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夫人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双眼圆瞪,这还了得,她一巴掌就甩在了罗海天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一连声的喊打,她气的张大嘴巴,大口的喘气,这个不孝子脑子哪里不对了,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那黄家小姐的婚是轻易可以退的的吗,要知道,那可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大皇子的母族,那黄明珠是寻常可以退婚的女子吗?她可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子。
罗海天挨了一个巴掌,也不动,罗老夫人也不再打他,反而挣扎着起身,一个劲的哀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我被你这个不孝子活活的气死,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子解决了,也好过整日里过的窝囊不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罗老夫人的另一项拿手绝活,甚少失手。
罗海天瞧着罗老夫人又开始作了,他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耐烦,一次这样,十次还这样,她怎么就不能换换手段?
罗老夫人才不在乎手段老旧不老旧的,只要管用就好,往日里这么一闹,她这孝顺的儿子就开始千方百计的哄她开心了,可是今儿个,她这项绝活也失灵了,罗海天只是跪在地上并不松口,倒是让罗老夫人心头升起更多的不满,闹的也就越发的起劲了:她就不信了,她拿捏不住凌小小那个悍妇,妒妇,恶妇,还能拿不住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罗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在外面听到罗老夫人要死要活的,就知道下面是她出场的时间了,那婆子进来,劝解了罗老夫人半天,老夫人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她是哭累了,今天实在没力气再哭了,才借着这台阶下的,否则她定要闹个天翻地覆,让天儿屈服。
那婆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罗海天,又劝解了半天:“老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天寒地冻的,地上可凉着呢?爷总是跪着,对膝盖可不好的呀,真要落下什么病根,心疼的还不是您这个做娘的。常言说的好,疼在儿身,痛在娘心,您还是让爷快起来吧!”罗老夫人听着这话顺口,这才让罗海天起身,那婆子很有眼色的送上了茶水,然后小心的扫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离去:她的使命完成了,再待下去那就是找抽,瞧老夫人和爷这神情,怕是下面的谈话不会开心,主子不开心了,倒霉的一般都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所以她脚底抹油……溜了,而且溜的非常有水准,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将门微掩了起来,一副主子母子谈事,她不能打扰的模样。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今儿个忽然生出了这个心思?”明天都要成亲了,今儿个怎么忽然就提起了这个事情?
罗老夫人并不看罗海天,只是端起茶盏,轻轻的将茶叶吹到一边,抿了一口,慢慢的问了起来。
罗海天不答反问:“母亲是真的不知道,孩儿为何想要退婚吗?”罗海天对罗老夫人吩咐管家瞒着他黄明珠不守妇道的事情是非常不满的,对于罗老夫人明知道黄明珠的为人却还让他娶她为平妻更是不满,对于罗老夫人此刻还一副我一无所知的模样同样是十分,百分的不满,而且刚刚她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竟然想就此要挟他退步。
他也是强忍着胸口的怒气,才没有呵斥出口,这时候忍在胸口的那股子怒气都快让他的心肺气的爆炸了,他的母亲却只是一句不紧不慢的问话,罗海天这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罗老夫人是他的母亲,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会做下什么事情来:一个人怎么在害了别人之后,还能如此满不在乎的问着别人为什么生出了这个心思?
罗老夫人听了罗海天的反问,眼皮一跳,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又低下头饮了一口:“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哪里还能管得了你?”罗老夫人先下手为强,哭诉罗海天对她没有以前恭顺了。
罗海天心里憋屈的难受,他直直的看着罗老夫人:“母亲,孩儿想知道母亲让管家瞒着孩儿的事情是什么?为何一定要瞒着孩儿?这家里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情是孩儿不能知道的?”
这是罗海天第一次在罗老夫人面前提出他是一家之主,就是想让罗老夫人知道这罗府撑门立户的人是他罗海天,只是罗海天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罢了。
而罗老夫人在听了这些问话后,手一抖,那热茶就那样倾了出来,烫的她反射性的一缩,手就一滑,那茶盏就落在地上,碎了一地:“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让管家瞒着你事情呢?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是不能跟你说的,要瞒着你的。你听哪个乱嚼舌根的,这不是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吗?”罗老夫人先前因为疲惫,神经紧张而心神不宁,现在则是被罗海天的问话吓出一身冷汗,也没有注意到罗海天一家之主的称呼。
罗海天听了罗老夫人的话后,整个人气的直打哆嗦,他想站起来将手中的茶盏掷到罗老夫人的面上,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满口谎话,罗海天阵阵的悲哀,他忽然怀疑起罗老夫人对他的好,她口口声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今天却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对他说……却不知,她刚刚一连串的动作早就将答案告诉了他。
他想咆哮,他想大吼,他想责问她为什么到了此刻还不愿意将真话,他更想问一句:她可对他说过真话?罗海天此时对罗老夫人是满心的失望,他这个做儿子的竟然从她的嘴里听不到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