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曾听了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李富一直觉得方家没地比不上李家,从来没瞧得起方家这门姻亲。可他们方家就是再穷,每年都要给他哥送年礼,不要说他每月给送过去的野味肉菜了。这些看着不起眼,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特别是他哥做豆腐,每次都是他送去镇上借着他的名头陈掌柜才收的。不然,他李富哪能买的起骡子,翻的了房子。
可他每次去,李富都是冷冷的,眼神都没正眼瞧瞧。总认为方家穷,以这个挑剔他哥,说得好像他多吃亏似得。现在呢?冯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有些家产,可却是个雁过拔毛,只进不出的性子。现在,李富得偿所愿了,有了个“有钱”的岳家,只不过,不知道他能撑不撑住,他们这番的做派。
方致远听了有些痛快,恶人自有恶人磨,在方致远看来,李富就是被方升待的太好了。这才得意忘形了,觉得自己了不得,从心底里觉得方升配不上他。可实际上,他阿么方升除了长相不符合这儿的审美,从能力和做人上都强过李富十倍,是李富配不上他。
方致远知道这只是开始,日子越久,李富才会越难过。一个只知道算计他的岳家,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夫郎,两个要吃饭的孩子。只有那几亩地,又没了做豆腐的补贴,日子只会越过越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富就慢慢品尝生活的落差吧。
☆、分鱼
方曾听了李富的倒霉事心中痛快,一连着几天干起事来都倍感有劲,他想着自己家又没个哥儿,做给方致远生辰用的糯米粑粑指望他和方致远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干脆托了林信和林正两家帮他的忙。
林正那才得了方曾的好处,正不好意思白占了兄弟的便宜。这个时候方曾托他办事,他心中高兴,这是方曾没把人当外人,自然爽快的答应了。林信也是个好说话的,这办生辰是喜事,方曾不见外的找他家办事他哪有不应的。
这做糯米粑粑最为主要的还是林信家的和林正家的两个哥儿,可原料磨具也都是要方曾准备的。他本来是想在村子里换些糯米回来,可村子里种糯米的人家可出不了方曾要的斤数,方曾这边却是忙的很,又要捕鱼又要打猎,真是分、身乏术。
林正跟着林信也是去镇上走过的,就自告奋勇的帮着方曾去镇上买糯米。而方曾就跟着林信一起捕鱼。林家村有几个大池塘,每年年初的时候村子里一家按人头出几个大钱买上一些鱼苗放到池塘中,到了年底村子里组织青年汉子打水捞鱼,按村子里的人数分。
要是哪家有红白喜事要用鱼也没事,就交些大钱在村子里,以后修路铺桥拿着些大钱补贴一些。这都是熟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方曾做事要用鱼只要交些钱就可以了。
方曾要用鱼,村子里到了年底也打算打水捞鱼。要是有青壮年的汉子家,一户出一个汉子一起出来捞鱼。池塘里的水前几天就开始放了,昨天渔网也放下去了,今天就是收网捞鱼的时候了。这个天,气温早就结冰了,池塘中的水那是刺骨的冷,就是火气极为旺盛的汉子们下水也有些吃不消。所以,尽管像方致远这么大的孩子们吵着要去捞鱼,也被家里的嬷嬷阿么给镇压了。
而在方致远再三的给方曾保证自己绝对不下水,只在岸上看看的承诺下,方曾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让方致远去看看。于是,方致远在大壮小壮的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下得意洋洋的背着自己的背筐,大摇大摆的跟着方曾去看捞鱼了。
捞鱼的汉子全是青壮年,他们脚上套着草鞋,裤子上帮着厚厚的动物皮隔水,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套来的旧大袄,一个个整装待发了。林信作为里正,自然是由他指挥捞鱼的过程的。
等到下午,水没有早上那么凉的时候,几十个汉子一起下水,赶鱼的赶鱼,收网的收网,分工明确。半个时辰就把网收上来了,看着渔网中满满的鱼,早等在一旁的哥儿们眼睛都是笑的。那准备复杂煮姜汤的嬷嬷们赶紧的把招呼上岸了的汉子们去喝碗姜汤,这个天可不能为着捞鱼而病了。
方曾也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冒着生姜味的汤水,方致远看着直笑,方曾干脆又盛了半碗,朝着方致远走来。方致远看着不对劲,对着笑着有些怪的方曾警惕的问道:“舅舅,你端着姜汤干什么?”
