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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房很安静,金炉里的檀香已经燃尽,再也粉饰不了满屋难闻的苦涩药味儿。
  荷欢轻轻地揉了下发酸的双眼,她用小银剪将烛花剪掉些,随后,端着冒着热气儿的铜盆,往绣床那边走去。
  “姑娘,咱们该擦身了。”
  荷欢坐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她用力搓手,等手上有了热,这才去脱盈袖的衣裳。
  可怜,姑娘上午醒了一会儿,又晕了,直到现在都未醒。
  大夫来诊过脉,说姑娘的伤倒是无碍,就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加之许久未进饮食,就给昏迷了过去,什么时候醒,真不好说。
  “何苦呢?平白伤了自己。”
  荷欢摇摇头,凑上前,将盈袖的肚兜和亵裤全都除去,一瞧,又红了眼。
  姑娘身上满是承欢过的痕迹,那白腻的肌肤上,更是遍布深浅交错的牙印儿,更可气的是,许是昨晚上受了激,葵水都没了。
  “大爷在外间睡着呢,从中午直睡到现在,真是累着他老人家了。”
  荷欢啐了口,转身拧了个热手巾,轻轻地擦拭盈袖的身子,低声道:“老爷已经将你们的婚事定下了,半个月后。”
  说到这儿,荷欢鼻头一酸,哽咽道:“老爷下了死命令,不叫我们在你跟前说三道四,生怕你记起什么。”
  女孩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左大人是真的心里有你,他今早闯府了,被底下人打晕拖了回去。下午的时候,他穿上官服,正正经经地来拜会老爷,谁知吃了个闭门羹,入夜后,府上摸进来些蒙面汉子,差点就冲到这个小院……哎,被老爷事先布置好的护卫给一网打尽了。这可怎么好,你失去记忆,左大人在洛阳又处处被掣肘,难不成,你真要嫁给大爷?”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窸窣脚步声传来。
  荷欢立马收起愁容,抹掉眼泪,顺手将被子拉下来,给盈袖盖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
  她回头一瞧,是大爷和海月进来了。
  大抵睡饱了,大爷此时容光焕发,他穿着轻薄而透的寝衣,隐隐能瞧见胸口有些许指甲抓痕。
  “大爷。”
  荷欢起身,屈膝给陈南淮见了一礼,拿捏着分寸,挡在床边,笑道:“姑娘好着呢。”
  “哦。”
  陈南淮点了点头,十分不情愿地走上前来,从荷欢手中拿过热手巾,粗鲁地将荷欢撞到一边。
  他坐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看都懒得看,只是用手巾胡乱擦盈袖的身子,淡漠道:“老爷说了,让我照顾她,你瞧见了没?”
  “瞧见了,大爷真心疼姑娘。”
  荷欢忙奉承,可心里暗骂:如此勉强,若没有老爷在上头压着,估摸一眼都懒得瞧姑娘。
  “得,我也算尽孝了。”
  陈南淮嗤笑了声,打算离去。
  不经意间,他的手触上了一团温软,回头瞧去,眼又热了。
  好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即便昏迷着,照样勾人。
  “你们下去吧。”
  陈南淮两眼紧盯着美人,指腹反复触着那温软上的牙印,手背轻轻拍打了几下,听着这清脆的声响,一股子邪火登时从小腹中升腾起来,弄得他口干舌燥,浑身难受。
  正要上榻,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瞧,是荷欢。
  嚯,这丫头俏脸写满了焦急,头低得老沉,一眼都不敢看。
  陈南淮垂眸一瞧自己的亵裤,原来他的邪火已经明显得吓人了。
  “放开。”
  陈南淮冷冷道。
  “爷,您,您。”
  荷欢急得口舌无措:“您放过姑娘吧,她经不起折腾了。”
  “那要不你替她?”
  陈南淮唇角噙着抹坏笑。
  “啊。”
  荷欢轻呼了声,立马丢开手,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滚!”
  陈南淮轻喝了声,同时给海月使了个眼色,让海月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撵了出去。
  等人走后,他再也忍受不了,急不可耐地将床帘放下,侧身躺到盈袖身边,他什么也不做,就是看她,欣赏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战果,越看越得意,越看越心痒,最后,扑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禽兽不如的事,可就是忍不住。
  “小野猫,你这把锁儿太小,开,开,”
  陈南淮咬牙,闷声骂了句:“开得人好舒坦……”
  忽然,他瞧见昏迷的美人眼角似乎涌出些泪,流到黑发中,消失不见。
  “怎么了?”
