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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袖此时紧张极了,心咚咚直跳。
  她感觉到被子掀开了,与此同时,他上了床,盘腿而坐,抓住了她的双脚。
  他,他难不成想……做那事?
  盈袖动都不敢动,可就在此时,她感觉脚一暖。
  他……竟然解开了寝衣,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胸口,暖着。
  “你做什么?”
  盈袖轻声问。
  “啊。”
  陈南淮大惊,下意识说了句:“你怎么醒着。”
  他吓得不知道怎么好,赶忙将妻子的脚放下,并且把锦被帮她盖好,俊脸写满了慌乱,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连连往后退,最后低着头,憋了好半天,才说了句:
  “你体寒,以前脚常常在我肚子上暖着。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说罢这话,陈南淮随手扯了件锦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房间。
  “你等等。”
  盈袖轻声喊了句,但他没回来。
  她胳膊肘撑着床起身,手摸了下脚,果然一片冰凉。
  这个丈夫……似乎真的很爱她。
  *
  月色融融,子时的梆子声响了三下。
  一阵冷风吹过,将凤尾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如同鬼哭。
  屋里水汽氤氲,弥漫着股龙涎香和玫瑰的味道。
  陈南淮在浴桶里泡了小半盏茶的澡了,今儿和那贱人接触时间太长了,身上难免沾惹了些她的味道,脏。
  热水将男人白腻的肌肤熨烫得有些发红,他头枕在澡盆沿儿,脸上盖着块热手巾,花瓣不安分地贴在他的锁骨和胸膛。
  “呵。”
  陈南淮忽然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席卷了他全身。
  他脑中此时全是盈袖那张错愕无知的脸。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耍她更有趣儿的事?
  当初在丑尼姑墓前,他亲眼看见左良傅搂住她,关爱她,而她,没有躲开。
  “不急……”
  陈南淮将脸上的手巾扯去,泡在浴桶里的手指划过腰肢,慢慢往下,在距离那个被胭脂羞辱过的地方,停下。
  男人冷笑了声,舌尖轻舔了下唇角,这个好戏才刚刚开始。家业和左良傅的命,他全都要,至于那小贱人……呵,先玩着吧。
  *
  七日后
  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功夫织得成。
  春雨过后,一日暖胜一日。
  传闻陈老爷极爱养花,家中雇了十多位的匠人,专门伺候牡丹芍药这些娇客。再加上近日大爷要成亲了,离得老远,都能闻见府中的香气。
  陈府里灯笼全都换成了红,库里锁着的上等金银器具全都抬了出来,见天儿地擦洗,每个窗子都贴了大红双喜,便是连下等仆妇头上别了宫纱堆出的红花儿。
  大管家吩咐下来了,婚事期间,谁若是敢说不吉利的话,就等着挨板子,等过了事,阖府上下都赏半年的银米,便是当给新人积福了。
  众人议论纷纷,便是当年老爷续弦,都没这么大阵仗,于是更是好奇了,猜测这位未来的当家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到底多美,把老爷和大爷的魂儿都弄没了。
  有大胆的仆妇按捺不住好奇,偷偷去窥视了番,还没靠近小院,就被护卫逮个正着,当即拿下,打了个半死……
  与外头的忙乱不同,老爷的小院十分安静。
  院中植了十来棵红梅树,花期将过,梅花正拼命绽放最后的傲意。
  盈袖今儿打扮得倒俏,穿了身浅粉缎底绣绿梅的袄裙,领口和袖口露出从白狐毛,腰身收得窄,越发显得婀娜动人。
  她由荷欢扶着,在梅花丛里散步。
  精心娇养了些日子,身子逐渐复原,如今能下地走了。
  后天就要成亲了,这不,最近李良玉时常过来给她教婚礼的规矩,每天都要试婚服、挑选首饰……南淮暂时从小院挪了出去,按照规矩,成婚前不宜见新娘。
  怎么说呢?