方曾站在他面前笑着说道:“虎子,你今天也在水边吹了半天的风了,小孩子容易受寒,你也喝些姜汤去去寒。”方致远看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生姜味的汤水,嫌弃的瘪瘪嘴,无声的拒绝着。
站在方曾他们身边的老嬷嬷听了方曾的话,很是赞同,对着方致远说道:“娃娃啊,你舅舅说得对,赶紧喝了去寒。不然,你受了寒自己受罪还得累的你舅舅担心。快喝了吧!”
方致远自己今天是一定得喝了,心中有些懊恼早些就不笑话他舅舅了,这就是现世报?没法子在老嬷嬷注视下,他眼一闭,心一横,半碗姜汤就灌了进去。没放糖的生姜水简直和毒药没两样了,方致远心中暗自下狠心,以后一定得不受寒,他再也不想尝试姜汤的味道了。
池塘的水被打干了,除了鱼,还有其他的螺丝,河蚌,泥鳅和鳝鱼等。这些村子里都是谁捞了就归谁,因为池塘中有淤泥,有些哥儿找了家中的动物皮裹在脚上和小腿上,然后下去捡。
方致远看着这些就想起了许多好吃的,他早就有准备,从背篓中拿出了四块袍子皮。方曾就是干打猎的,家中这些皮子最多了。村子里不少的人家在林阿么在的时候最喜欢找林阿么要这些皮子,这大半年因为只有方曾和方致远在,那些哥儿不好去的,家中的汉子又没得为着些皮子去找方曾,家中倒是留了不少。
方致远递给他舅舅两块,自己用细麻绳结实的把皮子捆在脚上和小腿上,试了试,很好,不会漏也不透风。方曾早就被方致远在昨天晚上描绘了那煮螺丝,豆腐泥鳅,红烧鳝鱼多么的鲜美好吃,这个时候也绑好了准备去捡。
方曾带着方致远在河边捡,一脚下去就不动了,然后弯下腰开始捡。螺丝、河蚌、抓泥鳅掏鳝鱼,方曾做的都不错。看得只能捡些小螺丝和河蚌的方致远羡慕不已,好在还有些些小虾跳出来安慰安慰了他。
方致远自己的小背篓很快就弄满了,方曾带着的背篓看样子也满了,舅甥两抬头看看,有不少的汉子在帮着自己家的哥儿捡螺丝。这个时候,林信也都分好了鱼,让大家去拿鱼。
按人头分,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是一个人六斤鱼,下河捕鱼的人家多给两条鱼算是犒劳了。方曾和方致远就两个人,也拿了十二斤鱼,分了七八两的鲫鱼六条,两条两三斤中的黄鲢还有下水捕鱼奖励的两条乌鱼。方曾因为要办生辰宴,又要了六条鲫鱼和两条五斤重的草鱼四条乌鱼,给了五十个大钱。
幸好带着箩筐,把鱼都放在一个箩筐中,另一个箩筐放方曾带的背篓,方致远自己背着自己的背篓。舅甥两个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路上,方曾显得有些兴奋,神神秘秘的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舅舅呆会儿给你看样好东西。”方致远好奇的看着方曾,忍不住问道:“舅舅,什么好东西?你现在就给我说说呗。”
方曾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说了,只是神情很是高兴,弄得方致远心中痒痒的。
回了家,把鱼放在木桶和木盆中养着,方曾拿开背篓的盖子,从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对着方致远招招手,说道:“虎子,你来看,舅舅抓到了什么好东西。”
方致远早就按耐不住了,一个步子就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黑乎乎的玩意,这才发现这是个甲鱼,俗称王八,这东西也可是大补。方曾得意的看着外甥,笑着说道:“舅舅在摸鳝鱼的时候摸到了,原先以为是个大河蚌,可一摸会动就知道是这个东西了。舅舅趁着没人注意到时候,帮着它就扔进了背篓中。”
