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曾经认为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应该是许小贝,现在发现,其实最了解她的应该是跟她在一间屋子跌打滚爬了十多年的大宝。
许桐虽不至于象大宝所讲那样,但今天确实是为了肚里那个小孽种请大宝,主要是想讨些个法子,只是到底觉得这事讲出来,会吓着许大宝,于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为啥一定有事才能请你?”
“就你许二珍,打小跟我一个铺滚大的,我还不知道你?”
“姐,饿不饿呀,先吃东西吧!”许桐赶紧拿起一根鸡柳往嘴里送,只是刚到嘴边,那恶心劲又上来了,许桐只能强行忍住,没把鸡柳送进嘴里。
许大宝就哼了一声说:“不说算了,我和毛毛可就白吃白喝了!”
“哪次不是你们白吃白喝!”
“行了,二珍。你姐是吃了你不少,还借过你钱,前后加一起不过也就三四千,不过,你放心,你姐迟早会还你。加倍还你!”
许桐喝了一小口酒才说:“行了,你也别还我了,你和姐夫别一天到晚就吵架就成,这样对毛毛不好!”
“你姐夫那人,你姐我是不指望了!”
许桐想到许阿娘的那一小筐水果,开始忏悔起来:“姐,你不会想到街道办事处去做临时工挣大钱吧!”
许大宝咬着鸡柳非常不屑地说:“你真是的,还真小看你姐的本事了,就到那街道办事处,能挣几个钱?”
“虽然刚去哪里是临时工,但是混个三年五载,找到关系。弄不好就混成正式编制了,那成了正式的,就叫做公务员,那可是多少人眼睛都红的职位!”
“公务员?”许大宝扑哧一笑说,“你姐我可没那福份,就指望那个什么祝晴晴的妈,那个什么刘副主任,你放心好了,你姐我打保票,我就在街道办事处干上十年,那个老妖精一定就让我临时十年,也就许阿娘把她当个菩萨!”
许桐没想到的许大宝也能看到问题的实质,刚有的那点子内疚,得到安慰,不过听许大宝今晚的口气都蛮大的,到底回过神来问:“姐,你口气不小呀,到底是姐夫提成的银子有着落了,还是你真找着什么好工作了?”
“总之,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姐的本事了!”许大宝一手翘着兰花指,端着冰啤酒,一手小心地拿着骨肉相连斯文地吃着,从某种意义上讲,许大宝就是书读少了点,骨子里还是很小资的,不过许桐有点毛骨悚然,就她这个高中才毕业的大姐,是有点小聪明,但那口气突然比天星那王副总还大,让许桐不安。
最终的许桐是请了大宝与毛毛吃得满嘴流油,那未婚有孕的事,始终没讲出口。
大宝好象真经营什么大事,根本没发现许桐的异常,连平日最喜欢找着借口就顺道回许阿娘那里刮一把的事也没做,吃完就带着毛毛走了,许桐只得给许阿娘打了包。怏怏地送去摊子上,本想帮许阿娘多守一会,但有身孕的她这一天折腾得真很累,还怕被许阿娘看出来,送了饭就置许阿娘而不顾地回了家。
冬晨看着金鱼眼一纵人把许阿娘的摊子还了原,才拎着两袋水果走出了街口,昆子立刻把车开了过来,冬晨顺手把水果扔车上,又把手里一把零钞塞昆子手里。
昆子看着那两袋子水果,又看看手里的零钞,嘿嘿一笑说:“老大泡这妞本钱没花多少,精力花了不少呀!”
冬晨没说话,坐上车点上一只烟,昆子见了也不敢说话,冬晨坐在那里连抽了好几只烟才问:“我让你办的事呢?”
昆子才说:“老大,昨天查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姓顾的有下落了!”
“哦,如何!”冬晨玩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带着漫不经心地问。
“那个姓顾的,去年就病故了!”
“病故了?”岳冬晨有几分气恼地说,“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短命的,不是死了,就是病故了!”
“都八十好几的人,病故也下正常呀!”
“八十多了?”岳冬晨更是惊诧,海叔提供的这个写匿名信的人竟是如此高龄!
昆子又继续说,“别说你的直觉真很准,他果然跟顾家有关系,是本市名人顾南山的爹!”
“哦!”冬晨听了冷笑一声说,“这还有点意思,对了,你想办法帮我把那份匿名信调出来!”
“那匿名信可是绝密档案,弄出来怕得花点功夫!”
“我只要复印件就好!”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只要能拿到,就算拿出来,估计也没人去翻,问题的关键就是不好拿到。可能得花些功夫!”
“你继续去查霍九天的事,这事我自己来办!”说完冬晨慢慢点上一只烟又说,“还有,你想办法从天星公司弄出今年的财务报表!”
