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下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十殿下过去有几分本事,娘娘肯定一清二楚。
过去娘娘并不将十殿下放在眼内,怎么现在十殿下献言进策,娘娘就信了呢?
尤其是,此事关系着太子之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娘娘能放心?
韦皇后眯了眯眼,眼神别有深意,却没有回答绿琴的话语。
信任?当然不是。
她只是好奇,一个过去表现平平、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皇子,凭什么胆敢在她面前说“一定有办法对付汪印”的?
郑训是养在她看着长大的,她当然知道其有几斤几两,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想知道他有什么样的依仗。
更重要的是,他所说的那个事情……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
她现在不想追究他是怎么知道那个事情,又是怎样得到证据的,只要他真的能扳倒汪印,那么她就可以耐心等待。
十天半个月而已,她等得起!
且说,郑训出了坤宁宫之后,神色立刻就阴沉了,他唇角紧抿着,显然心情沉重。
在韦皇后面前,他说得倒很是轻巧,但是……那些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淳戎的蒋新芝说他有办法对付汪印,也说了那个办法,但是现在他还没有看到证据,心中也是踌躇难安。
一回到自己府邸,他便唤来了蒋新芝,这样道:“父皇已经让两位皇弟前去紫宸殿了。看来,不久就会定下太子人选。你说的那个事情,怎样了?”
他虽然想努力稳重沉着,但是他的着急的语气和闪烁的眼神,都显出他内心的担忧着急。
见到蒋新芝不说话,郑训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是表现得心急了。
他假咳了几下,掩饰着自己的着急,故意放缓语气说道:“本殿不着急,可是母后却等不及了。虽然母后答应了想办法把叶安世调回来,但是有关十八皇弟的太子之位,估计母后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反正蒋新芝也不可能见到母后,母后是不是真的着急,蒋新芝怎么会知道?
蒋新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道:“殿下,您放心,证据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证据在回来的路上了?
郑训不意会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神色一喜:“真的?”
“真的,殿下。只要最合适的时机到了,就可以依计行事了。”
第1214章 升官
在永昭帝安插在汪府的能写左翊卫士兵们看来,汪府最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汪督主每三天就会进宫一次,而汪督主每日都前去缇事厂,然后就是日常的饮食、就寝等,实在不觉得有什么是值得观察的。
但左翊卫士兵还是将详细的观察情况禀至御前。
毕竟,这就是他们接到的密令。
永昭帝对此自然是不满意。
没有了贤妃在耳边吹风,永昭帝对汪印依然十分忌惮,尤其是在请立太子的情况下。
无论怎么说,纯妃的势力都绕不开汪印。
哪怕汪印在此事上没有露面,永昭帝也还是不放心。
他总觉得汪印肯定会做些什么,因此勒令左翊卫士兵继续观察,绝不能有所疏忽。
自然,左翊卫士兵们看都更仔细了,只恨不得时刻都跟在汪印身后。——内院,他们根本就不敢去。
对此,汪印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没有见到这些左翊卫士兵一样。
他当初既然让这些左翊卫来到府中,就有把握不会让左翊卫发现什么。
因此,汪府面上看起来倒是十分平静。
只是,汪印和叶绥心中很清楚,这种平静并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是一种风雨将来的平静。
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风暴在积聚。
便在这个时候,吏部下了一个任命书。
这个任命书,是将叶安世调回京兆,擢为吏部考功司郎中!
当汪印叶绥知道这个任命书的时候,永昭帝已经恩准了此事。
这个过程如此隐秘而迅速,是因为吏部尚书崔沅在其中做了手脚。
“半令,父亲擢升为考功司郎中,此事怎么那么突然呢?”
父亲被调回京兆为官,这是她希望见到的。
升官这的确是件好事,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也说不上这究竟是喜事还是坏事了。
尤其是,父亲即将出任的是考功司郎中这个位置。
考功司郎中,虽然只是五品上的官职,但是却掌握着大安朝三品以下所有朝官的考课。
考课,关系着朝官的擢升与降等,也就是说,这个官职就掌握了官员的升降。
这个五品官职,比许多四品官职更加重要。
这么重要的位置,在这样的时刻,怎么会落到父亲头上呢?
