着这断刀,萧擎苍感觉浑身哪都疼,尤其是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一样,无法跳动,憋屈、难受、愤怒……好像有股火被堵在了心眼里,想爆发却爆发不出来。
“老爹,娘叫你吃饭呢!怎么整天躲在屋里,也不嫌闷,你是不是晕船啊?”
“少爷,别喊——”
靖阳正要推门,却被管家一把拉住,捂住嘴巴,退到五丈开外才止步。
“怎么啦,我叫我爹吃饭呢!”
“你爹应该是快要突破了!”
“突破?他干什么了?怎么就突破了?”
“老家主留给他们兄弟的虎魄断了,这让家主受到了刺激;如今他如愿前往东疆,他多年的心愿也满足了!”
“这突破的也太容易了吧?瞧你们这么多年把我爹和叔儿关的,当年你们要是不阻拦,怕是这会都突破无上了!”
“净瞎扯,当年他们兄弟才什么境界?去萧家找死吗?没有这么多年的积累,圆满是说突破就能突破的?”
管家明知道靖阳是随口胡扯,但仍旧耐心的解释着,人老了就是爱说话,尤其是和靖阳说话。
“老萧头啊,你说这一战我们该怎么打?东疆我们不熟啊,万一被埋伏……”
“你少杞人忧天,鬼谷这帮子人是干嘛的?兵法、阵法,那是他们的老本行,别的不说,你就看看那三艘船,没个十年八年能造出来?”
“可皇甫先生和麻子都不在啊,别的人能行吗?”
人是靖阳带头聚集起来的,他不敢说这战不死人,但准备完善些,尽量少死一些人吧。
“这时候知道担心了?威胁我们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那时候谁想这些啊!什么事都想好了再做,那得想到什么时候啊?像皇甫先生,一会担心澹台家势大根深,一会担心开启战端会死伤无数,他当年叫上紫衣侯、颠倒人,悄悄的把澹台肖剁了,不就不用憋屈这么多年了?”
走一步看三步的话是没错,可那样多无趣,世事变化无常,岂是你可以什么都算到的?
“你没有真正的恨过一个人。”
“你说话怎么和麻子一个腔调,杀人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最终的方法,不管这次麻子要怎么报复,最终不都是要干掉澹台肖吗?”
靖阳是个聪明人,所以刚刚面对千面人,没有做过多的辩解,毕竟人和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再说辩论过去的事也没有意义。
“王八好当气难受,就那么杀了澹台肖,皇甫谨能解气?那岂不是正好证明了过去奇门杂学上不了台面的说法?”
“还有这道道?”
“皇甫谨除了性子太过孤傲,其他方面还是十分好的,当年因为你爹和你叔叔的缘故,皇甫谨没少照顾我们这帮老头子,可是出事之后却不曾踏足我们萧家,也没向我们萧家提出任何要求,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是真英雄就要能屈能伸。”
有些话谁都会说,但其中的道理,还真不见有多少人做到,大多数人在利益面前,总会被蒙蔽了眼睛。
“这种话就你们老头子会说,!”
靖阳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听老萧头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文人就是麻烦。
“这会没什么事比你爹突破更重要,我得看着去了,旁的等到了时候再说,这次来了这么多人,有事就多问问,别一个人瞎操心。”
“嗯。”
…………
航海已经两个月了,琉璃整日无聊的只能数鸟数云朵,期盼着傲辰能从天而降。
“好无聊啊!”
“无聊就练功啊!”
靖阳趴在护栏上,半个身子都在窗外,期盼着能出现一只大家一直在说的白鳞金纹鱈,听大家谈论那滋味,可把他馋的。
“不要,没心情!”
琉璃歪着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靖阳的提议,天这么热,练功就要流汗,流汗就要洗澡,船上的水很珍贵呢,所以为了节约用水,我不能练功。
“你练功是要看心情的吗?”
“当然,心情不好、不练,心情好、不练!”
琉璃回答的振振有词,这趟能降我的都不在,看谁敢逼我练功。
“你行,你真行!”
靖阳竖着大拇指,感觉琉璃能练出现在这身武功,武帝一家该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太不容易了。
“马不知脸长,你练武不看心情?是谁跟人说长恨指法不和你的性格?”
说话的不是琉璃,而是子午老人,正一手提着靖阳的腰带,以俯视的眼神和自个徒弟说话,这长恨指法集自己一生武学之大成,你居然敢吐槽?
“呃,师…师父,谁这么缺德,跟您打小报告的?”
靖阳讪讪的笑着打招呼,顺便打听一下谁在背后害他,今晚一定得把他扔进海里,让他游着去东疆。
“你管是谁呢!心情不好是可以调节的,师父帮你!”
“不要了吧!”
靖阳囧着脸,这要让你帮我调节心情,我还不得被剥一层皮啊,那模样已经有琉璃的六七分火候了。
“废话少说,到东疆之前,你要是练不成第二指忘川相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啊,师父,忘川相会的意境很难悟的。”
“就当你快要死了,一下就能领悟了!”
“不好吧,这太不吉利了!”
“我打的你满脸桃花开,那就吉利了!”
一旁看热闹的琉璃是既同情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师父,不然就要被打着练功,很可怜呢!
就在此时,四艘大船迎面而来,乘风破浪、速度极快,看方向,正是冲着琉璃所在的鬼谷大船而来,但很奇怪的是他们船上的旗帜,红蓝黄白四色无字大旗迎风飘扬。
子午老人看着那正在接近的四艘船,一脸怪异表情的道:“那船上的旗怎么没有字啊?”
不管是车队还是船队,凡是走南闯北的都会插上代表所属势力的旗帜,可是无字大旗却是闻所未闻。
“没有字,没有字,他们一定是海盗,打海盗啦!”
琉璃一听,眼睛就亮了,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的跑向船头。
“没有字的就是海盗?”
靖阳和子午老人面面相觑,不懂琉璃是怎么把两者联系到一起的?
“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别闹出事了!”
靖阳感觉不安,海盗的话怎么敢靠近他们的船队?光看船只数量、大小、器械,他们就该闻风而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