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9
eva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她骄傲地站在那儿,犹如一尊冰霜女神雕塑,带着贵族的矜持,一个女人的冷艳。
“哦,对了,你还是维特根斯坦家族的人,倒是我低估你了”,苏映雪讽刺地道。
“不,你错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头衔”,与苏映雪对视了许久后,eva清声地开口否定,“我的母亲是奥地利最美的女人,但她只是一个平凡教师家庭的女儿,直到被我的生父所占有。
我的出生就是维特根斯坦家族的耻辱,因为地下世界最高贵的三大家族之一的血统,和一个平民的血脉所牵扯,诞生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我母亲自愿的,但那个正室,那个巫婆一样的女人,还是暗中派了一群丑陋的男人把她玷污后杀害了,还把我绑架,丢进了运往非洲的人贩船上。
这一切的发生,都没有让我那个生父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贪图我母亲的青春身体,而当我母亲渐渐不再年轻,他变得压根不在乎我们母女的死活。
我用泥土,草汁,甚至野兽的粪便,把自己脸抹黑,让自己变成一个肮脏不堪,全身发臭的女奴隶,躲避了那些对十二三岁女孩子下手的畜生,在那里,酋长的猎犬可以吃饱,但我却连狗都不如。
直到我十五岁那一年,那个部落因为挑起草原流血战争,被一个杀人如草芥的十七岁少年所屠戮殆尽。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夕阳下,那双金色的眼睛盯着我,不容置疑地说,‘你以后归我了’……
那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嗜杀成性,从不心慈手软,他把我关在一个钢铁牢笼里,用水枪粗鲁地把我清洗干净,第一个晚上就占有了我,我根本无法反抗,他就像个暴君。
他根本不问我是谁,来自哪里,他把我当一个女奴使唤,做着一切下人要做的事,但他从来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但只要我不听话,想逃跑,他就一次又一次地征服我,直到我彻底臣服于他……
后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我到底每次想逃跑去哪里,我的家在哪里……我告诉他,我只是想杀掉那对狗男女,我要替我母亲报仇……
他当时笑得很夸张,他说,‘小事而已’……对他来说确实是件小事,他一个人就做到了,当着我的面捏碎了那对男女的头颅。
家族立刻跟我的生父撇清关系,把我请回家族继续做第三顺位继承人,无非是不想招惹一个难以抵抗的对手……”
eva平淡而冰冷地叙说着,好似这一切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苏映雪沉默地看着她,眼前这个高贵到骨子里的女人,无法想象,她曾经过了十多年猪狗不如的生活。
“我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贵族,我不过是主人养的一条狗,哪怕他丢给我一根骨头,我也会高兴地咬在嘴里”。
eva毫不羞愧,也丝毫不觉得可耻地道:“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根本无法想象,就算是曾经的梦里,也不曾有过……”
“你说这些,是想证明什么?”苏映雪淡淡道。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对你提出警告么”,eva决绝地开口道:“我是想告诉你,或许在你们眼中,主人是一个男人,一个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的男人,甚至是你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对于我而言,他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他就是我的生命,我的信仰,我的一切!这,就是我的理由!”
说完这铿锵的每一个字符,eva便转身走出了病房,她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在这里多待。
苏映雪木然了许久后,长长地呼了口气,似乎很疲倦,无力地一头靠在枕头上,目光望向那角落的一个监控摄像头,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稍瞬即逝。
……
位于南半球的南非,在二月还处于夏季。
一出医院,eva已经换了一身清凉的短袖装束,一边快步走进等待的车中,一边拿着手机,与自己的一名部下谈着事。
eva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阴云密布一般。
“告诉贝尔摩多,收起他那些肮脏龌龊的小人手段,他根本没资格决定我的未来……我的主人斯凯尔普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随意招惹的,在他把事情闹大之前,他就会在家族中毫无立足之地!”
说完后,eva直接把电话往旁边一丢,解开了一头长发的束缚,捋了捋发丝,思考着什么。
开车的司机是一名面无表情的黑人女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主子的气色不太好,恭敬地道:“格林小姐,贝尔摩多少爷敢与您正面交锋,恐怕背后有不小的倚仗,毕竟……斯凯尔普阁下是您的后盾,家族里都是知道的”。
“这件事我会解决,主人要准备对付炼狱军团,我的这点小事不能再让他分心……”eva警告地道:“直到我把事情解决前,你们谁也不许把这些事泄露出去,让我知道谁向主人告密,我绝对严惩!”
