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苏秋月很意外:“竟然还会有这么神奇的功能?那看起来等到夏天的时候,你也会像我一样感到热,并且流汗咯?”
9527点头又摇头:“作为系统,我们只拥有感知的功能,不具备对感知做出反应的能力。”
苏秋月遗憾道:“那真可惜,我本来还想说等到夏天最热的时候让你也体会体会汗如雨下是啥感觉呢。”
9527:“……请宿主悉知,我热你也热。”
的确把这一点给忘了的苏秋月打了个哈哈便准备转移话题,以避免在考试前发生人统想杀事件。
“你还没回到我刚刚的问题呢。”苏秋月问道,“如果我考到满分你会有奖励给我吗?”
面对这个问题,因寒冷而稍显迟钝的9527想了想,说道:“奖励宿主《精选习题3+2》怎么样?这一套是本系统最新下载来的,是全新的,宿主还没有做过的哦~”
最近一个来月做题做到快吐的苏秋月:“……当我没问过。”
一人一统在又聊了一会儿后,就听见9527开口问道:“检测到宿主此时所处环境为期末考场,为保证考场公平,如果宿主没有别的问题了,本系统将直接开启屏蔽功能。”
苏秋月:“那是什么?你要屏蔽我?为啥?”
9527:“考场禁止交头接耳,并且为保证宿主成绩绝对公开公平公正,且考试过程完全透明的原因,在今后各大考试中,本系统都需要开启屏蔽功能。”
原本还想在写完卷子以后跟9527对对答案的苏秋月,梦碎于此。
而伴随着前面老师的一声“开始发试卷”的话,9527也迅速地、毫不留情地、仿佛已经期待许久地……切断了和苏秋月之间的对话网,享受起看似是屏蔽,实际上是难得的快乐独处时光去了。
苏秋月:“……”
它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
这一场期末考试的试卷上面的题并不是大队这几个当老师的知青编写的,而是由县里的小学统一向下分配到公社,再由公社继续向各个有小学的大队提供的。
当然了,以现在的印刷技术来看,成卷发送的可能基本为零。
不说字体,就看苏秋月这刚拿到卷子还没动笔,就洇了一手的墨水也能知道。
——他们做的这些卷子,肯定都是这几个知青老师手抄的。
实际上,在头两天就被9527念叨了好几天不能小看这一次期末考试的苏秋月在接到卷子的时候,可以说是相当紧张,被洇了一手也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系统空间以外参加考试而攥出了一手的汗。
9527应该也是知道苏秋月的紧张,所以才会在刚刚明明冻得都发抖,却也还是耐着性子跟自家宿主唠了半天嗑的原因。
自己选的宿主,能咋办呢。正在系统空间里蒙着被窝取暖的9527如是说道。
而在拿到卷子以后,苏秋月本以为自己要先为题目的难度而发愁一会儿的时候,却发现卷子的内容也太……简单了吧!
这让苏秋月不禁想起早上出发时,还用这次考试会很难为借口压着自己又做了一套题时的9527对自己说的话。
啥这一次考试很重要,是宿主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刻,也是对所学内容吸收程度的一次检测……还有什么多做一套题,考场多底气……这是通往县初中的一小步0,却是改变命运的一大步……
我信你个鬼!
倍感遭受言语欺诈的苏秋月在提笔开始答卷的时候,对自我屏蔽在系统空间里的9527恨恨地说道:“你等我考完的!”
9527:突然一阵心发慌,总觉得要自己就要遭?
苏秋月:呵呵.jpg
…
小学的考试科目就只有语文和数学。
但千万不要因为这是小学期末考试而轻视上面的题目。
只看教室里这一个个摸头发、挠耳朵,时不时还左顾右盼,还不忘咬笔头的学生就知道这一套试卷对于除苏秋月这样有特殊学习技巧以外的普通学生而言是有多难的了。
要知道,以县里的教育水平所出的卷子去考在公社和大队里念书的孩子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等级上的不公平。
苏秋月看着卷子上所涉及到的,在那些队里所提供给他们这群学生的教材上都没看到过的知识点,一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对同班,或者说所有无法像公社、县里的孩子那样接受到更好教育的同龄人感到抱歉的同时,一边又越发珍惜自己能够同9527捆绑的幸运与能改变自己和家人未来的机会。
可越是这样,对于苏秋月这样的农村娃娃而来,知识也才显得更加宝贵。
在结束了考试,老师将所有人的试卷都收上去以后,苏秋月带着认真又坚定的面容,对仍趴在系统空间,躲在被窝里死活不肯出来的系统说道:“9527,我觉得我似乎知道了未来应该要走的路了,尽管这对我而言还很遥远,但就像你说的,不会背的书多背几遍就会了,不会做的题多做几遍就明白了……我想,还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该往走的路,只要继续走下去,一直走,也一定能到达!”
