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弯下腰检查了一下,确定解药已经在起作用了,轻轻抚摸着西里斯新长出来还有些扎手的黑毛:“维文,今天我就要把你送到卢平教授那里了,你要乖乖听他的话。”
西里斯很想抬起尾巴来摇摆着表示自己一定会很乖很听话,但是现在他连动动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嘴巴里呜呜咽咽发出几声,仍然四肢着地横在地上装死。
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莱姆斯竟然现在仍然没有表现出着急着要见他的愿望来,是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还是已经……已经愿意相信他了?
这个猜测带来的美好前景让大黑狗布莱克终于鼓起了一点力气,缓缓挣扎了起来,海曼上前来搂着狗肚子将他抱了起来,再三叮嘱:“一定要跟卢平教授好好相处啊,不要给人家添更多的麻烦,我会常常去看你的,这个学年结束我就去接你。”
西里斯的背部贴着他的大腿,随着他走路的步伐摇晃着大脑袋,“汪汪”叫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跟莱姆斯好好交流,有了他的帮助,我要抓住该死的彼得佩迪鲁就容易多了。
海曼半搂着沉甸甸的大黑狗敲响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办公室的门,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就听见卢平的声音:“请进。”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本正冲他微笑的卢平在看清他怀中某种生物的瞬间笑容僵硬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点头:“坐下吧,这一只就是你的宠物……叫维文对吗?”
“是的,教授。”海曼将西里斯放到地上,顺着他脑袋上的毛发,“维文前几天吃坏了东西,现在才刚刚休养过来,接下来的一年里麻烦您了。”
卢平将左手放到桌子上,右手轻轻搭在腰间的魔杖上:“没有什么,我也需要一只宠物做伴。”
黑发赫奇帕奇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卢平的魔杖在他关上门的第一时间对准了在地上趴着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的大黑狗:“西里斯布莱克?”
大黑狗眼睛立刻有些暗淡,委屈地摇了摇尾巴才用前爪撑着地面弓起身体,缓缓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发中年男子,张张嘴轻声唤道:“莱姆斯,是我!”他的声音格外沙哑难听,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卢平没有吭声,静静打量了他一会儿,虽然衣衫狼狈肮脏,但是面色红润,看来海曼把他养得很不错。
要一日三餐喂食,最近还要时不时照顾他的身体,两个人相处的时间看来确实很多,既然眼前的阿兹卡班逃犯真的没有对海曼下手,也许自己的猜测真的是正确的……
狼人在故友不确定地再次呼唤后,才放下了魔杖,缓缓伸出双臂:“西里斯!”
原本忐忑不安的西里斯一听到这个称呼,悬在半空中的心就放下了一半,立刻答应着冲了上去。
两个人用力拥抱了一会儿,才放开了彼此,卢平扶着他到属于自己的皮椅上坐下,还顺手将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
西里斯双手捧着暖乎乎的茶杯,低沉着声音将詹姆斯波特住址的保密人事件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到了最后,额头上和手臂上青筋暴出,一下子捏碎了茶杯。
他重重将碎片拍在桌子上,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刮破的手掌:“我一定要杀了彼得佩迪鲁,我要为詹姆斯和莉莉报仇!莱姆斯,我已经找到他了,他就在这座学校里,变成了一只肮脏丑陋的耗子,在一个叫做罗恩韦斯莱的学生手中!”
“斑斑?那只耗子确实很有问题,可以基本肯定确实是彼得佩迪鲁的阿尼马格斯变形了。”卢平点头符合,这几天他做了不少调查工作,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想跟好友商量一下再做行动,所以暂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毕竟在这座城堡里,一只老鼠太容易逃脱了。
西里斯低下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要亲手抓住那只畜生,再把他撕成碎片!”
“……西里斯,海曼知道你的身份吗?”卢平想到了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西里斯想也不想直接摇头:“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海曼肯定早就把我丢给外面徘徊的摄魂怪了,哪里会把我安安全全、完完整整送到你手上?”
卢平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这件事情他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了,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海曼好死不死地捡到了西里斯,好死不死地被预言今年会死于一只黑狗,再好死不死地在他面前说漏了嘴……
按照邓布利多校长给他的描述,这个孩子心细如发,西里斯的演技也不是无懈可击,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真的一无所觉?如果他真的已经发现了西里斯的身份,选择沉默甚至提供帮助又是因为什么呢?
