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咱们这样真的能行吗?”罗域有些担心地问道。
南宫浅陌沉声道:“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北堂啸野心勃勃,这些年为了能够同东霂一战,穷兵黩武,以农养兵,莫说那些平民百姓了,就是各世家大族也早就心生不满,他们如今缺的无非是一个契机罢了,一个可以揭竿而起的契机。”
“但凡世人所求无非是”钱权“二字,这些世家百年积蕴,自然是不缺银钱的,那么所求的自然就是”权“了,他北堂啸既想要世家的钱财又不愿放手给他们相应的权力,如此一来,双方的矛盾自然是越积越深,只是碍于他的高压政策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所以只要咱们利用得当,必然能够从根源上抽除掉北堂啸的后备力量,没了银子,他北堂啸就是养再多的军队都是虚的!”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志在必得——四国乱得够久了,是时候该平息这场无休止的战乱了!
罗域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此,咱们先从哪家下手?”这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利益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只怕会引火烧身。
南宫浅陌正要开口,却被掌柜的声音打断:“小姐,外面有位夫人持烈焰令牌求见!”
南宫浅陌心神一凛,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紧,除了阁中之人,烈焰令牌她就只给过一个人……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微叹:看来刚才在街上她实在不该出手的!
“小姐?”外头掌柜的还在等她的吩咐。
“请进来吧!”南宫浅陌微微叹了口气,给罗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从房间暗门悄然离开。
不多时,魏祎便出现在了三楼房间内。
“许久不见,祎祎。”南宫浅陌笑着同眼前的人打了声招呼。
魏祎忍不住眼眶红了红,哽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除了她,在这偌大的杨陵城没有人会如此帮她!
“好了,本就不是那多愁善感的性子,怎么来了杨陵反倒变得娇气爱哭起来?”南宫浅陌实在不习惯这般伤感沉重的氛围,于是笑着岔开了话题。
魏祎果然破涕而笑,一边擦眼泪一边轻嗤道:“我就是许久不见你,一时有些感慨激动罢了,哪里就是爱哭了!”
“好好好,是我眼花看岔了总行了吧?我的魏大小姐?”南宫浅陌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本来就是!”魏祎抽了下鼻子,又忍不住埋怨道:“说起来你也真是的,怎的来了杨陵,也不说去看看我!”
闻言,南宫浅陌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句,心道果然还是避不过去,罢了,这也合该是她们的命数。抬手给她倒了杯茶,道:“想必如今外头的战事你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我来杨陵自有我的目的,只是你如今身份特殊,我不想给你徒添烦恼。”
想到二人如今的立场,魏祎不由眸色暗了暗,隔了许久方道:“想不到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咱们再见面时竟是这般情形……你知道吗?曦和她过得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北堂啸对她不好吗?”南宫浅陌微微蹙眉。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魏祎心生感慨,叹道:“倒也不是不好,太子妃该有的荣宠威严他一样不少地给了她,只是曦和她是真的爱惨了太子殿下,她要的远不止这些,可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又怎会有真心呢?”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咱们当初不是没劝过她。至于北堂啸,坦白说,他不是没有心,而是他的心都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心死之人,你又如何能强求他再爱上旁的人呢?”事到如今,南宫浅陌也不怕告诉她真相。
魏祎听罢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看来宫中那个传闻是真的了。”有了那位风华绝代的韶华长公主珠玉在前,其他的人自然也就入不得他的眼了,想来曦和也是明白这一点,只是看不开罢了。
“今日在街上同你争执的那位是北堂啸的女人?”南宫浅陌忽而问道。
魏祎点头叹气:“她是太子殿下新纳的如夫人,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在宫中横行无忌,曦和素来性子平和温吞,哪里是她的对手,自有孕以来没少受她的气。”
南宫浅陌听罢一阵缄默,以她的立场实在不好说什么,曦和是和亲公主,总不能让她直接闯入宫中把曦和带走吧?就算她愿意冒这个险,曦和她也未必愿意跟自己走。
只好转而问道:“那你呢,你和夙问相处得如何?眼下的形势你又作何打算?”
“我?”魏祎眼中闪过一抹茫然,继而淡淡道:“他对我还算是不错,将军府中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要论起来我过得还算是顺心。”
“至于你说的打算,坦白说,我还真没什么打算,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早在嫁给他之前我就想过今天,那时我就想着,若是有一天我能令他爱上我,那么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陪他闯,可惜了,我高估了自己,他将自己的心门守得太严,我进不去,他亦不肯出来。”
魏祎的声音落寞而苍凉,带着几分近乎绝望的自嘲,听着令人莫名心疼。
“浅陌,其实你不必顾及我,我可以跟你保证,北凛和东霂之间的战争我绝不插手。”魏祎望着她的眼睛定定说道。
南宫浅陌心中蓦然一酸,“祎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派人送你离开,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离开这里,同他和离……”
“不必了,”魏祎却是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一股坚毅:“除了给不了我想要的爱情以外,他并无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在这个时候抛开他独自离开,我做不到。”
南宫浅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只要你想好了就行,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决定。”
“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府了,今日……咱们就当没有见过吧!”魏祎狠下心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