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身边一直养着这么一条毒蛇,谁知道下次她什么时候发疯出来咬上一口。
当然,要除去的还有她埋在府里的眼线,凌小小和风扬可不认为,但是何心怜一个人就能做下这等事情。
凌小小和风扬二人早上关在小书房里,窃窃私语了一个早上,这才有了主意:他们都不认为何心怜此计不会只到此为止,必然还会用后招。
当然,一个晚上,没合上眼睛的,自然不是只有风扬一个人,奶娘的儿子文钦更是连躺下都没有,他一直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高空的明月,心里是一阵有一阵的悔恨。
文钦后悔了,在得知他的母亲因为他的任性而丢失了性命,他后悔了,在想到那个将自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母亲,再也不能回来对他露出慈祥的笑意之后,他的心又如何不心痛……世界上那个最疼他的人不在了,而且再也不能回来了。
从此之后,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么无私爱他的人了,这一刻,文钦的心非常的痛,痛的浑身的血肉都模糊了起来,悔的肠子都断。
他万分后悔自己居然黑了心肠逼迫自己的娘亲做下这等事情,以至于害了自己的娘亲。
如果他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娘亲这般的为难,不会让她为了所谓的复仇,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他的眼泪落下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非常的明白,就算他再想表达他对小怜的情意,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爱情的表达,很多时候,都不是这般的血腥和残酷。
他只要一心一意的宠她,不去在意她的过往,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那么这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爱。
可是,他却偏偏要做什么无私的英雄,偏偏想要替她报仇,将那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打入地狱。
只是到最后,却是他最亲的人为此失了性命,悔恨的痛苦比什么都来的猛烈。
“母亲,若是有来世,我还有做你的儿子,好好的孝敬您,奉养母亲终老……”
文钦的泪合着眼角的血,落下,溅落出淡淡的血花,抱着头,凄惨大叫!
小怜一直透过窗口,静静地看着文钦,静静地看着他的痛苦,看得目不转睛,脸上多了一份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怜惜他失去母亲的痛苦,或是又在动什么鬼心思。
小怜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许久之后,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拿着衣裳披在文钦的身上,将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杆:“文钦,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你一心想要为我报仇,母亲又怎么会出事。我就知道我是个祸根,就会牵累身边的人。”
她说到这里,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很快就浸湿了文钦的后背:“怎么会是母亲出事?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这么多年来错将仇人当成了恩人,要报仇,我应该自己动手,怎么能累了母亲的性命?”
她的呜咽声越加的沉重:“都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怎么会是母亲?若是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下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恋你的温暖,以为老天爷这一次终于顾念我的,让我遇见你这样的男人。我应该自己去的啊,那样母亲就不会有事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文钦虽然悲伤,却还是转身将小怜搂在了怀里:“傻瓜,这哪里是你的错?你有什么错?是风家以权压人,是风家仗势欺人,你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你有什么错,错的都是风家!”
怀里的人儿是这么的娇弱,是这么的可怜,他哪里舍得怪她一下,她是多么的不得已,孤寡一人,寄人篱下,就是逼迫母亲报仇,也都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这个傻瓜,却还一个劲的阻止。
这么善良,这么淳朴,这么柔弱的她,有什么错?
文钦瞧着小怜粉嫩脸庞上晶莹的泪珠,心疼万分伸出修长的指头,将那泪珠儿一点一滴的抹去。
小怜弱弱柔柔,楚楚可怜的看着文钦,哽咽道:“文钦,我想将母亲的尸身要回来,咱们扶灵回老家吧,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能归乡,虽然咱们现在不是大富大贵,可是我手里还有些银钱,回乡后,咱们买些田地,收些租子过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钦吸了吸鼻子:“将母亲的尸身领回来?”他顿了一顿:“前些日子,为了进罗府,我捎了口信给大小姐,说我要去南方,现在冒然出现,是不是不妥?”
小怜心里眉头一蹙:“文钦,百善孝为先,母亲将你养育成人,费尽心思,吃尽苦头,对我也是百般娇宠,身为人子人媳,若是我们连她这点心愿都不能完成,我们还配称为人吗?”
她忽然狠狠地推开文钦:“若是你不愿意去,我去,我绝不让母亲到死倒要躺在风家的肮脏地里。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说什么都要带回母亲的尸身,将母亲送回老家,和父亲合葬。”
说的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文钦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三生有幸,他才能拥有这么个女人,果然是爱憎分明,有情有义。
当即升起雄心万丈:“小怜,抛头露面是男人的事情,你去,不是羊入虎口,要去,也是我去。”
何心怜眼里闪过一道幽光,但随即就垂下了眼帘,遮住眼里的光芒,又软软地靠在了文钦的怀里:“文钦,我就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枉我倾心相恋你的一片深情。”
女子的低声细语,小意温柔,立时让男人的豪气更盛,自个儿被捧的有些摸不着北了,从而错过小怜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