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律学着她刚刚的语气,说着她刚刚说过的话:“一听就是骗人的。”
江梓苏低着脑袋喝汤,汤太烫,她脸被烘得有点热。
庄律挑着眉眼,半天没说话,直到某人快把一碗汤喝完了,他才微微俯身,声音柔下来:“我跟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嗯。”江梓苏漫不经心应一声,好像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了一样。
庄律笑一声,重新坐好,一边开酒瓶,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第一,自然是她自作主张抢了我自己邀功的乐趣。第二,你是不是觉得,她虽然笑着,但让你感觉不舒服?”
江梓苏咬了咬筷子:“好像有点。”
“她态度没摆正,我提前强调过,你是我的人,她却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言语中还很了解我的语气,难怪你会吃醋。”
江梓苏恹恹地皱眉:“我没吃醋。”
庄律看了眼她面前见底的汤碗:“是,吃的汤比较多。”
江梓苏低头看了眼汤碗,又吃了口饭,问:“那她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吗?”
庄律挑眉:“她是女主人,那你是什么?”
“……”江梓苏睁大眼睛,“你是说我才是女主人?”
庄律笑出了声来,好整以暇地强调:“嫁过来后才是。”
江梓苏一时无言,想到之前他还说这儿的女主人想包养他,搞半天说的就是江大富婆。
“咳,”她感觉心情好转,顺势学着庄律之前的语气来一句,“我准许你再享受一下自己邀功的乐趣。”
庄律愣了下,眼神里闪过了什么,随口问一句:“好吃么?”
江梓苏答得郑重:“还行。”
庄律朝她招手,“你过来。”
江梓苏没动,疑惑地看着他,“干嘛?”
庄律突然起身主动靠近她,拎着她的手腕将人带起来,他扣紧了她柔软的腰肢,使得她的身体重量一半靠在椅子上,一半压在他的手臂上。
江梓苏懵了一下,男人温热的薄唇已经贴过来,先是落在她嘴角,轻轻柔柔舔了一下。
江梓苏只感觉一股电流袭击过来,整个人都酥了,特别被舔过的嘴角,麻麻痒痒的,勾得五脏六腑里,哪里也在跟着痒,酥酥的痒。
而后,她的唇瓣被攻陷,凶猛而急切,温软的舌头找准时机窜进她的口腔,准确裹住了她的小舌,如狼似虎地纠缠。
江梓苏完全忘记呼吸,整个餐厅空气都变得燥热而暧昧起来。
难得她还记得这里是餐厅,担心这么热烈的吻会被人撞见,伸手推拒着,正好感知到男人单薄衣衫下硬朗的肌肉。
庄律抓住了她的手,同时也感受到她的呼吸困难,放过了她的唇,温热的气息一路向下。
江梓苏大口大口喘气,艰难而小声地抗议:“不,我不要……”
庄律好像就等着她这一句似的,轻笑了一声,而后很快离开了她的身体,将她放回到座位里,他自己坐下,稳如泰山,还有闲情和她理论:
“第一,是你主动邀请的,不是我要强迫;第二,味道不错你也很享受。”
江梓苏努力调整好呼吸,冷了他一眼,不说话。
庄律在她看过来时舔了舔嘴唇,状似回味,诱惑而撩人。
江梓苏当即不看他了,抽了张纸巾擦嘴,听到某人懒散的声音:“要不要再去漱漱口?你对这儿不熟,我带你去呀。”
明显调戏勾引的语气,江梓苏不搭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又过了会儿,她闻到一阵酒香,抬眸看一眼,某人已经喝上了。
她其实也挺想尝尝的,不过这男人从刚刚就只带了一个酒杯,明显是不准备让她喝酒的。
庄律淡淡目光扫了她一眼,“你不能喝酒,不仅是今天不能,以后没我允许,碰一次酒,我就免费睡你一次。”
江梓苏:“……”
庄律侧首看着她笑,“你知道赌石,还知道赌酒吗?”
“赌酒?”江梓苏做鬼的时候飘了几千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庄律看她这么轻易就把刚刚不搭理他的架势忘掉,嘴角笑弧更加深刻了,懒着嗓子给她讲:
“我在国外有个酒庄。当地的地形奇特,环境因素对葡萄酒有很大的影响,不打开酒塞,谁也无法判断出酒的品质。”
江梓苏对比着赌石,很轻易就能推测出赌酒是怎样的,同时来了兴趣:“赌石可以根据原石的一些特点去做简单推测,那赌酒呢?有技巧吗,还是说完全靠运气?”
整个午餐,庄律就耐心地给她讲赌酒,也不指望她那天真的去尝试,就简单而随意地聊聊。
午餐结束的时候,聊天也正好结束,江梓苏倒没问他怎么不仅有这么大个山庄,国外都还有酒庄,就是感慨一句:“我发现你这人生活得还蛮有情调。”
庄律顺口就答:“所以,你跟着我正好能享受到最完美的人生。”
江梓苏抿了抿唇,心里有一丁点认可这句,但没有显露出来。
之后,庄律带着她在山庄里玩,把她宠得像个公主,但江梓苏心里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下午两三点,回房间午休。
庄律在山庄里有自己的房间,另外将他的收藏室改造成她的卧室,自然是不想和她睡的。毕竟,她特殊时期,也不能给他睡。
他洒脱不克制,绝对不是禁欲的货色,肯定是找其他女人睡了。
江梓苏躺在床上,想的是夏菱。
夏菱当年,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肚子里怀着孩子,在面对江浩森给她的结婚合同时,是什么感受?