“是,格林小姐,但希望您也能注意休息”。
黑人司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
临安,二月十四的清晨已经随着太阳的逐渐刺眼,悄然地过去。
许芸拿着扫帚,在门外扫了一早上,时不时都看一眼进山庄的路,有没有人回来。
只可惜,一上午快过去,唯一见到回来的,只有自己的女儿。
“妈”,许薇练完刀,从海边回来,越过几个小雪堆,帮许芸拿过扫帚,“林飞回来了没啊?”
许芸无奈地笑着摇头,叹息道:“没啊,一上午了都没见他回来,难道是要下午还是晚上回来?可至少得给家里一个电话啊”。
许薇看了看屋内,有些不忍,“本来我还打算,今天叫千面出去,让她陪我练一天实战的,好让雅柔跟林飞享受下二人世界……
不过这家伙也太缺心眼了吧,再怎么样雅柔都是他未婚妻,这种时候怎么能跟映雪一起就不回来了呢”。
“嘘,别乱说”,许芸示意女儿轻点说话,“还没个准呢,可能林飞就回来晚点……”
“我只是觉得雅柔有点可怜,她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可她肯定比谁都难受,昨天做了一下午的巧克力,结果人却没等来”,许薇低声说。
许芸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女儿两眼,“你这丫头,自己不关心,倒关心起雅柔来了,你难道不在乎情人节?”
许薇释然地一笑,“妈,林飞能不计前嫌地接受我,我就很知足了,我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我要是再奢求更多,那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么”。
“哎……话是这么说,可妈总替你心疼啊”,许芸感慨地叹道。
这时,方雅柔从屋里走出来,好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上来回家的道路,见没什么动静,眼中难掩一抹失望。
但她好似没什么影响,笑着对许芸和许薇道:“芸姨,薇薇,快进来吧,外面冷”。
看到方雅柔强颜欢笑的样子,母女俩都很默契地没多说什么,准备走进去,许薇甚至都有些庆幸,自己还好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男人陪她过情人节,也就不会这么失望。
可就在这时,空中一个人影飞快地落了下来,赫然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林飞!
林飞的头发上和衣服上还粘着大量的冰雪,若非他体质极强,回来的路上,早被这高空的寒冷气流冻死不知道多少回。
林飞的脸上红红的,左手拿着一瓶子,右手拿着一只碗,碗上还盖了层保鲜膜,似乎有什么热腾腾的东西在里面。
许芸和许薇母女见到这一幕,都如释重负,露出欣慰的笑容。
正要关门进屋的方雅柔见到男人从天而降,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眼中难掩一抹狂涌而起的喜悦。
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心神像是从枷锁里挣脱逃生一般,尽量让自己淡定一些地笑道:“你怎么才回来,还以为你忘了呢”。
“哎……”林飞大步上前,走到方雅柔面前,无辜地道:“柔柔,你以后说话能不能直接点,你跟我说周末回来,我没想到是情人节啊,被人一提醒才知道,差点就没赶上!”
“哼,这种事情还要我提醒,那说明你对我不上心”,方雅柔娇嗔了句,又好奇地眨眨眼,看着男人手上的大碗和瓶子,“那是什么?”
林飞很献宝地嘿嘿笑道:“回来的路上想,情人节送你点什么好,想来想去,就决定这两样……”
“这是……面条?”方雅柔看清了,碗里是粗粗的北方宽面,这面条还很眼熟,随即,她眼前一亮,明白了什么,吃吃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许芸纳闷了,“这情人节怎么还有送女孩子面条的?”
方雅柔却欢喜地捧过了一大碗面,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这面的含义。当初她与林飞,正是在医院边的那家北方面馆,再度遇见,从而有缘走到现在。
“这个瓶子里是什么?”女人又问道。
林飞摇晃了下瓶子,“这是我从日本绕了绕,拿来的一瓶二十五年陈日本威士忌”。
方雅柔霍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在酒吧遇见,男人很炫耀地介绍世界上最好的威士忌,就提到过日本的威士忌,只是没想到,她都快忘了,林飞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