  夫家富贵到了极致,丈夫俊俏又贴心,真是个顶好的归宿了,可,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譬如住进陈家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主母江太太;
  再譬如,海月。
  这些日子精神好了,她沐浴的时候,细细地查验过自己的身子,发现胸膛隐隐有男人咬出来的牙印儿。
  她没好意思问南淮,全当不知道此事。
  可昨晚上她口渴,下床去喝水,掀开门帘,恰巧瞧见守夜的海月在换衣裳,那丫头惊呼了声,立马环抱住自己,蹲了下去,仿佛在遮掩什么。
  她笑着打趣,说:你这丫头怀里肯定藏了宝。
  随后,她端了壶热水,就进内屋了。
  进屋后,她瞬间慌了,因为海月胸口遍布新旧牙印儿。
  昨晚,她一夜都没睡着。
  那是谁咬的?南淮么?
  可南淮不是挺抗拒海月的么,怎么会做出这种亲昵的事。
  越想越头疼,盈袖揉了下太阳穴,站在一株梅树前,掐了朵花,余光看向身侧的荷欢,淡淡地问了句:
  “你家大爷是个怎样的人?”
  “啊。”
  荷欢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女孩檀口微张,手按住胸口,那里边藏着左大人的信。
  “大爷他……”
  荷欢紧张的手发抖,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四下里乱看,大着胆子,笑着暗示:“大爷挺好的,就是爱开玩笑,常常把我们这些毛丫头骗得团团转。”
  “是么。”
  盈袖淡淡一笑,指头凑近鼻子,闻了下梅花特有的清芬。
  大概是她多心了吧,南淮放着她这样的娇妻不喜欢,馋一个粗野丫头?
  不知为何,这几天她睡着的时候,总是能梦见很怪的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温柔地唤她袖儿。
  “荷欢,我问你个事儿。”
  盈袖痴痴地盯着梅花,问:“先前我醒来,大爷说漏了嘴,说我俩回洛阳的路上,被一个姓左的狗官欺负过,后来我问他,他又矢口否认。那个左大人,是不是叫……”
  盈袖头越发疼,忽然脱口而出:“左良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
  “什么左良傅,奴不知。”
  荷欢连忙否认。
  女孩大喜,姑娘总算记起大人的名字了。
  她是老爷养大的,生死全由主人,根本不敢同姑娘说过去的事,可心里那道坎儿总是过不去,觉得姑娘被骗得可怜,于是就趁没人的时候,给睡着的姑娘念那两封信。
  真好,她到底没有忘记那个爱过的男人。
  “不知道算啦。”
  盈袖笑了笑,叹了口气:“你就当我胡说。”
  转而,她抓住荷欢的手,低声嘱咐:“这事,你千万别在大爷跟前说,我怕他多心。”
  就在此时,盈袖看见荷欢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这丫头目中充满了惊恐,檀口微张,正盯着她身后,好像在看什么人。
  盈袖只觉得后脊背直发凉,心猛跳了起来,她没敢回头看,垂眸间,见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高瘦的男人影子,与她的影子相交叠。
  “袖儿,你刚才说谁来着?左良傅?”
  陈南淮温柔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82章 心慌
  盈袖一惊, 陈南淮什么时候来的?
  虽然是丈夫,有过肌肤之亲,但一股难以名状的惧怕还是从心底升起。
  盈袖转身, 没敢与丈夫直接目光接触, 只是用余光去瞧。
  他今儿穿得光鲜,头上戴着玉冠, 腰间悬挂着香囊和名贵玉佩, 额上绑着大红抹额,手里提着个小食盒。
  “你……”
  盈袖定了定神,笑道:“不是说, 婚宴前不让咱两个见面么。”
  “我偷偷过来的。”
  陈南淮提了下小食盒, 快步走上前来, 垂眸看着低他一头有余的女人, 笑道:“今儿同大管家核对婚宴上的菜单子, 瞧见定了至味斋的笋。想来大后天你得一整天蒙着盖头, 吃不到这样的美味,就先带来给你尝尝。”
  盈袖心里一暖, 这个丈夫, 真是有心了。
  “南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