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0
甜美的时光很快过去，到了后天早晨，两人如约地来到芝加哥一间靠近郊区的小餐厅吃早点。
餐厅外面是一条步行街，陈旧的小平房外，是早晨遛狗跑步的本地居民，有点西部小镇的味道。
房屋的墙壁上不少还贴着选举海报，已经是风吹雨淋掉了不少颜色，很多地方直接被涂鸦。
懒洋洋的日光，穿透玻璃窗，照亮了靠窗的一些位置。
这种非连锁的小餐馆，透着浓郁的美国家庭气息，里面的客人却也不少，每桌都有几人，差不多有二三十顾客，大多是中老年人。
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厨师，两名白人的中年妇女服务生，在里面忙活着，焦头烂额。
穆夫人早早到了，招呼两人坐下，点了些培根香肠鸡蛋之类的早点。
愉快地聊了会儿天后，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餐厅里的客人不少都已经离开。
苏映雪犹豫着问：“穆夫人，你们是不是该去开会了？我一个人在旁边找个咖啡厅坐坐就好，不用管我”。
穆夫人抿嘴笑了笑，“不着急”。
说着，穆夫人站起身，探着脖子，在餐厅里扫了一圈，仿佛等着什么。
这时，一对年轻夫妇在收银柜那儿付账完后，匆匆地离开了餐厅，似乎要去上班。
餐厅里一名鼻头上有不少雀斑的中年女服务生，赶紧小跑着来到门口，直接将“close”的关门牌子往外一挂，将门一反锁。
另一名服务生，则是把对着街道的那些窗帘都给放了下来，让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刚刚还在闲聊或者喝咖啡的十来个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顾客”，也都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一个个起身，走向林飞和苏映雪这边，就近找了椅子坐下，围着三人。
苏映雪一阵茫然，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群人怎么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不等她细想，那名去关门的女服务生把围裙解下来，随意地一丢，骂骂咧咧地说：“该死的，弗兰克，下次你要找餐厅开会的话，别找这种生意太好的！我端盘子都快把手给折腾断了！”
那个满脸胡子的厨师嘿嘿笑着，把厨师帽摘下来，“我觉得这里不错啊，可比上次的那个理发厅靠谱多了，至少我做菜的手艺可比你理发的手艺强”。
“那是因为那客人的头型太古怪了！天呐，这餐厅竟然有蟑螂！？”温妮看着角落里一个小虫子顿时尖叫。
“没办法，店主好一阵子不在了”，弗兰克说。
“你们就别在那里说这些废话了，你们看，苏小姐都已经吓着了”，穆夫人无奈地摇摇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映雪望向一旁的林飞。
林飞丝毫没意外的样子，显然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缘由，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地道：“还是让穆夫人解释吧”。
穆夫人一脸高兴地伸手，去握住了苏映雪的手，“苏小姐，我代表大厅参议会，正式地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什么！？”苏映雪不解地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这……我不是没通过吗？”
穆夫人笑了，其他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顾客”们，也都笑了。
苏映雪想了一会儿，恍然明悟，“难道说……”
穆夫人歉然道：“你已经想到了吧……不错，其实真正对你的考核，不是那个投资项目，而是那份转让合同。如果你当时选择了立刻放弃倾城国际，接手这个公司，那你才是真正的会被我们拒绝加入。
不过很庆幸的是，苏小姐的选择，跟我们所料想的没什么出入，你果然没有舍弃那些跟随你的人，没有言而无信，更没有因为金钱而有任何动摇。你的品质，让我们愿意信赖”。
苏映雪感到自己仿佛从云端坠入地下，又从地下跳入空中，简直跟坐过山车一样，这也太刺激了！
“那……这里的大家，都是参议会的议员？！”苏映雪看着这群衣着各异，有穿名牌的，有穿超市货的，但都普普通通，放在大街上绝对不会认出来有丝毫特别的各种肤色的普通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厅的神秘议员，更别说是地下世界的人物了。
穆夫人解释道：“苏小姐可能误会了，我们大厅的参议会议员，并不是地下世界的人，我们都是世界上最普通的人。比如我，如果我不说，你会认为，我是参议会成员吗？”
苏映雪摇头，她真的想不到，这一切太过突然了，恐怕不了解真相的人，都以为大厅的参议会成员，是一群实力很恐怖的地下世界超级高手组成！
穆夫人一一开始介绍这群来参加会议的成员，从元老成员开始。
那个“厨师”弗兰克，是个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图书出版商，两名“服务生”，温妮和凯勒，分别是马里兰州一所大学艺术系的教授，和加拿大渥太华一个平凡家庭主妇。
其他的一些人，职业也各有不同，知名的有上市公司的大股东，有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有时尚圈的设计师。普通一点的，有小学的英语老师，有公园的园丁，有渔场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沃尔玛超市的收银员！？
苏映雪感到自己脑袋都凌乱了，地下世界最神秘和强大的大厅，大厅中最神秘的参议会成员们，竟然是这么一群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普通老百姓！？
“详细的，以后会跟苏小姐说清楚，今天大家就认识一下，来，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参议会议员的信物”。
穆夫人把一个看着像银质又像是某种合金打造的挂件，交给了苏映雪。
这个挂件是一个三角形，里面有一只眼睛，若仔细看，会发现，挂件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细纹，看久了，就好像这只眼睛会动一般。
苏映雪有点发懵，回头看着林飞，“你早知道我已经通过了？”
林飞无辜地摊摊手，“我不能参与大厅参议会的审核过程，所以，在穆夫人没正式会议上宣布以前，我是不能发表任何意见的，你就当一个惊喜吧”。
“讨厌！”苏映雪想笑又想哭，这也真的太惊喜了，可随即她纳闷地道：“参议会开会就在这个餐厅的？”
“事实上，我们没有固定的开会点”，弗兰克这时的表情也变得几分庄严，“我们每次会议，会由元老成员轮流选择，可能是工厂，可能是学校，餐厅，咖啡馆，这些都很常见……
也不是说为了多么隐秘，而是我们大厅参议会的办事规矩，传承千年，都是如此”。
“好了，关于参议会的事，等下我会带着苏小姐去详细了解，这次斯凯尔普阁下要见我们，是讨论关于厅长维克多渎职一事，大家有什么看法”，穆夫人问向众人。
现实身份是小学英文教师的议员说道：“当初斯凯尔普阁下没把总考官的职务交给维克多，应该就是防着这一天。既然如今他已经和神秘的炼狱军团勾结，利用我们大厅的资源破坏人类文明社会，那自然就不再合适当大厅厅长”。
“我看，这件事没什么异议，几位元老，直接投票来表决吧”，一名渔场员工说道。
穆夫人等一干几位相对年纪较大元老，见没人提反对意见，便掏出了他们各自的“三角眼”挂件，手提着悬在彼此面前。
所有人，一脸神圣地聚在一起，丝毫不为这是一个小破餐厅而感到尴尬，十二名元老，念念有词，说的文字，像是一种古老的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