9527:“???”
宿主你走过最多的路难道不是本系统的套路吗?
苏秋月:“……”
你的不注重细节,毁了我好多温柔。
你造我说这话的时候有认真吗!
…
而就在一人一统最后也还是没能逃过“相爱相杀”模式,开始日常斗嘴互掐,却不失欢乐的时候,苏夏草却迎来她眼下最大危机!
“妈,您说啥?刚来的那个人不是给苏春桃说对象,是我给?!”
“虽说春桃只比你大一岁,但咋说也是你亲姐,你这也是大闺女了,以后当着外人面儿可不能直接喊你姐的名字,听见没?”
面对王翠芬的数落,苏夏草就跟没听见一样,只直勾勾地盯着她,厉声问:“我问您刚刚来咱家跟我爷我奶他们说话的那人到底是过来给谁说对象的!”
面对苏夏草的态度,王翠芬虽心里不喜,但想着今儿媒人给说的那些话,便也当做没听到一样,柔声劝道:“这媒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给你们俩一起说了,这一点上你放心,妈绝对不会偏心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保证给你们姐俩都说个好对象,等过完年的时候你奶就领着你们去瞅瞅对方,要是觉得好呢,就先定下来,也不着急结——”
在从早上就觉得心发慌的情绪得到了确定以后,苏夏草直接打断了王翠芬的话,大声喊道:“我不见!我也不想嫁人!我现在才刚15,是未成年!你们这样为了彩礼钱就要逼着我相家、嫁人是犯法!”
听见这话,王翠芬也急了:“我是你亲妈,我能害你吗!而且大队里甭管是谁家的闺女,不都是一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家里头就开始给她们寻摸对象了?你不想见面,不想嫁人,那好的就都该让人家给挑走了!”
苏夏草:“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才不要嫁给农村人,一辈子土里刨食!”
“那你想嫁谁?嫁到城里去?你咋也不想想人城里人无缘无故的咋会娶你一个农村丫头啊!”
“我不管,反正你们别想左右我的人生!”
面对苏夏草这一句句超乎生活当下年代人思想界限的话,王翠芬也不愿意浪费口舌跟她继续讲道理。
要说从前她就这俩闺女的话,那对于嫁人这事儿都不用苏夏草说,她就得先好好搜罗那好对象,好能等以后自己和她男人老了,也能多少依仗一下女婿。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又怀孕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个儿子!
那么对于这俩闺女,王翠芬对于未来女婿的考量也就从人品方面,变成了金钱方面,好能借此多给肚子里的这个儿子攒点钱。
于是,在面对苏夏草眼下如此激动、抗拒的情绪,王翠芬眼神一转,开口说道:“行吧,咋说你也是我亲闺女,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反正你现在岁数也的确是小点,但等过两年的话,你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你得知道,咱们当女人的,到岁数就是一定要结婚嫁人的!”
见王翠芬的态度软了下去,苏夏草也就没有刚刚反应那么强烈了,甚至还为了日后能够顺利嫁给张卫东,而主动安抚她妈道:“只要妈您别再想着给我说对象,我就一定好好听您的话,孝顺您跟我爸。”
对此,比苏夏草还会演的王翠芬也拉着她的手道:“夏草啊,有你这句话,妈也就不说别的了。说到底,我跟你爸这当父母,为的不就是儿女幸福嘛!”
然而,就在苏夏草还满心期待地等着她自以为已经被攻略下来的张卫东能在回到部队后第一时间就给自己写信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以为已经平安度过的危机,却才刚刚到来。
第28章
在考完试以后, 苏秋月可以说是在她爸妈担忧的目光下,硬生生跟家里躺了整整一礼拜,只为了能尽可能快地把初中知识学完以后, 好能早一点放飞自我,享受属于她的快乐寒假。
但今天, 她却是不得不暂停一天自己的“回笼觉学习计划”, 为今天是寒假前最后一次返校的时间, 苏秋月得回一趟学校,拿自己的考试成绩。
对于自家闺女今日难得的精神模样, 苏有粮边吸溜吸溜吃着碗里的挂面, 边含糊着声音问道:“闺女,今儿是不是你们学校发成绩单的日子啊?我头几天听二虎他爸说咱大队这个小学也跟公社和县里的搭上边儿了,这一次考试也跟全县小学一起统一试卷, 统一判了?”