而且,还是崔沅在其中做手脚,她还记得半令说当初崔沅在宣政殿上极力请求立云儿为太子的……
将叶安世调回京兆,就是吏部所下的任命书,而且……
“是本座疏忽了,原考功司郎中因病请辞,本座还想推一个官员上这个位置,不想有了这个变故。”
汪印神色有些凝重,很明显,此事依然还是韦皇后那个捧杀之策,将叶安世调回京兆,还是在加强纯妃势力。
为此,他们宁愿将考功司郎中都让了出来。
放弃这么重要的位置,当然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韦皇后,到底想做什么?
叶绥沉默片刻,随即开口道:“半令,那么要不要阻止父亲回京兆?”
这个任命书虽很突然,他们没能提前得知,但是想要阻止父亲回京兆,却有很多办法。
汪印摇了摇头,道:“阿宁,此事,本座还需想一想。”
越是这个时候,行事便越要谨慎,仓促怕会误事,叶安世擢升为考功司郎中是好是坏,他还得仔细斟酌才是。
汪印和叶绥还没有决定好,太平巷叶家却来人了。
第1215章 娘家来人
叶家来的人,是叶绥的二伯母徐氏和嫂嫂姚绛雪。
虽则叶绥和太平巷叶家并不亲近,但这不包括二房和三房。
徐氏感激叶绥为其女儿谋取了一门好亲事,这些年一直都往汪府里走动,不管发生什么事,叶安固和徐氏都没有袖手旁观。
人与人都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叶家二房所做的事情,汪印叶绥都看在眼内,因此两家的关系也是多有密切。
至于三房,就更不用说了,是叶绥重生以来最想守护的至亲。
叶绥听闻这两人来访,亲自来到了垂花门处迎接,边热情招呼他们,边问道:“伯娘、嫂嫂,你们怎么来了?”
不曾听见太平巷叶家出了什么事,观她们的神色,也没有明显的忧愁,想必也没什么大事,可是她们却来了……
佩墨刚端上茶水,徐氏便开口了:“绥姐儿,我们这次来见你,是为了跟你们说一个事情。”
徐氏性子耿直爽快,心里藏不住话,不待叶绥问什么,便急急说道:“绥姐儿,你应该知道三叔即将被调回京兆了吧?”
原来是为了此事。
叶绥点点头道:“二伯娘,说补娘,我也是刚知道此事不久。”
徐氏忧虑地叹了口气,才道:“在我看来,三叔调回京兆,又高升了,这应该是件好事。可是老爷却让我们来见你,说这绝非是一件好事,让你们当心一点。”
他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提醒叶绥,而且叶安固说得很急很亚种,所以她和要侄媳妇便急急来了。
个中到底是什么样情况,为什么是件坏事,她却不清楚的。
但叶安固为何会有这样的提醒,叶绥却能猜到。
她曾经听父亲说过,道二伯在朝政上有非一般的敏锐直觉,若非当年瞎了一只眼睛,定然出仕为官的。
因此,二伯虽然只是个商人,但是却对朝局异常关心,并且能够察觉到细微的动态。
如此说来,应当是二伯察觉到什么,觉得这不是好事,所以才这么着急让二伯娘来提醒。
叶绥朝徐氏笑了笑,安抚道:“二伯娘,此事我们已经清楚了,您请二伯放心。不管父亲是否回到京兆,都不会有什么坏处。”
听到叶绥这么说,徐氏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有绥姐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叶绥的语气和态度,都显示出一种“此事尽在掌握中”的冷静和自信,很容易让人信服。
在叶绥还在闺阁中的时候,每每听到她这么说,徐氏都会觉得心安。
直到现在,依然还是如此。
这时,姚降雪接过了话语,这样道:“此事我已经写信告诉相公了,但是相公没有回音,还请妹妹及时将此事及时告诉相公才是。”
姚降雪的父亲是京畿卫都尉姚昆禾,她虽则在军中长大,心性却稳重细腻。
嫁到叶家这么多年,姚降雪心中很清楚,叶家三房能不能起来,或者说能够到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除了自身能力之外,关键还要看两位姑子。
宫中的纯妃娘娘、汪府和叶家三房,乃是同气连枝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嫂嫂,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兄长那边我也会及时通知的。”
叶向愚平时宿在西山营,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能回到太平巷。因此,叶绥联系叶向愚要比姚降雪方便得多。
毕竟,缇骑可以随时将消息送到西山营。
三人略略说了一些话,又彼此提醒了一番,徐氏和姚降雪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