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孤独的人，才能不言不语也感觉到彼此的感受。
“你倒是挺有趣。”凤一的语气略有嘲讽，他果真就继续往回走去，宫谦没有多说，也随即跟上。
夜色下来来回回走着的两个人，就像两个傻子似的，但是也没人看到两个傻子是为什么这么走来走去，凤一一直都在想着念恩的事情，他感觉自己此时的世界已经被念恩占据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从脑海里抹去念恩的事情。
命里注定的事情，还真是魔力很大，根本都无法反抗。
“你是狼族养大的？”凤一终于还是找了个话题，这样无休止地沉默着走下去，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神经病。
“嗯。”宫谦答道。
“哦，那那些狼妖倒是挺有本事，硬生生让你一个普通的人类，融入狼妖的妖力。”凤一的丹凤眼在宫谦的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不露痕迹地勾起一丝笑。
宫谦也觉得玄青很了不起，若是没有玄青，他恐怕早就死了，想起玄青，宫谦的内心一阵不平静，很快了吧，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替他们报仇了，宫谦的眼里掠过一丝坚定，他只有在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的冷漠才会稍微地融化一些。
凤一负手而立，他是活了几千年的灵兽，而宫谦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凡人，他们之间隔着漫长的岁月，但是却好像没有任何障碍，凤一觉得和宫谦沟通起来挺容易，虽然这人脸色臭，性子差，还是念恩的心上人，让他很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宫谦是凤一这几千年来遇到了，除了柳如玉之外唯一的觉得相似的人，容易沟通的人。
“你复活女娲，是为了给狼族报仇？”凤一又问，其实他问的这些问题，念恩都已经替他解答过了，他不过是又想过问宫谦一遍，得到更加肯定的答案。
“嗯，怎么？”宫谦觉得凤一问的这些问题都有点奇怪，没有必要的问题都问了出来，倒不是他没有耐心回答，而是不知道凤一的用意何在。
凤一散漫地答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这些事情都解决之后，你会去哪里，做什么。”
只是念恩问过的问题，可是宫谦没有回答，欧阳子也只是含糊地敷衍了几句，此时摆在了宫谦面前，宫谦的眼神略微茫然，他其实比欧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些年支撑着他的是仇恨，那么仇报完了，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宫谦的手微微握紧，他不喜欢那种毫无目的的生活，但是他的生活只会变得越来越没有目的。
“不知道。”宫谦的语气稍微有些僵硬。
“不知道？不娶你那个恩熙大小姐吗？”凤一的语气更加冷嘲热讽了起来，宫谦对恩熙，好像比对念恩要好多了。
亏了念恩那个小丫头那么喜欢宫谦，连做梦都会叫着宫谦的名字，这让凤一又嫉妒又无奈，嫉妒的是宫谦这么一个面瘫，凭什么让念恩那么喜欢，无奈的是，他也改变不了念恩的心意。
娶恩熙？宫谦被凤一的问题问住了，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娶恩熙，即使之前欧阳子提过，或者在恩熙受伤以后有过暗示，他也不过是随口敷衍，说到真正地娶恩熙做妻子，宫谦的内心应该一直都是抗拒的。
“你要是娶了这么个女人，那你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凤一见宫谦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恩熙那个女人狠毒狡诈，差点害死了念恩，就凭这一点，凤一真的是厌恶这个女人到了极致。
想来，自己也是被情绪控制得失去了理智，凤一在心里叹息。
“你很讨厌她？”宫谦感觉到凤一对恩熙的厌恶，到了一定的地步，他颇为意外地反问，他以为凤一最讨厌的人，应该是他。
“一个充满心机的女人，一个想要杀了自己妹妹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讨厌？”凤一也反问。
宫谦的眉头一皱，只是什么意思，说恩熙充满心机他可以理解，可是想要杀了自己的妹妹，这句话，他却有些措手不及。
“杀了自己的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宫谦的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
“我说你不止面瘫，脑子也不好使吗？”凤一一听到宫谦的问题，立马就有点忍不住了，他难道还不知道念恩的身份？念恩的身份难道不是最好发现的吗？
宫谦的脸色一僵，忽然就被凤一这么骂了一句，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凤一又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她喜欢的男人多么聪明，结果这么久了连她是谁都猜不出来？”
