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苏小谦正是臣妾的弟弟。今日在宴席之上,如此唐突,臣妾实在羞愧难当。殿下乃宽宏大量的真命天子,还请不要与我那傻弟弟计较才是。”
苏小锦态度柔和,说话又通情达理,皇上自然也不好与她再生气,脸色缓和不不少。
大殿上其他官员不禁啧啧称赞,素来听闻唐沐辰宠爱娇妻,不知为何。今日百闻不如一见,苏小锦的才华果然让人心悦诚服。
“太后,皇上,今日本是中秋佳节,举国上下欢庆无此,实在难得。方才皇上金口玉言,许诺优秀者重赏,自然说话算话。但是舍弟的不情之请也让众人出乎意料,所以才会闹出这种事情。公主出嫁是大事,如此这般着实委屈三公主殿下,所以此事搁置争议。至于皇帝的这个许诺,依然算数,待他日舍弟有所求的时候,还望皇上成全。”
苏小锦说完,对着皇上微微俯下身。
皇上听闻她这么一说,脸上转怒为喜,不愧是唐沐辰的夫人,说话做事与旁人不同,如此不仅维护了皇家颜面,也顾全大局保护了弟弟和公主,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太后听闻也连连点头,苏小锦不仅医术高明,心思也如此灵敏,难怪深受唐沐辰喜爱,结婚这么久也不纳妾,可见她在唐沐辰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唐沐辰定定的看着妻子,他一向不喜欢哗众取宠,今日若不是有关舍弟,他不会出面阻止。公主出嫁,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唐川的目光也锁定在苏小锦身上。之前孟氏在他跟前哭啼,说此女子狡猾的很,让自己务必小心。之前他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这个苏小锦着实不简单。今日殿堂之事,想必也决非偶然。
苏小谦跪在地上,心如死灰。他原以为今日可以与公主定下婚约,没曾想皇上言而无信,实在气愤至极。他掘强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直到姐姐狠狠的掐了他手臂一下,他这才极不情愿的起身。
“谦儿,不可胡闹。”苏小锦低声说道。她这个弟弟还真是死心眼,一条路走到黑的主儿。眼下什么状况,还奢望皇上改变主意,真是个傻瓜。
二人回到座位,知晓圣意的公公立刻让舞女上来表演助兴,一时间丝竹管弦,管乐声响起,舞女们跟着乐声翩翩起舞,大臣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一派祥和喜乐歌舞升平的盛世之象。
然而在坐之人,很少有人有心欣赏。尤其是唐凡,他咽不下这口气,辛苦准备这么久,被苏小谦搞的乱七八糟,心里恨的牙痒痒。不过碍于情面,又不能发作,只能气鼓鼓的一杯杯灌酒。
苏小锦坐在太后身后,不敢说话。今日萧瑜的表现她看的真真切切的,想必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她还是不打扰的好。
太后是何等聪慧之人,虽然她身在深宫,不过问前朝国事,可是对苏小谦也是略有耳闻的。今日一见,不仅生的眉目清秀,为人更是正直,坦坦荡荡,颇有君子风范。只是皇帝向来多疑,只怕不会答应把萧瑜许配给他。
“扶哀家回去,哀家身子乏了。”她摆摆手,由刘嬷嬷搀扶着离开宴席。
苏小锦低着头,恭送她离开。太后眼角的余光还是扫了一眼她,虽然面无表情,可是颇有深意。
太后走后,苏小锦也趁机退下了,她前脚刚出养心殿,唐沐辰就跟了过来。
“锦儿,你若不喜欢,我们回去便是。”他担忧的看着她,这里酒气熏天,真怕她身子受不了。
苏小锦摇头,下意识的去看看弟弟。果然,那个家伙正失魂落魄的独自坐在桌前,双眼无神,仿佛生病了一般。
“我要去见公主一面,你先去陪着弟弟,我马上回来。”想想终究不放心,她叮嘱完唐沐辰后,就往公主的宫殿走去。
“公主,你别这样,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贴身宫女碧柔看到公主痛不欲生的样子,很是心酸。
身为公主又如何,不是一样任由皇上摆布?方才殿前失仪,看皇上的样子恨不得将公主囚禁起来。也幸好太后在,他才没有发作。
“你不懂。碧柔,你什么都不懂。”萧瑜低着头,脸上带着苦笑。
世人皆羡慕自己出身,羡慕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她心中所想。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皇权地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她从来都不贪恋,她就只要他的一片真心。
萧瑜捂着脸,在无声的哭泣。她身上宽大的芙蓉刺绣锦袍拖尾在地上,看上去痛苦又无助。
宫女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陪着她哭。
刘嬷嬷扶着太后路过公主寝殿,太后也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就走开了。
“太后不去瞧瞧公主吗?”刘嬷嬷忍不住想问。三公主可是她的心尖肉,看到她被皇上迁怒,她怎么忍心坐视不管呢?
“不去。哀家就是平日里太过娇惯她,才让她险些酿成大祸。”太后摇摇头,继续往自己的宫殿走。
可是说归说,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的。就命小厨房做了燕窝阿胶羹,趁热让刘嬷嬷给送了过去。
苏小锦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可是为了弟弟她必须亲自去见萧瑜一趟。
好不容易来到公主殿的侧门,她弯下腰,从门口悄悄进去。
“我们公主真是可怜,听说在屋里一直哭,谁也劝不住。”
“哎呀,可不是呢。方才听其他姐姐说,今日大殿上她为了求皇上嫁给苏大夫,不惜下跪磕头,弄的满城风雨呢。”
两个小宫女正伸着脑袋交头接耳,眼睛一直往公主的正殿瞧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苏小锦。
“公主现在情形如何?”她也伸着脖子,努力的往前方瞧。
“灰夫人,奴婢不知道呢,听说太后也生气了,不准人来探视。”一个小宫女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为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