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n,我只是……”Rene有点尴尬地说。
“什么?”Anton问。
“我只是……”Rene艰难看看Anton,他想说,我只是想跟你上床,求求你别问了,但是Rene终究没有说出,他知道话一出口,俩人又会退回到最初,退回到那些冷酷又疯狂的晚上,或者更糟。
“后来就出了起案子……”于是Rene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接上说。
那一段时间,Jimmy每天异常小心的应对,不让同事察觉自己的异样。
除了那个叫伍迪的人,每次看见会让他不安,小镇上的一切都很祥和。
然而,两个月后,小镇郊外的水池边发生了第一起虐杀案。
Jimmy还记得那个清晨,自己站在水塘边,第一次看见那尸体,他马上转到一边把早餐吐了出来。
“城里来的警察,”周围的老警察马上笑起来,“他还不适应。”
“第一起案子受害人是个……小男孩,”Jimmy看了眼Anton,犹豫了一下说,“12岁。”
Anton点点头,他已经知道那案子了。
“随后接连出了三起,除了一个是女孩子,都是中学的男孩子。城里派来了警察协助,后来也不了了之,就回去了。”那是个不太平的夏季。镇上一下子变的风声鹤唳谣言四起。
“再后来,我们在给人找丢失的狗和狗链时,碰到了线索,”Jimmy接着说下去,他能回忆起自己那时的愤怒,就像多少年前,他读到自己档案里那个案子时的愤怒。
“后来就开始组织调查,我的分析和猜测就一一得到了证实。”Jimmy看了眼Anton,“凶手是卡蒂家回来过假期的大儿子。”Jimmy平淡的说。
他想起同伴的问题,“警官,我们要派人监视他们吗?”
“警官,你认为我们现在要通知城里警察吗?”那是第一次有人喊他警官。
那案子中间其实压力重重,开始调查不久,他开始接到匿名电话、邮件,有的时候是上班中间,有的时候是夜晚他一个人在值班,一个暗哑的嗓子开始在电话里讲污言秽语,但是Jimmy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猜那是伍迪。
“卡蒂?”Anton问了一句。
“镇上一个有名的大商人。”
Jimmy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他们通知了城市里的警察,在他们赶来之前,就提前赶到了卡蒂家,堵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卡蒂和他的同伙。
“就这样,证据很充分。我们起诉了他。”
“那个案子据说,万无一失,公诉人说,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你知道,镇上很多人也很愤怒,”
Jimmy看了眼对面的人,Anton点点头。
“但是我们败诉了。他们家从纽约请了个律师,第一天,几乎可以成定局了……第二天……”Jimmy看了眼Anton,“他们找了个突破口,”Jimmy忽然咧嘴嘲讽地笑了一下,“妈的一个该死的突破口,案子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溃千里了。”
Rene看看Anton,“我以前跟你说过,案子败诉了,我就离开了就那样,我的小镇生活就结束了!”他忽然笑起来,抓起桌子上的东西,飞快站起了身向外走去,经过Anton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去你那儿!你要没什么事,我们去跟卢卡商量下他的事情吧!”他在门边回头说,飞快出了门。
Rene走到门边,脸上的笑容飞快褪去,门廊前,他被午后白花花的阳光晃了下眼睛,Rene伸手挡住阳光,看了眼自己的车,飞快走了过去。
咖啡馆内,Anton招呼侍者买了单,隔着玻璃,他注视着外面午后的阳光下,Rene坐进汽车,脸上的肌肉绷紧,神情像铁一样冷硬,Anton看着他眯起眼睛看了眼后视镜,打过轮,先开走了。
Anton知道庭上发生了什么。
他接过找回的钱,也走出大门,坐进自己的车里,前面,Rene的车已经飞快消失了。
Anton记得那个律师,庭审记录上,那个律师在前天下午离开,第二天一早匆匆赶到法庭。
Rene飞快地开车,两边建筑的影子在风挡玻璃上飞快褪去,但是那场庭审却想像个影子尾随着它……
Rene开了CD又关掉,胡乱地看向路边,周围有纷扰的行人、广告牌、一只水果店、有两个亚洲人在水果店前争执,另一边忽然传来噼啪的一声巨响,就像法官手里的小锤子骤然落下……
那一天,Rene第一次作为办案警官出庭作证。
“我想今天,在坐的各位已经在心里给卡蒂判了刑。”法庭上,那个律师侃侃而谈。
“因为我们的警官、公诉人,用这么多证据,给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人,一个24岁的年轻人和他这么多的斑斑劣迹。”
“我想问问各位,有谁还相信他是无罪的?”律师看向听众席。
“我想今天基于此,我为小卡蒂做的所有辩护都是无效的;他自己作出的所有辩解,我们也都是不会相信的。”
听众席前,卡蒂一家人严肃而纳闷地看着律师。
律师挪开了视线。
“因为我们都认同这样一个观念:一个充满这么多劣迹恶行的人,一个言行如此自相矛盾的人,一个用无数谎言蓄意掩盖了事实真相的人,他是不可信的。对不对?”
无数人点头说对。
听起来,这个律师似乎要放弃辩护了。
“我相信负责这个案子的Rene警官,你也这么想,是吗?警官?”律师转过身来随后问证人席上的警官。
Rene点点头。
“您今年多大?”律师和善的问。
“25岁。”
“我非常相信您,警官先生,今天在坐的各位也一样。您在这个案子里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那个律师站在证人席前,跟Rene的距离甚至不过两尺,诚挚地看着他,“我只有一个小问题要问。”
Rene点点头。
律师退后两步,走回了台中央,“请允许我问一个私人问题,警官先生,您有过同性经验吗?”
“我想……我有没有并不重要。”Rene犹豫了一下。
“法官先生,证人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我抗议,这个问题属于个人隐私和本案无关。”公诉人同时提出抗议。
“我不这样认为,因为Rene先生作为主要办案警官,他的个人观点和个人经历非常重要,会影响他对现场的判断。”那纽约来的律师说。
法官皱了下眉,微微叹了口气,“抗议无效,证人请如实回答辩方律师问题。有或者没有。”
“……”Rene看了眼律师,再次犹豫,没有回答。
“如果警官先生觉得不方便在此回答的话,我可以要求请医生出具鉴定。”律师接上说道。
“事实上我很相信这位警官,我在昨天下午飞了一趟得克萨斯,我相信手上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位新到任警官的为人。”
“我希望警官先生能如实回答。否则,我会对证人今天站在证人席上的一切证词提出质疑。并对证人提供全部证据的公正性表示怀疑。”
“准许辩护律师的观点,证人可以选择回答还是鉴定,警官是否有过同性经验?”法官转过头。
法庭上,Rene他看着那个律师。
律师也看着他。
庭上陷入了沉默。
一瞬间,万箭攒心。
Rene转过了头,“不用检查了,我是Gay,有过同性性经验。”他轻声说,不想被律师重复提问,说得很清晰。
全场哗然。
“多少次?”律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