这么多年来,江浩森绝对是很宠很宠夏菱的,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护着,没让她受一点苦。
但这样的男人,在江梓苏心目中,是个渣。
她大概也是个升米恩斗米仇的小人,一点坏处,可以抹去别人全部的好。
那庄律呢?他可不止江浩森的那点坏。
如果当初,她没有自己再买避孕药吃,现在的处境和当年的夏菱恐怕很相似,一边是孩子,一边是诱人的利益,还有一个表面上对她很好的男人。
江梓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轻微的声响,她瞬间惊醒了,看到庄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她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就问出来:“你没找梅澜睡吗?”
庄律恨不得一巴掌拍她脑袋上,“你能不能思想健康点,不要成天想着些男欢女爱的龌龊事?”
“是你行为不检点。”江梓苏一口咬定,又看着他,“你过来干嘛?”
庄律将一个暖水袋递给她,“给你暖肚子。”
“又不是冬天……”
庄律干脆上了床,揪了下她的耳朵:“捂着肚子,免得又疼。”
“你怎么不早给我,我都快睡着了。”
“这个就维持俩小时热度,冷了还被你抱着,反而更容易疼。”
江梓苏差点脱口问出,那你干嘛不干脆和我一起睡。
好在这会儿脑子是清醒的,没问出去。
庄律却是笑了:“行,我陪着你睡。”
说完,他不客气地钻进了被子里,手贴在她肚子上帮她揉,“你想什么,怎么还没睡?”他之前就是看她困得不行才遣她回房睡觉的,没想到她回房这么半天都没睡。
“哦,”江梓苏顿了顿,才解释,“我妈让我去趟外婆家。”
庄律知道她撒谎,也不揭穿,“那你就直接去苏镇,被陷害的事,不处理了?”
江梓苏外婆不在京都,住在苏镇,一个生活节奏慢的古城,有不少养老的老人都喜欢那儿,而外婆是本身就出生在苏镇,自然也在苏镇养老。
听说,江梓苏这个名字,还有母亲夏菱小时候在苏镇的记忆,和夏蓉在一起的记忆。
现在想想,也是可笑。
“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江梓苏是想,江浩森虽然认定了是她害夏晚儿,但出于对夏菱的感情,恐怕也会帮她处理丑闻。过去的江梓苏,一直也都是江浩森宠着长大的。
庄律搂了搂她,声音压低问:“江浩森没给你打过电话?”
江梓苏理直气壮:“我把他拉黑了。”
“真蠢。”
“……”
“我说让你引导他去调查真相,你怕是当耳边风了。”
江梓苏皱了皱鼻子:“但我心里有气,不想和他说话,真和他说话,恐怕也是一两句就吵起来。”
原主也喜欢和江浩森吵,她大概是继承了这个特点。
庄律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行,我准许你任性。”
江梓苏把他的手挥开,学着他的句式:“我还没准你这么不要脸呢。”
“呵,”庄律脑袋靠过去,撩着眼皮看她,“我已经找人帮你完成引导江浩森查真相的事了,自然有资格准许你任性。你说说,你凭什么不准我不要脸?”
“……”有一句话,江梓苏差点脱口而出,被她咽进喉咙里了,她看着他问,“你的找谁?江浩森真能查出来吗?”
江浩森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哪能那么容易被人引导。而且,之前查过一次是查到她头上,凭什么再查一次就能查出真相?
庄律眼神微妙,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给他捏造了一个他更容易接受的真相。”
江梓苏手指收拢,声音不自觉变了味道:“你转嫁祸给了庄宸。”
她用得肯定的语气,因为她知道,庄律本来就是要对付庄宸的,这样做,对他自己有利。
庄律稍撇开了眼,回答第一个问题:“至于找谁,自然是找深得你爸信任的人。那个贪图你美色和家产的严秘书。”
江梓苏惊讶:“可是,他为什么会听你的?”
“他自然不会听我的,但他知道你受了委屈,会急着向你表忠心。你信不信,等你爸把‘真相’查出来,他会以委婉而浪漫的方式向你透露他为你做的事,来博取你的感动与感激。”
庄律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就和那天莫名其妙嘲讽严云清是小白脸一样。
江梓苏抿了抿唇,想到了那晚的不愉快,她迟疑了一下,问:“你不好奇,我那晚跟他离开后,经历了什么吗?”
庄律眯了下眼,突然抱着她亲了下,带着股发狠的醋劲儿,眼睛里黑幽幽的,嘴角笑弧带着危险的气息,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轻慢:“你说说,你们那晚都做了什么?”
江梓苏咽了咽口水,感觉气氛有点不妙,干脆不说:“我困了——”说完就闭上了眼。
庄律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按着她的腰肢让她贴近自己,低沉的声音就压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