宫谦并不喜欢凤一的嘲笑，因为他并不是猜不出来，而是被念恩否认了，他几乎肯定念恩就是恩乐，可是那又怎么样，念恩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的脸，也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那就是她，现在你只要告诉我，恩熙想杀了恩乐是怎么回事。”宫谦不想和凤一说废话，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凤一不屑地看了一眼宫谦：“有本事你自己去问她。”
宫谦：“……”
凤一不再说话，宫谦也不是喜欢追问的人，他知道凤一这个人不想说，即使他逼问也没用，所以只能和凤一站在那儿晒月光，凤一不怕冷，宫谦也不怕冷，这寒风吹了半天，两人一点事都没有。
一片落叶随风飘到了宫谦的面前缓缓落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霎宫谦心里有些触动，他是否就像这片落叶？他有些失神地弯腰去捡起那一片叶子，一块小小的红色鳞片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凤一的视线落在了那鳞片上面，宫谦捡起了落叶的同时他捡起了鳞片，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宫谦看着那块鳞片，是烛龙之鳞，从恩熙的身上发现的，他后来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想弄清楚恩熙和烛龙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一直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将这块鳞片的来历跟凤一简单地说了一下。
“那你刚才那些问题还问我干什么？”凤一将那鳞片扔给了宫谦，鳞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宫谦的手里，宫谦不解凤一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恩熙想杀了恩乐是怎么回事吗？”凤一的眼里有一丝光芒闪过：“你难道不知道，烛龙之鳞是可以储存记忆的么？如果这是在恩熙身上找出来的，她和烛龙有联系，都可以从烛龙之鳞里看出来。”
凤一的提醒，让宫谦这一晚上都没能安然睡着，他怀里的烛龙之鳞，真的承载着某些画面吗？那些画面能解开他的谜题？
“唔~”一大早的念恩就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得这么早，就是莫名地觉得心里不安，有种奇妙的情绪一直纠缠着她，尤其是昨晚，睡到现在感觉都是头脑昏沉，没有真正睡着过一样。
悄悄地起床，然后准备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念恩刚穿上自己的鞋子，就看到隔壁床的宫谦睁着眼睛在看着她，她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一大早的想吓死人，他醒了？
“早啊。”幸好心神定得快，念恩平稳了受惊的情绪以后，她冲宫谦打了一个招呼。
“早。”宫谦的双眸盯着念恩，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一样，那眼神让念恩打了一个冷战，她觉得宫谦跟有透视眼似的，总是能带给她一种掩藏不住自己任何秘密的感觉。
凤一说，念恩就是恩乐，那么他的猜测就是肯定无疑了，宫谦看着念恩打开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念恩的惊呼声：“哇！”
宫谦起身下床，想出去看看念恩在惊呼什么，一出门就看到了漫天白雪，原来是下雪了，前几日那些诡异的雪融化之后，好像回暖了一样，即使现在又重新下雪了，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冷。
“下雪了，你看到没？”念恩回头，看到宫谦也跟了出来之后，她欢喜地对宫谦问，当然在，这是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
这张脸，和以前，真的一点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了，不，还是有的，有那一双活泼灵动的眼睛，宫谦看着念恩，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亲近，但是这个让他觉得亲近的人，此时却感觉像一个智障。
“我没瞎的话，应该是看到了。”宫谦走到念恩的身边并肩站着，语气有些无奈。
念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个问题是多么的脑残，她尴尬地咳嗽两声，其实她只是有点兴奋而已，毕竟这场雪和之前那场雪是不一样的，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没那么冷，没有介意宫谦话里隐约的嫌弃，她撒欢似的冲进了大雪里，开始玩雪。
还真是性子不改，依旧贪玩，宫谦看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在白雪中跑来跑去，哪里都好，就有一点不好，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凤一的。
“宫谦，你过来，我们打雪仗吧！”念恩兴奋地对宫谦招手，她看到雪就莫名开心。
说着，念恩从地上捧了雪，握成了雪球之后朝着宫谦扔了过来，宫谦发现她对打雪仗真是有着非比寻常的热情，之前就不小心把雪球砸在他脸上，这次又忘了教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