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笑了笑,居然有些脸红的感觉:“主子,你不是寒碜小的吗?小的已经搞坏了爷的三副腐骨了,再加上今儿个这么一副,那就是四副了,今儿个,还是爷自己动手吧!”
风扬笑了笑:“今儿个,爷就自己试试。”从头到尾,他们二人都自在的说话,根本就没将张奎当回事。
两个黑衣人又端了两盆冰块,放进了木桶里,此时,张奎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今儿个,他的心神已经被吓坏了,先是被鬼吓,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而现在又遇到这么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的坚持,早就摇摇欲坠,风扬的这么一句话,就跟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了上去,将他压得再也坚持不住了。
“二位爷,二位爷……”他的牙齿被冻的咯吱,咯吱的响:“有什么是小的能为二位爷效劳的,小的一定万死不辞!”他到底是有一份脑袋的,自然明白这二人如此花费心机,将他抓来,定然有什么用的上他的地方。
风扬和吴山对望了一眼,风扬就低下脑袋,继续品他的茶,吴山也悠闲的开口:“听说,你放印子钱,有没有这事?”
张奎连连应道:“是……”
吴山轻笑:“你倒是老实。”这么一句夸奖,让张奎似乎看到生的希望。
“那你放印子钱的本钱哪里来的?”
张奎这次倒是不敢开口了,沉默下去,不时的滚动着眼珠子,瞧着悠闲喝茶的风扬,和笑得一团和气的吴山,二人也不催他,半响之后,他才嗫嚅着开口:“你们……是……是什么……人?”
“这你不用知道!”吴山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倒不是怕张奎知道风扬的身份,而是更彻底的让张奎认识到,现在他除了乖乖听话,什么都没有知道的资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张奎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没有这种认知。
吴山说着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变戏法一般,从袖子中摸出一把匕首,叹气的说道:“爷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耐心不好,问话从来就不喜欢问第二次,不过,今儿个,我瞧你也算个汉子,再问你一遍,你放印子钱的本钱是哪里来的?”
吴山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爷忘了说了,爷还有一个怪癖,最不喜欢别人骗我,若是别人想说假话骗我,我肯定会暴怒,爷一生气,这手下自然就拿不动这匕首,不知道会刺进你的哪里,到时候,你可不要怪爷心狠手辣。”
“你千万不要告诉爷,你的本钱是自个儿的,不是爷瞧不起你,就你这熊样,那么多的钱,定然是拿不出来的。”
吴山说着,就又变了一次戏法,从袖子走掏出一张契书,正是张奎放出去印子钱的契约,张奎又是一阵心悸,心惊于眼前这二人的力量。
要知道,他放印子钱,可不是随便放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且都定下契约,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大家都知道他张奎也算是有本事的,至今都没有人敢泄露出去。
所以,众人都隐约知道他张奎放印子钱,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数额有多大,可是今儿个眼前的这两个人,不但知道,而且还能拿出这样的契约,就不用说,这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了。
吴山见张奎脸色一变再变,笑了起来,将匕首抽出,放在他的眉毛上,轻轻地刮了两下,就将那眉毛刮的一根不剩,张奎也是有见识的,见到吴山用刀这般顺手,就知道是个惯用刀的,知道这次,自己踢到硬板了,心里的绝望更深。
吴山轻轻的说道:“爷都说了,爷的耐心不好,你偏偏却还要浪费爷的耐心,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这条命,爷也就不用心疼了,”说着,他手下的匕首,就狠狠地刺进了张奎的眼睛里。
张奎的浑身被冰水冻僵,舌头都有些大了,那发出的惨叫声就显得极其的怪异,吴山听了,不耐烦的喝道:“吵死了!”说着就抓了一把冰块,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在刺痛之余,无暇叫嚷起来。
风扬轻轻地用茶盖碰了茶盏几下,似是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怎么不直接割了他的舌头,做腐骨又不用舌头了。”
张奎从心底冒出了寒气,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瞪大了看着优雅品茶的风扬,他不停的摇头,对着风扬乞求着,而风扬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继续碰着他的茶盏,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刻,更能动人心魂:恐惧,无边的恐惧将张奎淹没……
吴山冷冷的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主子说的是,小的这就动手。”他对放印子钱的恶人,从来就没有好感,诱惑着别人签下这等契约,逼的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吴山想到自己的家,曾经那么温暖的家,有威严而可敬的父亲,有温暖而懦弱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弟弟,还有善良美丽的姐姐。
就是这些放印子钱的恶人,诱惑着他的父亲,一步一步走上赌博的道路,先是卖了房子,然后卖了姐姐,再然后就是母亲,最后就轮到他和弟弟。
想到他们的一家都被当着货物一般卖了,他想杀了那个变得无耻的男人,可是当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子,除了哭闹,还能做的了什么。
四岁的他和两岁的弟弟,被卖了做小倌,而他因为面貌平庸,免去了做小倌的危险,反而被教以武艺,可是他的弟弟,却因为长相秀美,没能逃过那样的厄运。
在那老鸨逼着他弟弟第一次卖身的时候,他赶了回来,用自己绝佳的武艺,带着弟弟逃出了那样的火坑,可是却也因此落得流落街头的凄惨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