方曾语重心长的对着方致远说道:“你啊,记住舅舅说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是在一起捡螺丝的,我要是当时就说自己捞着了甲鱼,这让人家怎么想?都是村里的东西,大家都有份,你多分一条鱼有人都能不服气,更何况这能值些钱的东西。你说了,到时候,你拿吧,大家嘴上不说,心中也是不服气的;可给别人吧,一个村子这么多人给谁,那其他人能愿意。自己摸到的东西,叫你拿出来,你也不见得就乐意。不如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没人知道就没有纷争。以后啊,虎子,你得万事多想想,闷声发大财。”
方致远星星眼的看着他舅舅,人才啊,这一个池塘中野生的王八能碰上一个真是运气了。何况,这里的池塘每年都打水捞鱼,自然是存不住王八的。他舅舅能捞着,这就是人品了。最为重要的是他舅舅心中主意很正,人情世故很熟练,虽然眼界不一定高远,可作为一个地道的农家汉子却是够用的很了。
方曾看着甲鱼,对着方致远说道:“今天晚上咱就把它炖了,听老人说这东西可是大补的东西,给你好好补补。”
方致远却不同意,现在年底了,什么东西都在涨价。这野生的甲鱼要是卖给陈掌柜的话有能得上个一两贯大钱。他舅舅为着他做生辰可是撒了不少钱了,这东西卖了正好补贴一下家里。而说补身子,他来方家之后,方曾从来没亏过他。肉菜不说顿顿有,可也隔三差五的吃,早就把他养的身子棒棒了,那用甲鱼啊。再说,吃一只甲鱼就能身强体壮,这也不现实。
方致远心中是这么想的,可却不能这么说,他试探着说道:“舅舅,你看,现在家里顿顿都要好吃的,我身子骨都壮的像头小牛了,那用得着这样补。要不,你把它卖了,给我换其他好吃的。”
方曾哪能瞧不出外甥的小心思,他笑了笑,对着方致远说道:“这东西虽然值些钱,可要是卖给陈掌柜,我也不好意思。毕竟只有一个,前些日子陈掌柜还帮了咱家的忙,我这要带去,是卖好还是送好?要是卖到别处,被人知道反而不好。不如进了自己家人的肚子里,最是实惠。”
方致远一听,知道他舅舅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有些脸红,也不争辩了,想了想对着方曾说道:“那这样,我就把它炖汤吃。再给舅舅烧个鲫鱼下酒吃”
方曾负责收拾了甲鱼和鲫鱼,方致远就把螺丝放在木桶中吐脏。然后把鳝鱼和泥鳅分开了,准备明天去买上几块豆腐回来配泥鳅。好在鳝鱼是个能养活的长的玩意,不然,加在一起还真吃不过来。还有河蚌,也是养着,平时吃着也是一道好汤。
方曾把甲鱼和鲫鱼收拾了,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我喊你林信舅舅和林正舅舅过来一道吃吃,你多添一把米,到时候大壮小壮我也带他们过来喝喝甲鱼汤,也给他们补补。”
方致远高声答应了。
☆、15·插曲
方曾先去了林信家,没想到林信林正都在家,还有林双也在。屋子里还传来林双的哭声。絮絮搭搭的,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屋子里气氛十分的低沉。方曾心道不走运,怎么这个时候碰到了人家的私事。
可都进了院子门,再出去也不像话,他赶紧高声的喊道:“舅舅,林大哥在家吗?”方曾故意把步子拖的很慢,从院子门到屋子要是平常,他几步就能到了,今个却愣是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原以为,他舅舅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着也把事情掩着了。家丑不外扬,他舅舅林诚最是要脸面,怎么也不能在他这个小辈面前失了颜面。可却出乎他的预料,他进了屋子,林双还在哭。
