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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苏秋月仍一头雾水的样子,9527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宿主你反应不过来也正常,毕竟你父母没有告诉你在你入学第一天,他们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所遭遇的职场‘冷暴力’,也没有和你讲在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你又考了第一名,并且得到了校长和老师们肯定以后,他们在工作岗位上所遇到的和前一天迥然不同的同事态度。”
  “我……”苏秋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这一番话音刚落,苏秋月就知道知道了,她爸妈不跟自己说是怕她会担心,而她也知道,他们又一次冒险去赚钱的目的是什么了。
  ——因为她爸妈不想给自己拖后腿,也因为有的时候平凡生活不代表就能得到尊重。
  “所以,是我站得还不够高吗?”苏秋月眨掉刚刚浮现在眼底的水汽,认真地问9527,“是不是只有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天才以后,我才能凭借知识的力量去拥有我想要的生活呢?”
  9527肯定了苏秋月的想法:“‘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句诗宿主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而同时也请宿主记住,知识是无价的,真正的天才也是不可估量的。”
  …
  在这一晚过后,在除了苏秋月和9527外谁都不知道的对话中,我苏有粮和田凤娟莫名就觉得他们闺女有些变了。
  下午,在将苏秋月送去蔡老师家补习回来后,田凤娟对苏有粮说道:“她爸,你觉不觉得咱闺女现在这样,有点奇怪?”
  苏有粮一拍大腿:“媳妇儿你也是这么觉得吧!说实话,从今天早上咱闺女没用人叫就起来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田凤娟点头:“而且秋月在我送她去蔡老师家的路上都没有抱怨……明明昨天她说起学校老师给她补习这事儿的时候,还都是很不情愿的呢。”
  “虽然咱闺女这表现是奔着积极的方向去的,但我总觉得她整个人就跟……”苏有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田凤娟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不过咱家秋月也可能是三分钟热度。”田凤娟说,“她爸你忘了,头几年咱闺女刚去大队小学念书不用下地干活的时候,她不也跟着兴奋了好一段时间嘛。”
  苏有粮回忆了一会儿:“媳妇儿你这一提,我还真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她还真是跟今天这样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对去学校这事儿可积极了!说起来,秋月要是能一直保持这个劲头就好了,本来就是天才再足够努力的话,没准儿等以后咱家也能出个工农兵大学的大学生呢!”
  对此,田凤娟边笑着,边伸手锤了他一拳道:“行了!还大学生呢,别给闺女这么大的压力,你赶紧忙活你的去吧,不是说下午要回一趟靠山屯吗?”
  被锤得显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的苏有粮强忍着内伤说:“这不也是来县里快半个月了嘛,再不回去估计咱家住的厢房就算是上十把锁,也都得让他们给砸开。而且之前来县里说的是咱一家三口都跟学校宿舍里住,总不回去他们也该怀疑了。”
  田凤娟对这话深以为然:“她爸你说得对,还是得闷声发大财的好,这要是叫你爸妈还有你那俩兄弟知道咱在县里头买了房子,那咱们可真就没有平静日子可过了!”
  提起自己的亲爹亲妈还有亲兄弟,苏有粮心里头也是一肚子憋屈。但能咋办呢,这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遇着了除了想办法面对,总不能一味地站着挨打让人占便宜吧。
  苏有粮问:“那媳妇儿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去?我跟学校借了辆自行车,就算是驮着你,这一来回也就俩仨小时,指定不会耽误接闺女回家的。”
  田凤娟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颠簸一路回去还受他们的白眼,到时候在受一肚子气回来。而且我昨天听来食堂打饭的老师说县里的妇联在招临时工,我想过去看看。”
  “妇联?”苏有粮有些疑惑,“媳妇儿你这是想去妇联工作?”
  “也说不好,得先看看人那边要招啥条件的。”田凤娟认真说道,“以秋月现在的情况来看,五年级还有半年毕业,后面还有两年初中,咱三口最起码也得在县里头待两年半,我可不想这两年多的时间都待在食堂跟,天天跟锅碗瓢盆面对面。”
  苏有粮对这些事儿也不忒了解,但对于田凤娟的想法他向来都是支持的。
  对此,他说道:“那就去试试吧,媳妇儿你这么优秀能进妇联当临时工的机会一定很大!到时候,没准儿咱家不光能出一个工农兵大学生,还能再出一个妇联干事呢!”
  这话说得田凤娟有些不好意思。
  她故意问道:“那要是不成呢?”
  苏有粮道:“不成也没关系啊,不成的话咱就先在食堂干着,回头你男人我再想辙给你寻摸寻摸别的工作,或者是给你托托人,看看能不能进个厂子啥的……说实话,现在这天儿暖和点还行,你在食堂工作我也还能放心点,但你也说了,咱最起码得在县里头待两年半呢,这总有天冷的时候,到时候那食堂也没有暖气,你要是再跟那洗菜做饭的,不用你说,我都不能让你跟那继续干!”