卢平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好友:“西里斯,把你和海曼这段时间的相处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卢平震惊地看着大咧咧半躺在自己座位上的好友:“你说,你说他能够闻的出各种药剂的味道?”
西里斯正等着亲爱的莱姆斯听完他的悲惨遭遇,跟着他一块痛骂可恶又可恨的油腻腻的鼻涕精,没想到好友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他想了想,满脸的与有荣焉,点点头回答道:“海曼是这么说的,他是一个相当相当优秀的孩子,我看连鼻涕精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西里斯一边说着,一边嘴角忍不住上翘,怎么压都压不下来,脑袋一上一下地招摇着,心里面美滋滋的,自家教子这样有出息,他这个做教父的也自然是面上有光。
卢平面色却古怪至极:“也包括狼毒药剂?”
西里斯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还傻到端着狼毒药剂在学生们面前到处展示?”
想到当时,黑发赫奇帕奇没有任何不对劲的表情,卢平不禁苦笑了一声:“有一次西弗勒斯给我送药的时候,海曼和哈利都在旁边,我估计他是已经知道了。”
西里斯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那个该死的鼻涕精,他一定是故意的!该死的,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你难道忘记了以前都是靠四打一才能够赢得吗?再说你在阿兹卡班这十几年,人家可没有闲着。
深深明白魔药教授早就今非昔比,如今战斗力异常强大的卢平立刻拉住了他,强自忍住嘴角的抽搐,好言相劝:“西里斯,没有什么的,海曼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没说啊,他在上个星期星期三还带着哈利一块来我这里练习守护神咒呢。”
西里斯转过头看着好友,黑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我就知道海曼不会在意这些的,他是一个对待脏兮兮的流浪狗都体贴备至的好孩子!”
卢平默默点头,把西里斯哄着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坐好,看来十三年阿兹卡班的生活,真的让自己的好朋友有些不正常了,思维的跳度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关于教子的问题,那真是转移话题的良方秘药,连对魔药教授的仇恨都比不上。
面对着一个有子万事足的傻瓜保父,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你先坐着,我给你找几套合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卢平再三叮嘱后,才把人留在办公室里老实呆着,自己走了出来,眉峰拱起,满面疑惑,最终还是转了一个弯,朝着校长室的方向走过去。
既然已经证实了西里斯是无辜的,自然还是要让自己最信任最尊敬的老人知道这一点,然后再麻烦他来拿主意比较稳妥。
而且,海曼对西里斯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一些,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是害死父母的凶手,竟然还能不声不响地瞒下来,知道了他是一个狼人还能若无其事……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喂……”德拉科在羊皮纸上随便划了两下,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往前探了半个身体,“喂,喂——我说,海曼?”
被点名呼唤的人停下羽毛笔,抬眼看着他:“你今天中午怎么了,一个劲儿往我这边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德拉科拿笔杆子敲了敲桌子:“跟我说实话,西里斯布莱克暑假时就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一点行动都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行动呢?”海曼将现在写着的魔法史论文卷好收了起来,“跑出去冲过摄魂怪的层层封锁,费尽千辛万苦找到魔法部找了两个月还不见踪影的逃犯,挥舞着魔杖同可以炸掉一条街的黑巫师单挑,为父母报仇?”
敷衍的味道真浓,德拉科鼓了鼓腮帮子:“别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疤头糊弄,我跟那群愚蠢的格兰芬多不一样——我爸爸说,你暑假的时候以帮助宾斯教授完成论文的名义,给梅林骑士团写了一封很有意思的求助信?”
海曼轻笑了一声:“对,是有这么回事。这其中还要多些马尔福先生提供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事先打过招呼,我未必能够获得这么详尽的资料。”虽然对方没有明说,自己也不至于看不清楚是谁出了力帮了大忙。
“我爸爸说那份资料已经能够告诉你不少东西了,你就——你就没想做点什么?”德拉科把声音放得极低,脖子前伸,一向冰冷的灰眼睛此时塞满了八卦的光芒。
海曼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
德拉科只得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整个图书馆都没有其他人,才从脖子下面的衣服里抓出一个引有马尔福家徽的护身符来:“这个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宝贝,出自已故的炼金大师埃德加斯特劳格之手,它自从我上了霍格沃兹火车就一直处于警戒状态。”
“所以你就特意跑到我们包厢去了?尊贵的马尔福继承人觉得我在危险面前比较可靠,作为一个波特,尤其是救世主的弟弟,我真是受宠若惊。”海曼眯着眼睛促狭微笑。
……坏了,一不小心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