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陆长青眼神一凌,伸手开始在佛像的底座之上摸索着。
一般来说,供奉在大雄宝殿金身佛像的莲花之下,都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石质坐台。
一是为了让佛像更加稳定,二是方便佛像的清理。
但因为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会在佛像之上,这个石质台经常会被人忽略掉。
这也就是为什么虚海会把机关设置在这里的原因。
陆长青仔细的检查着佛像的底台,一边细细的摸索,一边敲打着石台。
终于,陆长青在佛像的正面找到了一个隐藏在浮雕之中的按钮。
简单的确认了一下按钮的虚实,陆长青眼神一凌,伸手按了下去。
随着按钮凹进石台之中,一阵机括传动的声音突然传来。
随后,一阵石板摩擦的声音在陆长青的头顶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陆长青瞬间起身,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在佛像身下的莲花底座之上,两片硕大的花叶正在慢慢的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空间。
陆长青定睛看去,只见在这两个空洞的空间之内,是两个横向摆放的灵牌。
一个很是干净,上面连灰尘都没有。
而另一个上面却满是灰尘,还有稀稀落落的不少蜘蛛网。
看到这两个灵牌的摆放方式,陆长青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竖着摆放,是对于灵牌,以及灵牌之上所写之人的尊敬。
而像是这样横着摆放,则代表着一种蔑视和奴役。
也是驯化镇府灵的众多条件之一。
看样子,这两个牌位之中,绝对有一个是这吊死鬼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陆长青踮起脚,伸手将那个较为干净的拿了下来。
轻轻吹了一下上面一层细小的浮灰,定睛看去。
只见在这个灵位之上,大大的写着一行字。
“先室何母吕氏,闺名雪云,生西莲位。”
陆长青看着上面的字,不自觉的读出了声。
但就在陆长青声音落下的一刻,一旁的吊死鬼却突然楞在了原地。
看到吊死鬼这个反应,陆长青瞬间眼前一亮。
拿着令牌转过头来,看西航身前的吊死鬼。
“吕雪云?”陆长青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但没想到,就是陆长青这一声呼唤,吊死鬼身上的浓厚怨气,却突然开始消散!
原本漆黑浓重的身体,此时竟然有些透亮了起来!
看到吊死鬼的这个变化,陆长青紧皱的眉头顿时松了开来。
用左手拿住灵牌,右手翻动结印,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枉死之灵,听我一言,以你之口,述你所见!”
随着陆长青口中的声音落下,一团淡绿色的幽暗光点,在陆长青的手中慢慢的成形。
这个术法,名为往述咒。
是专门让那些无意识的恶灵想起生前之事的术法。
虽然动用这个术法,会让面前的吊死鬼想起生前的痛苦往事。
但为了超度她,陆长青不得不这么做!
看到光点在手中完全形成,陆长青一步上前,右手猛然探出,点在了吊死鬼的脑门之上。
同时将左手的灵位向着吊死鬼怀中塞去。
吊死鬼下意识的接住了陆长青手上的灵位,一双凸出的血红眼睛向上翻起。
浑身慢慢的开始不停颤动,脸色也开始迅速的变换起来。
有时变得无比愤怒,又是又变得欣慰起来,一时哭丧着脸,一时又笑的很开心。
看来她已经想起了生前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才会这么变化。
见到吊死鬼的这个反应,陆长青慢慢的收回了手。
良久,吊死鬼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含着长舌的嘴巴,也在微微颤动。
“我……我叫,我叫吕雪云。”长舌鬼的声音震颤了起来。
“家住在奉天周遭的佛利村,从小便跟着奶奶信佛。”
听到吊死鬼开始叙述自己的身世,陆长青顿时提起了精神,仔细的聆听着她嘴里的话。
她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能成为超度她的关键!
要想让接下来的超度的过程更加顺利,陆长青不能放过每一个细节!
但就在这个时候,吊死鬼刚刚说完两句,两行清泪就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
“那一年,我十六岁,碰上了天灾,家里一口吃的都没了。”吊死鬼颤声说道。
“爹爹为了活命,将我送到了富户的金大牙的家里当童养媳,换回了四五麻袋的粮食。”
“爹爹阿娘活了下来,但我却再也没见过他们。”
听到吊死鬼说到这里,陆长青不禁有些动容。
本以为这吊死鬼是碰到了一个心狠的婆家,但没想到她从小就是这么苦命。
想了想,陆长青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牙关,让自己定下精神。
现在听清她话里的每一个细节,才是对她最大的可怜!
“我的男人,是金大牙的独子,名叫金文才,我大他十岁。”吊死鬼说道。
“虽然我是他的媳妇,但他从没把我当媳妇看待,一直把我当做下人。”
“但我不在乎,因为他们家救活了我的爹爹阿娘,我很感激他。”
“所以他无论怎么对我,我都忍着,受着。”
“终于,他十八岁了,到了我要出嫁的时候。”
“可就在我们俩要真正拜堂的那一天,金大牙的仇家突然找上了门来。”
“不只是杀了金大牙,还抢走了家里的所有女眷和金银。”
“看到仇家来,金文才第一时间将我藏了起来,我这才免遭了毒手。”
“当时我就决定,如果能活下去,一辈子好好的当他的女人。”
“可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的人影。”
“后来我听人说,他来到奉天城里的山上当了和尚,我就从村里跑过来找他。”
“是老天可怜我,让我在寺里找到了他。”
“他见到我也很高兴,但是这庙里却不让他跟我走。”
“后来,我俩挑了一个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回了村子里。”
“回村子以后,他跟我好好的过了几年的日子,我也生下了一个胖小子。”
“但还没等我出月子,他就带着我和孩子跑回了寺里。”
“那天之后,我才发现,我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