  田凤娟抿着嘴笑了笑,道:“行了,知道你心疼我,不过我还是想先试试妇联这个,我听人说妇联就是解决妇女同志在家庭生活中遇到苦难时出面帮助的组织,我觉得这个工作,应该是适合每一个妇女同志去做的。”
  说着,她又道:“你也别给我这耗着了,既然跟学校借了车,那等会儿你就先给我送去县政府妇联那边再回靠山屯吧……对了,你这趟回去,用不用买点东西?这半个来月没回去却空着手的话,要是让乡里乡亲看见了,是不是不忒好?”
  “嗯也是,这舆论的力量还是很大的,虽然咱以后肯定不会再回去生活了,但也要时刻注意把控舆论风向!”跟着学校待了几天也多少能拽几句词儿的苏有粮想了想,“那等会让我先送媳妇儿你去县政府,回来路上我再顺道去趟供销社,买一斤……不,买半斤肉给我爸妈送去就得了,反正也分家了,半斤肉也够他们吃一顿了!”
  “你看着安排。”田凤娟看了看表,“行了,等我换身衣服咱就出发吧,别耽误晚上闺女回家吃饭。”
  两口子这边边说着,边准备出发忙活各自的安排了。
  而同一时间,被苏有粮和田凤娟认为是“三分钟热度”的苏秋月则也开始了属于她的补习生涯。
  —
  在来到蔡老师家以前,苏秋月还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跟她在系统空间里全息教室那样的“一对一”辅导,这还让她在敲门以前还有些忐忑。
  毕竟在系统空间里的那些老师都是全息模拟,不是真人面对面不说,老师也都是不认识的人,苏秋月在这样的辅导下,完全可以没脸没皮地说她不会,也能一边做题一边吐槽当天才好难,学习好累的话,可以说是学得非常放我自我。
  但如果全息老师变成真实存在的……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是蔡校长的儿子蔡老师的话……
  苏秋月下意识地晃了晃头,决心一会儿等见到蔡老师,开始上课以后,她一定要绷住劲儿,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与晶体,千万不能习以为常地做出平时在系统空间里抓耳挠腮的学渣样子!
  “我是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我啥都会,不会也不能表现出来!”在心里头将这句话默念了好几遍后,苏秋月终于推开了蔡老师家的院门,准备迎接她以成为真正天才为目标后所要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然后……
  她就看见正屋屋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的身影,以及……一个好像是在跟她说话的,陌生的声音。
  “那个同学……”
  听到这话,苏秋月下意识地回头,朝后看,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也是背着书包的陌生同学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
  “那个同学,你能让一让吗?我要进去。”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
  在意识到自己挡住了门口以后,苏秋月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而在给这个陌生男同学让开位置后,她忍不住问道:“同学,你……也是来蔡老师家补习的吗?”
  男同学看了苏秋月一眼:“对啊,你应该也是吧?”
  苏秋月点头:“是,我也是过来补课的,只是我是第一次来,还以为……”是只有我一个人呢。
  男同学:“怪不得我刚进胡同口的时候就看见你磨磨蹭蹭地站在门口,原来是第一次来啊。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进去吧,蔡老师上课向来都是准时准点不等人的。”
  苏秋月:“哦……哦!”
  无形中先被都是来补课的同窗上了一课的苏秋月连忙点了点头,攥紧了勒在肩膀上的斜挎书包,紧跟着前面男同学的脚步一起进到了正屋里。
  …
  这个时候距离蔡老师上课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苏秋月进到屋里后左右看了看,发现蔡老师还没过来,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着痕迹地观察起了同屋的几个人。
  说起来,苏秋月第一次来蔡老师家还是为了跟他家小蓝孩道歉呢。
  她记得当时来的时候,正屋里头也是坐满了学生在上课。
  今天再来,这屋里头坐的人还真有几个看着让她有些眼熟的。
  不过……
  苏秋月探头探脑地想着,今天小蓝孩不在啊,她记得上次那小胖子也是跟着屋里头一起上课的。没准儿,是因为今天下午这一拨都是五年级的学生,所以他一个三年级的过来听也是白听,毕竟听不懂?
  就在苏秋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扎堆坐在前面的及个人中,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孩回头朝她喊道:“喂,你是新来的同学吧,你叫什么啊,怎么看起来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呆兮兮的呢!”
  裙子女孩话音刚落,坐在她旁边的几个同学就跟着哄笑起来。
  对此,苏秋月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屋里头这十来个人的目光都是朝着自己看过来以后,她认真回答道:“首先,我不叫喂;其次,你的父母和老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在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自我介绍吗?最后,木头桩子是在谁啊?我吗?哦,是木头桩子在说我。”
  面对苏秋月慢吞吞却又极为平静,但也更叫人恼火的回答,裙子女孩和她身边的朋友都有些诧异,也有些挂不住面子。
  裙子女孩怒道:“你是在教我做事?!不对,你骂我是木头桩子!”
