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痛心疾首的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你，这又是何苦？”皇上走上前，跪在地上，将她的头捧在怀里，心疼的询问。
湘妃抬起头看着皇上，这个自己侍奉一生的男人，到头来却用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
“陛下，我不恨你！”她笑着，伸出巍巍颤颤的手去抚摸皇上的脸。
皇上点点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就算知道她谋权篡位，也不曾真正痛恨她半分。
“我只恨自己生在帝王家，太多时候身不由己。若真的有来生，我想做你一个人的妻子，而不是妾室。”湘妃说着，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皇上哭着点头，这一切他都懂，可是身为帝王，他注定不是一个人的，所以给不了她那样的美梦。
临终前，湘妃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声称所有事情均为她一人所为，与萧文轩无关，请他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饶儿子一命，这样九泉之下的自己也瞑目了。
皇上郑重的点头，湘妃安详的闭上眼睛，带着她遥不可及的梦走了。
地上的萧文轩痛苦流涕，湘妃的离去对他来说是致命打击。尽管一开始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心痛的还是无法呼吸。
皇上搂着湘妃已经泪流满面。虽然这个女子一向恃宠而骄，可是对自己确实真心实意，自打十五岁入宫，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唐沐辰冷静的看着他们，倒是一旁的苏小锦盯着哭个不停，让他有些心疼，还有些好笑。
终于，萧文轩停止哭泣。他抹抹脸上的泪珠，镇定的看着父亲，这个杀害自己母亲的九五至尊。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父皇怎么处置儿臣，儿臣都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件事，儿臣想请求父皇。”他对着皇上跪下来，脑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皇上不语，似乎在沉思他接下来的请求。
萧文轩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刚准备开口，皇上挥挥手。
“朕知道，你不必说出口。你母亲虽然糊涂，可是终归是朕的爱妃，自然不会亏待她的。”皇上低声说到。
萧文轩没想到皇上已经猜到自己要说的话，一时也不再多说，继续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把湘妃放到地上，冷冷的问他。
这个不孝子，若不是因为他，湘妃也不会死，朝政也不会这么混乱。
萧文轩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苏小锦好奇，难不成他是想为自己求情，又不好意思开口？
“还有一个人，她也是无辜的。儿臣恳求陛下也能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终于，萧文轩吐出这么一句话。
苏小锦恍然大悟，他这是为秦文雅求情呢。虽然二人没有成亲，可谁都知道二人经常成双入对。这次萧文轩谋反，秦文雅也肯定是知情的，就算她没有参与，皇上治她一个包庇之罪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是说秦川的女儿秦文雅？”显然，皇上也猜到了。
萧文轩点头。他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上开恩赦免，但是秦文雅是他今生挚爱，他不想她跟着受连累。
皇上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萧文轩说完后不再说其他的，就定定的跪在那里。
“你不为自己求情？”皇上冷笑一声，所有人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了。
萧文轩摇头，皇上骂他狼子野心也罢，说他忘恩负义也行，他都不会争辩。输了就是输了，他认命就是。
苏小锦看他这般视死如归，心里有些疼惜。先不说她跟萧文轩的交情，单是冲着秦文雅她也要求上一求。
谁知，唐沐辰拉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苏小锦眼睁睁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文轩，又是生气，又是替秦文雅心疼。
皇上见他不说话，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他这个做法倒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尤其是萧文轩，他没想到父亲会放他离开。
苏小锦急忙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还不赶紧谢恩。
萧文轩低头叩首，却并没有千恩万谢，似乎活着并不是那么开心的事，又或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总之，懵逼的他被苏小锦和唐沐辰扯到了门外。
苏小锦庆幸的拍拍胸口，若皇上今天把萧文轩杀了，恐怕秦文雅也要随着去了。虽然她现在不像之前那般跟自己亲近，可她还是记着姐妹之间的情分的。
而此刻的秦文雅正在闺房里坐立不安。自从她知道夺权失败后，就昼夜不安。她担心湘妃，更担心萧文轩。
秦川看到女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跟着上火。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丝欢快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这时，一个小厮从门外进来，急匆匆的跑过来复命。
“还没有消息吗？”秦文雅一把抓住小厮的衣袖，迫不及待的询问。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担心心爱之人的普通女子，不再顾忌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男女有别。
小厮也是愣了一下，昔日端庄的大小姐今天为了萧文轩居然失了礼仪，全然不顾尊卑有别的规矩就让他站着回话。
“小姐，宫里消息封锁，任何人也打探不出来二皇子的下落。”小厮内疚的说道，眼睛不敢看秦文雅。
秦文雅听完，踉跄的退后几步，身旁的丫鬟急忙走上前扶住。
“他一定平安无事的，对不对？他那么聪明能干，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的对不对？”秦文雅拉着丫鬟的胳膊，使劲摇晃。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丫鬟，试图找到认同感。
丫鬟忙不迭的点头，安慰她肯定的，二皇子身份何等尊贵，皇上自然不舍得为难他的。
听了这话，秦文雅心里稍微舒服些。正愣神儿的时候，宫里的太监来宣旨。
“圣上有旨，宣秦川，秦文雅即可入宫，不得有误！”
太监宣布完圣旨，就对着秦川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请吧，秦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