坐在床上慢吞吞往秋裤外边套棉裤的苏秋月点了点头:“嗯,好像等过完年以后还要排名次, 全县排名的那种,听我们小刘老师说,要是能考上全县第一, 还能有奖励呢。”
对于闺女口中说的全县第一的奖励, 苏有粮是根本没着耳朵听, 反正这跟他们家,跟他这个天天随了自己就知道蒙头睡大觉的闺女也没啥关系。
所以,他就只问道:“小刘老师就是之前在看见你被李铁牛打的时候, 跑出来给他们那群臭小子轰走了的女知青吧?那以后你们这些学生要是都考试有奖励的话, 在咱大队小学里教书的这几个知青是不是也能给个正式工的身份啊?”
苏秋月摇了摇头:“嗯,就是她,我最喜欢上她的课!小刘老师虽然在课上严格了点, 但从来都不偏心眼儿,不像‘萝卜头’,张嘴闭嘴老师对咱农村人的瞧不起,可讨厌了!不过小刘老师已经借着过年的探亲假回她老家过年了,她就跟我说了考试的事儿,没说别的。”
苏有粮疑惑地问道:“‘萝卜头’是谁?你们学校那片地是荒地啊,根本种不出来东西的。”
问这话时,苏秋月正在穿好了棉裤后又拿起毛衣开始往脑袋上套,根本顾不得回答苏有粮的问题。
见此,田凤娟替她解释道:“闺女说的‘萝卜头’不是地里种的,是学校里的知青老师,就是她爸你也特讨厌的那个,戴着个眼睛,梳个油头,看人的眼神都快要仰到头顶上的那个罗涛言,罗知青。”
苏有粮恍然大悟:“啊!闺女说的‘萝卜头’就是队里的那个‘罗讨厌’啊!”
田凤娟怪道:“我算看出来,闺女这给老师起外号的本事也是全随了你!让你们俩一说,这队里的小学倒不像是读书,而是萝卜开会了!”
对此,父女俩异口同声道:“可那个‘罗(萝)讨(卜)厌(头)’就是很讨厌啊。”
苏有粮一脸厌烦地说道:“媳妇儿你没跟他遇上过不知道,那人瞅咱们这些农村人的眼神就跟看鞋底儿上的泥巴一样,刚来大队的时候还假模假式的拿了个手绢捂着嘴和鼻子,就跟咱都不洗澡,给他熏着了似的,可偏偏干活还是个软蛋,连镐都扛不起来!”
苏秋月也应和道:“对对对,他在学校的时候也这样!天天上课就是在那一坐,拿着书开始念,也不管我们听不听得明白,跟不跟得上,念完了就跟交差一样,不是叫我们自己背书,就是数落我们,我学校里的同学都讨厌他!”
面对这爷俩一唱一和的样子,田凤娟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她道:“我又没要你们非得喜欢他,讨厌就讨厌呗。但你们俩得知道,他毕竟是城里来的知青,又是大队小学的老师,能不起冲突还是不要起冲突,他说啥做啥就装没看见就行了,别做那枪打出头鸟的事儿。”
“可万一他主动招惹咱们家呢?”苏秋月忍不住问。
“要是那样的话,闺女你就记住了,甭管他是为啥,只要他在学校里故意找你茬,我跟你爸也不怕他!”田凤娟,一个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凶狠的话的女人。
“对对对,你妈说的对!”苏有粮,一个莫得感情的媳妇儿拥护者。
“我明白了。”苏秋月,一个热爱狐假虎威的小学生。
于是,在这样平平无奇的早晨,平平无奇的一家人开始了平平无奇的一天。
…
今天难得不用去县里忙活的苏有粮在把碗刷了以后,甩着手问准备出发的苏秋月:“你们拿完成绩是不是就能回来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也跟着你去小学那走一圈,就当消化食儿了。”
苏秋月:“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那爸还用换衣服吗,不换的话咱就直接出发吧,不然就该迟到了。”
苏有粮:“就跟你去一趟学校拿成绩,我也不进去,换啥衣服啊。我跟你妈说一声,咱就出发!”
一分钟后。
看着并肩站在屋门口,一个锁门一个插兜的两口子,苏秋月沉默了片刻,问道:“爸,你这是不打算送我去学校拿成绩,跟我妈另有安排了?”
苏有粮摇头:“没有啊,就是我刚跟你妈一说想送你去学校以后,她也觉得没啥事儿,就说不如咱仨一起去,到时候等你拿完成绩后,咱再一块去公社转转。今儿不是礼拜一嘛,那供销社的东西肯定全,也算是提前备年货了。”
原本还想对自家爸妈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隆重俩人一起送她去学校拿成绩的苏秋月在听到苏有粮说“一起去公社买年货”的话以后,就立刻将刚刚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只见她嘿嘿一笑道:“那咱们赶紧出发吧!我争取早点出来,咱们也能早点去公社,免得到那儿好东西都让人抢没了。”
苏有粮:“……”
我闺女一笑起来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好像没那么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