  苏秋月耸了耸肩:“原来你知道木头桩子这种话不好听啊,我还以为你是拿它当做赞美的话呢。”
  被这一句话秒杀到说不出来话的裙子女孩和她的朋友们:“……”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蔡老师抱着课本进来了,但在踏进屋门的一瞬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屋内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蔡老师:“你们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这时,坐在裙子女孩旁边的短裤男孩举手说道:“老师,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同学进来,我们觉得她也是来补课的,就想认识一下。而童瑶同学向来都很开朗直爽,所以就直接开口问她叫什么,但可能是我们几个人平时之间相处习惯了,童瑶就调侃了这位新同学几句,结果这个同学就骂童瑶是木头桩子!”
  听到这个完全颠倒了黑白的短裤男孩的说明,苏秋月表示: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与此同时,蔡老师也显然对短裤男孩这个漏洞百出的说法产生了质疑,尽管这个时候他还没能发现坐在最角落里的苏秋月,并还不知晓苏秋月就是那个骂人的“新同学”。
  于是,他先是看向裙子女孩,也就是那个叫童瑶的小姑娘问道:“童谣同学,事情是跟张峰同学说的那样的吗?你只是问对方叫什么,然后那个新来的同学没有任何理由,就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你?”
  童瑶抿了抿嘴,先是看了一眼旁边替自己说话的张峰,又斜着眼看了一眼没啥反应的苏秋月,略显不满又委屈地说道:“老师,我刚刚就是跟新同学开了个玩笑,然后她就……就……”
  蔡舒平对于童瑶这个家境优越,向来任性娇气的同学的性格多少也算了解,在听到她说“开了个玩笑”的话后,便在心里面给玩笑两个字打了个引号。
  不过……
  新同学?
  蔡老师心想,今天哪儿有什么新同学,除了之前跟学校其他老师商量好的,晚上会由他来负责苏秋月同学的补习任务外……
  不对!
  一三五数学,二四六语文……周六晚上是语文!
  那苏秋月同学分配给他的补习时间应该是——
  今天下午!
  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备课,满心想的都是更好地帮助苏秋月学习进步的蔡老师是真的忙昏了头。
  在意识到自己安排错时间,将原本说好的一对一辅导变成和其他跟自己这里补习的同学的“大波轰”后,蔡老师是连忙开始在屋里头数人头,寻找苏秋月的身影。
  但蔡老师是越着急越有些眼发花,面对坐在跟前的这十多个小脑袋瓜时,他只能选择直接喊号了。
  “苏、苏秋月同学?”
  “老师,我在这儿!”
  顺着声音,蔡老师看见了坐在屋子后面最角落位置的苏秋月,心里头是忍不住惭愧啊。
  心想,这要不是自己记错了时间,把其他学生的上课时间安排到了今天下午,造成了冲突,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看着苏秋月孤苦伶仃(?)一个人像是被排挤一样坐在最后面,也是离屋里头炉子最远的位置上通红着鼻子的样子,蔡老师饶是脾气再好,也是不能接受童瑶和张峰两个人对苏秋月这样好的学生所说出口的污蔑。
  蔡老师严声道:“童瑶、张峰,我再问你们一遍,刚刚你们说的新同学就是苏秋月同学吗?骂你木头桩子的人也是她吗!”
  童瑶、张峰:“……”
  在蔡舒平这里补课的大多数都是在县小学上学的孩子,童瑶、张峰包括坐在屋里头的十多个人全都是县小学五年级的学生。
  当然了,在座的没有一个是五年四班的。
  因为五年四班的班主任“刘一撇”也是教数学的,班上的同学就算是补习也都是会选择去到他那里上课。尽管在教学水平上还是蔡舒平更高一些,但家长的考量肯定还是以能借此跟班主任套套近乎为主,自然是不会做去同校别的数学老师那里给孩子补习这种得罪人的事儿。
  所以屋里头坐着的十多个人是没一个人认识苏秋月的长相,却又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也听过苏秋月这个一跃成为全县第一,还在上礼拜的入学考试取得了年级第一,至今还在学校排名栏上位居榜单第一的名字。
  而在听到蔡老师的问话,和知道了苏秋月身份以后,明目张胆说谎话给童瑶做假证的张峰慌了,真正骂了人还反咬一口默认了是对方骂自己的童瑶也慌了。
  至于屋里头剩下的那几个人,则是已经将目光锁定童瑶、张峰和苏秋月三个人身上,默默准备吃瓜了。
  唯一老神在在,一直也都没有啥强烈的情绪表现的苏秋月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