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二楼唯一和一层不同的是,这里有一幅画,画上是一头斑斓猛虎,在嗅一朵美丽的蔷薇,有些诡异,还有些拔俗。
“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这话和这画真的很有些意思,能画出这样的画,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不是个俗人。”
唐冰芷轻轻的咳嗽着,对叶鼎说道,叶鼎嗅到了一股幽香,那是美人在吐气如兰,但是香味中还有腥甜的气息,那是鲜血的味道,也是美人的鲜血。
唐冰芷伤的不轻,叶鼎的心中有些沉重,他侧头看了一下她刚才苍白但是现在却红的有些不正常的俏脸,她微微一笑,突然间明白了他的心意:并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他太懂得怜香惜玉了,他这样做,就是故意不让她昏沉。。。
唐冰芷心中一酸,又觉得暖烘烘甜丝丝的,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受伤的时候也需要关爱,难过的时候也需要拥抱,仅此而已。
冰冷的唇印在少年英俊的脸上,一滴泪水随即落下,打湿了一小片肌肤,叶鼎已经回过了头去,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托着他美腿的手又紧密了几分。
并不是所有流泪的时候都需要安慰,有些时候让她尽情的宣泄情绪,不去打扰,就是最好的安慰。
“烽火诸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古怪的姓氏和名字呢?”唐冰芷的声音稍稍有些嘶哑,气息有些急促。
叶鼎知道,唐冰芷的伤势正在急剧的恶化,他叹了口气,走上了三楼,说道:“烽火是法善堂天最神秘的几个姓氏之一,这个烽火诸侯是个很神奇的人,虽然他长相最多只能说是清秀,但才华横溢,尤其是在文学艺术方面,是一位堪称鬼才的存在。”
“你这些也是从《问天游记》里看到的吗?”
“是的。。。”
叶鼎其实心里头还有个疑问,那就是这烽火诸侯不知怎么就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最喜欢的一位写手烽火戏诸侯,那厮就曾经在他的神作《陈二狗的妖孽人生》里通过陈二狗的手写下了一张字条: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那是叶鼎最喜欢的一部作品,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位写手,虽然那厮总是喜欢当太监,还特别嗜好断更,但是那厮写的书就是有深度。
最起码,叶鼎觉得那厮比自己要深了好几度。。。
“叶鼎,如果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会伤心吗?”
唐冰芷突然幽幽的悄声问叶鼎,他心中突然间涌起了十分不祥的预兆,心里咯噔一下子,好像是某一根心弦断了。。。
“我。。。”
叶鼎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和脖子上陡然间一片湿热,腥气扑鼻,鲜血喷得他的身上还有脚下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唐冰芷的脑袋猛然间垂了下来,软搭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了。
叶鼎脸色猛然一边,表情登时僵住了,他站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将她轻轻的放在三楼大厅中央的那个圆形的石台上,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苍白的小脸好像有些不甘,眼睛却闭上了。
叶鼎用手指试了一下唐冰芷的呼吸,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她身上已经没有了生机,就这么突然的走了,去了不知道哪个陌生的世界。。。
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唐冰芷,叶鼎好久好久都没有动弹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和自己有关系的女子撒手尘寰,而且,她还就死在了他的背上,死得这么突然,这么。。。惨烈!
叶鼎的心很疼,在那里不停的搅动,搅动了很久很久,直到把那心里装着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搅和在了一起,什么都分不清一片混沌之后,才终于不再疼痛,但是也没有了其他的感觉。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一个人永远都无法明白面对自己亲近熟悉的人突然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时候的那种感觉。
糟透了!
叶鼎终于回过神来,面对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唐冰芷,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她的遗体,如果用火烧了,他有些不忍心,但是如果不烧的话。。。他从三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大柜子,里面的空间很大,就把美人放在了其中,扛在了自己的肩头,下了楼。
二楼大厅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貌不出众,瘦骨嶙峋,往好里说是相貌清奇,通俗点说就是长得有些不尽如人意。
叶鼎没有搭理他,径直朝楼梯口走去,他想要把唐冰芷带走,把她送到故乡去,却不想路过那个中年男人身边的时候,他轻轻的说道:“如果你要是想让她活过来的话,我或许有办法!”
叶鼎猛然间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能救活她,但是你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从来不会做烂好人,只做自己认为有意思不吃亏的交易!”男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叶鼎的身前。
“我需要付出什么,你又要拿什么来证明?”叶鼎还是没有回头,沉声问男人。
“你要付出一条胳膊,我无需证明,因为我是烽火诸侯!”男人淡然,但是又有些倨傲的说道。
叶鼎嗤的一声冷笑:“你画画还可以,写的东西也还可以,但是我真没有听说过你还会救人!”
烽火诸侯不屑的扫了叶鼎一眼:“你听说,你又听说过什么,如果要是等你都听说过了的话,估计人都已经死翘翘了。爱信不信,不信走人,你想让我救,我还要看看心情呢。”
叶鼎默默的走下了楼梯,当他走到一层的时候,发现烽火诸侯还是和刚才一样站在同一个地方,鄙夷的对他说:“你很男人啊,可是真正的男人不会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看的比自己女人的命还重要,既然你不重视她,又何必装出一副这样的表情呢,恶心不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