方曾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尴尬的不行。林正家的却是也在旁边摸眼泪。只不过,不像林双这么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哭的大声。林诚看着方曾的尴尬模样,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对着林双呵斥道:“行了,起来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林双在家时就得了林家老两口的喜爱,脾气大的很,知道他爹好面子,趁着人来,当然要拿捏他爹和兄弟一把,立马说道:“爹,你把那白米给我,我就不说了。要不然,我还得哭。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诚看着在外甥面前,这么的丢份,就想立马答应,可他刚刚还没说什么,林正家的说道:“公爹,这白米是我们和大哥家一颗一颗的从地里辛苦收来的,大哥家的我们管不着,可我们自己家中,连小壮都舍不得煮些给他吃,就为着换了银钱,还翻房子的债呢。你二老平时怎么补贴自己哥儿我们管不着。可你们也不能巴拉自己儿子家的补贴哥儿,不然,我也不说其他的,带着小壮回娘家来说道说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看着平时不出声的老二家的夫郎巴拉巴拉的一顿说,直接就差明说林诚老两口刮他们的补贴林双了。林诚家的心中明白,这是老大老二家心中不忿呢。他也明白自己家的哥儿是个什么性子,可没想到他这么糊涂,这次的事情要是一回来,他就认个错,他和老伴在中间调和调和,就是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有话说,可他自己的兄弟却不会说什么的。
可,哎!也是他没教好自己家的哥儿,他站起来,对着林双说道:“你现在就回去吧,哪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你兄弟也要养家糊口。你要是真的没饭吃了,也行。他老赵家连你这个夫郎也养不起,那我就要上门问问了。”
看着自己阿么真的生气了,林双没有一开始的有恃无恐,赶紧起身,讪讪的说道:“阿么,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家里是真没粮了,这才想着卖了白米换成了粗粮吃的。没想到被阿弟误会了,我是真的……”他还没说完,林诚家的眼睛对着他一沉,他就没了声音。
林信家的倒是没像林正家的那样哭诉,可也开口说话了,对着林双说道:“阿弟,你也知道你家大侄子来年要去私塾读的银钱还是我回娘家借的。现在家里,实在是紧张,你那借的六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你家都买上了骡子了,可怜你大哥和小弟,却是连个骡子毛也没见着。”
这话一说,林双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也不知道惦记那被要回来的白米了,对着林家老两口说道:“爹,阿么,那个大胖在家我不放心,我要回家了。以后再来看你们啊。”
说着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林诚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林诚家的也看着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一脸鄙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最为重要的是,以前,再怎么样,老大和老二从来都是帮着林双的,现在却是不发一言,任由他们的哥儿说话这就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了。
他看着远去的哥儿,叹了口气。自己的哥儿怎么就不明白呢,把娘家的哥哥哥嬷得罪狠了,他们老两口在还无所谓,可要是他们不在了,还能有谁能帮衬他?