“这个好办!”
冬晨点点头不太明白海叔为什么会说写匿名信的人顾南山的爹,难道海叔是受了爷爷的指示,不让自己再去查母亲的死因,那是为什么呢,当年爷爷如果肯出手,母亲就不会死了,他为什么就不肯出手呢,凭什么现在又阻止自己来查这事。
冬晨抽完一只烟就海叔打了个电话:“海叔,我决定还是从事我的老本行。依旧不用宇晨昊这个名字!”
海叔有些吃惊地问:“晨少,为什么?”
“因为宇晨昊这个名字光环太多,我不喜欢!”
“可是老首长就是希望你把宇家发扬光大!”
“我不喜欢光环,让我觉得太没有成就感了,海叔考虑好了,我才考虑要不要去?”
“这孩子,老首长听了会伤心的!”
“我如果不是凭借爷爷的翅膀,也能飞得高飞得无,他老人家应该是高兴!”
昆子见冬晨挂了电话才问:“老大,我才发现你好酷!”
冬晨没说话,他走哪儿都喜欢带着昆子,不是看重昆子的能力,而是因为他够忠心,扔下电话问:“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了!”
“回了吧!”
昆子应了一声,便把车往街外开,只是这条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人多,昆子只能慢慢开。快拐上主道上的时候,忽往车窗外一驽嘴,冬晨便看到许桐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个打扮得挺时髦的女人坐在路边吃烧烤。
冬晨看了两眼才说:“查查她家里有些什么人?”
“老大,见你对这小妞挺上心的,早就帮你查好了,上有一娘一姐。那姐已经结婚有个儿子,下有一弟,在念大学!”
冬晨其实更想让昆子去查许桐是不是经常在“野蔷薇”混,但潜意识又不希望昆子和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许桐做过这行,于是便问:“那应该没有太大负担才对?”
“估计小妞家也就小妞有点实力,她姐的厂子好几个月没发薪水了。她娘这摊子以前在菜市场门口,规模不大,菜市场觉得把门口给占了,顾客进出不方便,便不许摆了,今年给撵这条街上了,这条街原来就是水果批发一条街,她家来得晚自也没站稳脚,而且证照都没办下来,眼下只是半流动,经不起查的!”
“为什么办不下来?这个很难办吗?”
“老大,这种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怎么都能挑一堆刺,管这事是什么街道办事处,那主任姓刘,她有个闺女叫祝晴晴,跟顾南山的儿子才订了亲!”
冬晨眼一跳,然后拍拍昆子说:“不错呀,连这也查了!”
“知道老大肯定会有吩咐,所以顺道把绊脚石的底细了解了解,没想到居然跟这顾南山家有牵扯!”
冬晨又拍拍昆子说:“那就想个法子,把证照给她家办了!”
昆子笑了一下说:“成,办到了立刻就给老大拿来!”
冬晨却哼了一声说:“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摆水果摊,应该是相关部门发给她家!”
“啊,老大这次想做好事,学雷锋不留名呀,人家小妞以后不领情怎么办?”昆子不太相信冬晨这么崇高。
冬晨没有说话,他对于自己与许桐之间的混乱关系,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包养好象难说出口,说是她男朋友,许桐那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让自己生了戏弄这心,只是戏弄之后呢。难不成还真要…,结婚这事,冬晨虽没考虑过,但许桐绝对不在自己选择范围之类。
昆子见了冬晨不说话,也没有要继续下车去招惹许桐的意思,就把车从烧烤摊开了过去。
车子上了主道,冬晨一下瞥到路边有个半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陈风哥,站在路边跟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男人在讲什么,从他那指手划脚的举动,冬晨估计不知道又在讲什么大话,便冲昆子驽了一下嘴。
昆子便说:“这个人跟你在板一回转寿司门口纠缠,我立马就查了,他叫陈风哥,据说不是他妈亲生的,而是他妈的亲妹子生的,亲妹子死了,就领回家,这陈家本来也卖水果的,原本比这许家好不到哪去,不过前几年不知道怎么突然交了好运,得了什么贵人的帮忙,竟发达了!”
冬晨听了有些不相信地挑了挑眉,昆子又接着说:“真的,现在还要把这个不学无术的陈风哥安排到税所去!”
“不学无术?看样子是不算太优秀!”
“打小就这条街的混子,不过是学习学得一塌糊涂,打架打得基本全输,他妈惯得不成样子!”
冬晨不由得笑了指着这条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街说:“去查查,这块地入了谁手里!”
“老大不是说不做国内生意吗,怕给老太爷惹事!”
“只是让你查,又没说要做生意!”
昆子赶紧闭了嘴,开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