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胥爷的四处奔波,他的人微言轻,劝不劝,劝什么,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吟缩了缩脖子,挠头,嘿嘿地笑,小心翼翼的:“现在出手,其实也不晚。”
霍胥难得的,多看了他一眼,表情复杂。
于吟赶紧把手上烤好的大红锦鲤给胥爷递过去,苏绵烤的是条草鱼,剩下他手里这条最独特。
霍胥没收,抬眼看他。
“怎,怎么了?”于吟看他把水杯的盖子拧上,也不说话,心里挺毛的。
“另一条。”于吟似乎是听见霍胥吸了口气,尾音有点重。
“哦。”
他又把另一条草鱼递上去,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125章 天暖了
“天暖了。”霍胥斟酌再三,对着于吟,难得多了分认真严肃,放在树枝上的手白皙纤细:“找个时间,给脑子里的水空空。”
“……”于吟,真的,他太难了!
他还只是个打工仔啊!
苏绵吃了鱼,去河边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瞧见霍胥已经起身,她想了想,觉得他是没恶意的,带着几分抱歉:“盛老爷子现在住在牛棚,早上要跟着大伙儿一起在大队上工,晚上回来喂猪喂羊,要是找他的话,得晚一点去。”
这种被放下来改造的,别人可不管你多大岁数,活计比谁都多,但分下来的粮食比任何人都要少。
盛老爷子这些年能熬下来,无疑是有苏明贤的功劳的,甭管苏明贤是有啥目的,比起当年一起被打上资本主义标签的几个老伙计,盛老爷子是活的最久的。
有那种刚刚被扔到农村,就被拉到村门口批斗的,石头巴掌往脑袋上脸上打,年轻点的身体好熬一熬还算能瞧见希望,岁数大的,直接没了也不是没可能。
“找他,看块地而已。”再仔细点说,就是择日,择地,项目工程开始前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霍胥不信这些歪门邪道,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借口,能把盛华从甜水乡带出去的契机。
苏绵懂了一半。
于吟完全不懂:“胥爷,咱不是来接人的吗?”怎么好好的还开始看地了?不回京城了?
他横在霍胥和苏绵中间,问题很多,话也很多,典型的智商低情商更低,偏当事人自己没有察觉:“胥爷,您怎么不说话啊?”
“你说呢?”霍胥瞟了他一眼,又冷又无情的。
要他说啊,于吟直白:“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是挺佩服胥爷的,有脑子有本事,可该劝的地方还是得劝。
盛叔那么大岁数了,搞这些封建迷信眼瞅着也要到头了,真是一条路走到黑。可胥爷不一样,他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
霍胥嗤笑一声,弯腰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扔到于吟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要么闭嘴,”抬眸,看他手忙脚乱的要把外套从脑袋上拽下来:“要么就滚!”
“……”
于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别人都觉得他风光,在胥爷手下打工。
就连他奶知道后都说他快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现在他确实有点难,一点人权都没有,他可是个有尊严的男人!
就这么想着,于吟手脚利索的把胥爷扔过来的衣服叠好,紧接着又把火堆里的火灭了,不说话了。
是男人就要学着能屈能伸!
霍胥的洁癖有些严重,别人碰过的东西就不愿意再要,衣服还是新的,他就专门给拿着。
悄悄在心里感慨真正的资本主义没有被扔到牛棚里。
“咱们能继续走了吗?”苏绵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氛围,觉得有点耽搁时间了,没忍住。指了指于吟放在地上的猎枪:“不是还有正事吗?”
于吟给猎枪捡起来,偷偷摸摸地看胥爷的脸色,没那么差了,松了口气,赶紧点头。
第126章 装野鸡
苏绵跟着霍胥来后山,有替自家二伯娘争取名额的意思,自然也有打点猎物带回家的想法。
苏明贤买好了东西,想带着苏绵回陆家拜访一下长辈,可苏绵不表示点什么,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三个人,霍胥和苏绵走在里面,靠着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往源头往里走,于吟扛着猎枪在外面,神情戒备。
这段距离不近,苏绵藏着心事没说话。
于吟是想说,不敢说。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苏绵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凉风吹过来有点不舒服。
她决定不等了。
搓了搓手心,上面的汉渍被搓了个干净,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走在最外边的于吟,听见树林上空传来“沙沙”的音,他快速抬头。
有什么东西,从半空开始下坠,看不清,但刮到了树枝上的叶子,露珠都被抖着一起往下砸。
在于吟想要开口提醒的同时,色彩斑斓的野鸡,扑腾着翅膀,努力往上飞,最后还是掉到了苏绵的脚边。
苏绵毫无压力的抬手,怼了怼野鸡的鸡翅膀,“好巧哦。”
野鸡:“???”