方曾看了一通闹剧,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林双和他差不多大,林诚老两口想着他是哥儿,以后要嫁给人家去,就在家这些时日能松快些多疼他了些。可却把林双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性子,全然没半点把家里人放在心里,什么都以他为先。
他当年看上了赵家村的赵德家的大儿子赵勤,赵德家在赵家村日子过的一般般,家中有两亩地,可却要养活四口人。日子过的也是紧巴的很,可赵勤人长的不错,人看着也机灵,林双瞧上了,磨着林诚老两口在赵家来提亲的时候答应了。
可等林双嫁过去才知道,赵家是真的穷,一年吃不上一次肉也是有的,他就后悔了,可嫁都嫁了,怎么也得过下去啊。他回娘家怪他爹么把他嫁给了那么穷的人家,全然忘记了是他死缠烂打的让他爹么同意的,然后理所当然的从林家拿东西回赵家。
以前还好些,林信和林正看着林双嫁的不好,贴补就贴补了,再说还有自己爹么的面子在。可半年前,林信和林正好不容易积攒了六两银子准备两家合伙买给骡子,好方便做农事。可不知道怎么被林双知道了,他假装自己家的孩子得了病,回娘家借钱,说要买保命药,不多不少正是六两。
骡子不买不要紧,可那外孙的命却是不能不救的,林诚就让儿子们把钱先借给林双应急,有钱再还。可等赵家买上骡子,他们才从别处知道,林双的儿子根本没生病,这银钱他用来买骡子了。
这把林信和林成气得不行,家中的哥儿也时常的抱怨,谁家的日子都不宽裕,这可是从牙缝中省下来的。这么被一声不响的有去无回了,哪能不心疼。
林诚为着这事也骂了林双,可他把银钱买了骡子,那现在是赵家的东西了,总不能把骡子牵回来吧,那样赵家和林家就是亲家不成成仇家了。林双还要不要在赵家过日子了。可要跟他要钱,他手上哪有那么多银钱,也只能骂骂他出气罢了。
林双却像没事人似得,照样回娘家来连吃带拿,把林信家的和林正家的气的不行。
林信和林正也对着林双失望了,也不怎么帮着他了。这哪是拿他们当兄弟的样子,他们家的日子过的也就比一般农户稍稍好些,自己家也都是省了又省,夫郎的衣裳几年都见不着一件新的。可林双见着什么好的都要带回赵家去。却从来都是空着手来,哪怕一块糕都没给他们家的儿子带过。
方曾是知道实情的,对着林双也看不上眼。可他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了他舅舅和舅么身上,在这样下去,吃苦受累的还是林双。
看着气氛不好,方曾也没有多留,带着大壮和小壮先回去了。而林信推了晚上的吃饭,林正说回家有点事情,晚上一定到。
而方家,方致远又把拿了一块腌好的咸肉出来,拔了三四颗青菜,咸肉都切成细片。一半煸出油来烧青菜,一半撒在米饭上蒸,这样蒸出来的肉没那么腻,而且米饭沾了肉油,煮出来一颗一颗的,还带着肉味更为的好吃。
甲鱼就用了家里留的菌类清炖,鲫鱼就直接红烧。想了想,方致远又去拿了两个萝卜,切成丝,用烫油搁了调味拌了拌,做了个凉菜。这样下来也就四个菜一汤了,看上去也是蛮不错的一桌了。
大壮小壮来的时候,方致远烧好了鲫鱼,就只有甲鱼还在炖了。他找了三个碗,先盛了小半碗的甲鱼汤,等大壮小壮来找他时候,让他们先喝些汤垫垫底。方曾拿了一盆果子过来,让大壮小壮吃。
方致远把留在桌上的甲鱼汤给他舅舅端过去,对着方曾说道:“舅舅,试试看我烧的汤,看好不好喝。”方曾本来就是想着给方致远补补,再说又带着两个小子回来,就一锅汤也没多少,他就没打算喝。
可他又犟不过方致远,端着甲鱼汤,喝了一口,入口鲜美,喝了全身也感到暖和和的。大壮小壮喝了一个劲的朝着方致远说道:“方哥,这汤真好喝。”
方致远先尝过味,自然知道这汤不赖,可听着两个小吃货的不断赞美,他心中却是止不住的高兴。又给眼巴巴的两人盛了半碗,他舅舅盛了一碗端给他,笑着说道:“我们的厨子还没喝呢,来,虎子,你和大壮小壮去喝汤。这儿就让舅舅看火,等着你林正舅舅来,咱就开饭。”