  陈南淮吻去那冰凉,冷笑了声:“疼?”
  别急,夜还很长,咱们慢慢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78章 晚来天欲雪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咯吱咯吱摇晃的绣床终于安静下来了。
  陈南淮平躺在床上,右胳膊无力搭在盈袖的小腹,他脸颊还带着欢愉过后的绯红, 光洁如玉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如同被掏空了般,男人疲累地长出了口气。
  “你说……左良傅现在做什么?”
  陈南淮扭头, 温柔地看着盈袖。
  瞧, 她饶是昏迷,秀眉仍皱着痛楚,呼吸极不平稳。
  “我猜他在想法子救你, 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喝闷酒。”
  陈南淮侧着身子躺, 手指勾起盈袖的下巴, 笑道:“他, 好像挺喜欢你的。这正好, 他算计折磨我,我就玩儿他的心上人。”
  说到这儿, 陈南淮抬手, 轻轻地掐住盈袖纤细的脖子, 一分分发力,问:“当时在驿站, 我差点掐死你,现在你又落入我手里了,怕么?”
  陈南淮眸中的炽热逐渐褪去, 闪过抹杀意,忽而噗哧一笑,凑到盈袖耳边, 压低了声音,柔声道:
  “死是解脱,咱们还要朝夕相处一辈子呢,你就慢慢熬吧。”
  说罢这话,陈南淮松开盈袖,起身坐在床边,闭眼,左右扭动着头,活动着发酸发僵的脖子和腰背。
  “把水端进来。”
  陈南淮冷声道。
  话音刚落,软帘被人从外头掀开。
  荷欢和海月依次走进来。
  大抵听了许久里面的动静,两个丫头面上都有羞色。
  荷欢未经人事,头低沉着,立在门口不敢动,也不敢看,双手捧着个玉碗,碗里是浓黑的药汁子。
  而海月是贴身伺候大爷的,倒大胆些,端着冒着热气儿的铜盆,抿着唇偷笑,快步走进来,拧了个手巾把,跪在床边,替大爷清理身子。她在外间听的真切,大爷也真是的,一遍遍地对大奶奶说些让人面红耳赤地荤话,什么嫩得就像颗薄皮桃子,一碰就出甜汁儿……哎,什么时候大爷也能对她说这样的话,那该多好。
  “嘶……”
  陈南淮倒吸了口冷气,皱眉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海月,嗔道:“轻点擦。”
  不经意间,他瞧见侍立在门口的荷欢,目光落在那只玉碗上,笑着问:“碗里是什么?”
  荷欢头又低了几分。
  “是杜太医开的催孕药,要,要在行房后给姑娘喝。”
  “哦。”
  陈南淮细思了片刻,用脚踢了下海月,淡漠道:“去,把药端过来,给大奶奶喂了。”
  说这话的同时,陈南淮坏了声,手轻拍了下腿,看着荷欢,促狭道:“好姐姐,海月忙着喂药,你能不能帮我擦洗?”
  荷欢脸更红了,把玉碗擩给走过来的海月,啐了口,着急慌忙地掀帘子逃了。
  “大爷喜欢那丫头么?”
  海月有些吃味,用小银勺搅动着黑糊糊的药汁,她站在绣床边,踮起脚尖瞧了眼床上昏睡的美人,不禁自惭形秽,如此尤物,她便是再投一次胎也比不过。
  可荷欢算什么东西,又瘦又干,不过是仗着在老爷屋里伺候的时日长,便想越过她?
  “您要是喜欢,就问老爷要去,何苦在奴和大奶奶跟前打情骂俏。”
  “小蹄子,这就吃醋了?”
  陈南淮嗤笑了声。
  他身子略微往前抻了下,瞧见没人偷看,立马收起玩世不恭,压低了声音,对海月道:
  “你把催孕药喝了。”
  “啊?”
  海月一愣,大爷怎会让她喝大奶奶的药?
  莫不是,大爷想与她生孩子?
  想到此,海月简直心花怒放,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就把药喝光了。
  许是喝得太猛,又许是药实在太苦,海月捂着口,干呕了几下,她瞧见大爷转身,从衣裳堆里扒拉出个小荷包,两指从荷包中夹出枚黑色药丸,递给她。
  “这是?”
  海月接过药丸,轻声问。
  “避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