霍胥挑眉,若有所思。
于吟松了口气,挠了挠脑袋,笑的很憨厚:“苏绵小同志,你的福气可真大啊!”
可接二连三的,又掉下来两只野鸡之后,于吟沉默了。
嘴张地很大,下巴都要惊掉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三只野鸡,一只比一只肥,一只比一只能装晕。
不知道喝了几口水,脑袋耷拉在地上仰头就睡。
于吟恨铁不成钢,都要被杀了炖肉了怎么还不知道反抗呢?!
事实证明,三大只就是不知道反抗,苏绵上手抓的时候,动都不动一下。
一只少说也有七八斤,三只下来还挺重的,要是提进去再提出来,得费不少的功夫。
于吟很识趣,很乐于助人:“苏绵小同志,要不我帮你拿吧?”
霍胥抬眼看他,于吟觉得自己脖子那凉嗖嗖的。
苏绵摇了摇头:“没关系,先放到一边吧,等回来再拿。”
这已经要靠近后山中心处了,捕兽夹和人迹活动都没有,大家伙儿都觉得危险,只在外圈碰运气,放在一边也算安全。
她有考虑过回来的路上再抓野鸡,怕是有点刻意,惹人怀疑。
于吟沉默的几秒,霍胥开口:“把这几只野鸡拿着一起走。”
他身上穿着的是白衬衫,领口处有些松垮,一眼望去,于吟能瞧见他比女人还要白的皮肤。
“哦。”
他又看了眼胥爷的锁骨,放在身侧的手也那么精致。
拍了拍脸,没过脑子,直接把叠好的外套打开,往野鸡身上一盖,一翻,一系,再往身上一抗,行云流水,特利索。
霍胥黑脸了,“于吟!”
“啊,我在。”
于吟发现胥爷脾气又上来了,挺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
特心累:“又怎么了?”
“你他妈用谁的外套装野鸡呢?”给身上的矜贵都磨光了,语气差的不得了。
于吟掂了掂身上的野鸡,所有的理直气壮消失殆尽。
第127章 不能光怪你
于吟想起来了,胥爷有洁癖,但一开始,还没现在这么的丧心病狂。
起因是景家的小姐,痴恋成魔,得不到胥爷的心,想了个主意,闹着要得到胥爷的人,无疾而终。
后续是景家的小姐联合了景家最不着调的大少爷,俩人一拍即合,大少爷帮着景小姐偷胥爷用过的东西,比如衣物,再比如毛巾纸笔。
断断续续偷了大半个月,给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胥爷的东西。
这是种玷污。
最后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胥爷发现了,一把火给景小姐的屋子烧了个干净,要不是景世这个大少爷眼疾手快冲进去把自家妹妹拉出来,胥爷身上还得背条人命。
自打那以后,胥爷不要的东西都会找个时间一起给烧了。
可现在他竟然把胥爷的衣服套在了野鸡身上。
于吟觉得,这三只鸡在他的操控下也玷污了胥爷。
鸡烧了叫烧鸡,他死了叫死人。
胥爷身上得背四条命。
张了张嘴,还没等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声音。
“绵绵,你们比我们先走那么长一段时间,怎么还能和我们碰面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啊?还是根本打不到猎物啊?”
苏绵顺着声音往回看,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钱招娣这个烦人精。
苏六和钱招娣走在最前面,苏六儿子的箩筐里背着两条草鱼,嘴角咧的都合不拢。
要知道以前他们也来过后山,野物多,但鱼却不多。想抓上那么一条,得蹲上一天,还算是运气好的,谁知道今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出手就能抓到这么好的东西回家打牙祭。
钱招娣说完话,又往前跑了跑,在离霍胥几步的距离停下,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视线绕了一圈,没看见猎物,笑了,很得意:“绵绵,你要不要带着你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走啊?我们一上山就抓到了鱼,运气还算不错。我看你带着你朋友似乎没什么收获,不会是你又……”
像是一不小心的心直口快说出这句话,又赶紧解释:“绵绵,你别多心,其实我话里也没有别的意思,不会像别人那样想你运气衰,连带着让你朋友一起倒霉的。”
越描越黑,钱招娣干脆跺了跺脚:“我嘴笨,绵绵你介意,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抓不到猎物,不能光怪你!绵绵你别有心理压力。”
苏绵:“……”你的戏可以像你的钱一样少一点吗?
说完话,下意识的,钱招娣又看了眼霍胥,发现男人皱着眉,心里的雀跃几乎不受控制。
应该是,已经厌恶苏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