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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想钻进她被窝,可又担心自己身上还带着寒凉雨气,怕冲撞了她,便只穿着单薄亵衣,头躺在自己的胳膊上,笑着看她。
  真美。
  大抵是有了孩子,她的眉眼和面部轮廓仿佛更温柔了,黑发披散着,身上散发出阵阵冷香。
  “我要当爹了。”
  陈南淮按捺住兴奋,凑到盈袖耳边,愉悦地说出这句话。
  与此同时,他手隔着被子,按住盈袖的肚子,呼吸都有些急促。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马上要当爹了。”
  陈南淮鼻头一酸,高兴地差点落泪。
  他有些恨自己先前的混账,老爷子怎么可能不管他?只要他是袖儿的丈夫,陈家的家财将来肯定就是他的。
  他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差点就亲手把妻子推到左良傅怀里。
  幸好。
  她不知道这件事。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陈南淮柔声安慰着她,还有自己。
  等身子稍稍暖些后,他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陈南淮将手搓热,附上盈袖的小腹,仔细地揣摩品味,好像真有点点隆起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孩子似乎……还动了下?
  他手上行,寻到那最令人着迷的柔软,撂开肚兜,捂住,笑得像个傻子:
  “哎,怎么没奶?”
  “爷又说笑了,大奶奶才刚有孕,怎么会有?”
  海月坐到床底的脚踏上,手捧着香炉,笑道:“等孩子落地后,就有奶了。”
  “这样啊。”
  陈南淮了然一笑。
  其实他都懂,就是想聊一点这样的事,新奇又幸福。
  “我倒记起一事,老爷为了养生,这些年每日都要喝现挤的人乳。”
  说这话的同时,陈南淮胳膊从盈袖的脖子底下伸进去,身子慢慢靠近,把她全全搂在自己怀里。
  “小孩子彻夜哭闹,定弄得袖儿没法睡,乳母赶紧找,要年轻貌美的,我得先掌掌眼,一定要把我孩子奶得漂漂亮亮的。”
  听见这话,海月心里又酸又妒又感慨。
  这么久过去,大爷嘴上不饶人,一直欺辱哄骗大奶奶,如今他应该看清自己的心了。怕是他以后把奶奶扔在手心里,再也不肯丢开手了。
  “这些事哪用你操心,李姑姑和赵嬷嬷早在你们成亲之初就开始预备了。”
  海月看着陈南淮的背影,眼里含泪,笑着说。
  “她做今年冬天的月子,大人小孩的厚衣裳也得预备。”
  陈南淮补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海月摇头一笑:“放心,一定短不了奶奶和小少爷的。”
  陈南淮身子一僵,嘴里喃喃:小少爷……
  还记得当初在曹县,他曾对子风发过誓,如若再欺辱盈袖,他的儿子必定不得好死。
  “胡说八道,什么小少爷,她怀的是女儿。”
  陈南淮俊脸逐渐扭曲,眸中冷意甚浓,重复了好几遍:
  “一定是女儿,女儿。”
  “好好好,是位小姐。”
  海月笑着摇头,忽然来了兴致,问:“那等你的姑娘长大后,爷,你想给她找个什么样儿的女婿?”
  “这……”
  陈南淮莞尔,看着盈袖明艳的面庞,忽而微笑,忽而满面愁云。
  该给闺女找什么样丈夫?
  他这样的豪商大户?不好,面带桃花,人又坏,他可舍不得女儿嫁这样的丈夫;
  左良傅那样的封疆大吏?也不好,城府太深,干的都是掉脑袋的勾当,他不能眼睁睁看闺女往火坑里跳。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谢子风最合适,英俊高贵,长情痴心……
  想着想着,陈南淮不禁耳热,心里又嫉又恨。
  就在此时,只听外屋传来阵轻快脚步声,不多时,进来个穿着碧色袄裙的清秀姑娘,正是青枝。
  青枝进来后,深嗅了口,笑着道了声好香。
  她手里提着食盒,蹑手蹑脚地往绣床那边走去,瞧见大爷抱着奶奶在被窝里腻歪,与海月相视一笑。
  “奴恭喜大爷了。”
  青枝屈膝,满面堆笑地给陈南淮行了个礼。
  “嗯。”
  陈南淮淡淡应了声,并没有转身。
  “爷,那个……”
  青枝手将食盒攥得更紧了,咽了口唾沫,低声问:“奶奶醒着么?”
  “睡着呢。”
  陈南淮品着青枝仿佛有话要说,他慢慢地松开盈袖,起身,将被子给她掖好,盘腿坐在床上,冷冷地扫了眼青枝手里的食盒,问:
  “还有什么事。”
  “表小姐听说大奶奶有了身孕,赶忙翻找食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开胃的南方点心,让奴拿回来给奶奶尝一尝。”
  “表妹有心了。”
  陈南淮心里一咯噔,没有将怀疑表现在脸上,笑道:“你奶奶如今害口,素日里只能喝点稀粥,点心肯定是吃不了的,你也不必告诉表姑娘,我怕她又多心。先搁着吧,或是你和海月分了吃。”
  “是。”
  青枝应了声,转而又皱起眉头,四下瞅了眼,身子略微往前探了几分,压低了声音:
  “外头那位今儿被诊出了身孕……”
  “什么?”
  陈南淮大惊,声调不由得提高。
  正在此时,他身后的盈袖好像着了惊,嘴里发出微不可闻的痛苦呻.吟声。
  “没事没事。”
  陈南淮赶忙俯身,隔着被子轻抚她,安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等盈袖睡稳了后,男人起身,将床帘放下,赤着脚走到西窗边。
  他推开窗,看着当空那轮清冷明月,手指掐着安桌上摆的一盆长寿花,嘎嘣一声,掐断了枝叶。
  “偷偷弄一剂打胎药,给她喝了,过后赏点银子,打发到曹县,让梅濂安置了她。”
  “啊。”
  青枝仿佛没听清,痴愣住:“打,打胎?”
  “去办吧。”
  陈南淮用丝帕擦掉手指上的绿色汁液,俊美的面庞没有半点情绪。
  “大爷难道不顾及表小姐的面子?”
  青枝有些恼了,这就是大爷,从不把女人当回事,随意欺辱逼杀。
  “那她几时顾过我的面子。”
  陈南淮将丝帕重重地摔到桌上,嘴角扯出个狞笑:“那天晚上我没处置了那个贱婢,已经给她留够了面子,别蹬鼻子上脸。”
  青枝愕然。
  原本要好亲近的两个人,怎么忽然就相疑到了这个地步。可见男人真真靠不住,喜新厌旧,表小姐主仆当真可怜。
  “还愣着作甚,去呀。”
  陈南淮低声喝令。
  “我,这……”
  青枝不知所措,这让她如何和表小姐开口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
  陈南淮相当不满,若不是顾忌着怕吵醒盈袖,他早都发火了。
  “呵。”
  青枝冷笑了声,斜眼觑向绣床上的盈袖。
  “奴只是感慨,都伺候爷,都有了身孕,境遇竟如此不同。爷,奴就算得罪您也要说一句,红蝉怀的是您的亲骨肉,您也能下得去手?您就不怕报应在大奶奶和孩子身上?”
  说罢这话,青枝抹掉眼泪,屈膝给陈南淮行了一礼,赶忙要出去,刚走到门口,忽然就被大爷叫住了。
  “你等等。”
  陈南淮眉头微蹙,担忧地看向盈袖。
  “这样吧,我就当不知道这事。”
  “是。”
  青枝大喜,大爷还算厚道,没有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