方致远喝着甲鱼汤,看着坐在灶膛被柴火烧的有些脸红的舅舅,心中无比的满足。心安即是吾家,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归处。他第一次有些感慨,其实来这么个地方也不算太差。
大壮带着小壮很是乖巧,方致远带着他们去玩沙包。三个人跑了一会,浑身上下都热了,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传出老远。林正进来的时候,小壮一个起身就扑了过去,嘴里还叫着:“爹,爹!我今天喝了好喝的汤,你呆会也能喝到。还有,方哥带我们玩沙包,回去,让阿么也给我做一个好不好。”说着就摇着林正的膀子。
林正抱着小壮,连声的说道:“好,好,回去就让你阿么给你做。你先下来,爹,要去见你方伯伯,你这样缠着,爹,就吃不了饭了。”
一听要吃饭,小壮腿脚麻利的从林正身上下来,牵着他的手,说道:“吃饭,吃饭,小壮的肚子都空空了。”说着还摸了摸还算圆滚的小肚子,表示自己很饿。
方致远看着笑了起来,没想到小壮不仅是个吃货,还是个小活宝,太好玩了。方曾听见声音走了出来,对着小壮说道:“来给伯伯摸摸肚子,要真空了,伯伯今天就给你吃个憋腿,好好的给你补圆实了。”
小壮虽然不知道憋腿是什么,可他却知道肯定是好吃的,也不害臊,小腿就走到方曾面前,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伯伯,摸摸,空空。”
方曾被逗的大笑,抱起他就进了屋子。林正被自己儿子的小样子弄的既不好意思,也忍不住想笑。方曾已经摆好了饭菜,林正见了有甲鱼,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今天摸到的,想着方曾这个表兄弟吃个甲鱼也没忘着他和他哥家的孩子,而自己的哥哥林双,他家的孩子却没吃上他一块肉过。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又低落了。方曾把小孩子安排好了,各自盛好了汤,添了米饭和蒸肉。回头看着林正没动筷子,问道:“阿正,这是怎么了。到老哥这儿喝酒,还这么没精打采的,让人看着就没精神。来,尝尝,这可是虎子做的,味道可好了。”说着,夹了块甲鱼到了林正碗里。
林正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连忙说道:“看我这个样子,来,来,大家吃饭。恩,虎子这手艺,比我家的要好上不少。”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宾主尽欢。大壮小壮打着饱嗝,让方致远带着去喂水去了。
林正也是憋在心里有事,对着方曾倒是一股脑的都说了。
他今天早上去镇上买糯米,本来是想趁个大早,还能赶回来捕鱼。可他到了粮铺,却见着了林双在卖白米。林双前些日子来家中哭泣,说是他嬷嬷生病了要让他吃些白米养养身体,可他家的白米都卖了,这要买白米家中又吃不消。就想着能不能先在娘家借些,来年再还。
林诚看自己家哥儿哭的可怜,想着虽然白米精贵,可也不能为之这点事情为难自己家哥儿啊。林信和林正家的哥儿都不乐意,这一斤白米能换十斤粗粮呢,家家户户留下来的白米可都是待客用的。这要留出一半个林双,肯定是有去无回的。他们推说没有,最后还是被林诚老两口硬逼着每家出了五十斤给林双。
可他今天早上,竟然看林双再卖从他家拿走的白米,那米袋子上还有他家哥儿补的补丁。一下子就火了,他能接受自己家哥哥拿东西回家吃,可见不得他拿了自己家的粮食去换钱。谁不知道白米能换钱,他家小子每次吵着要吃都要被他家的给锤一顿,不就是为着能剩下补贴一下家里。结果自己家牙缝中剩下来的,却被他哥哥用来换钱。
他气的不信,当场就把白米拿了过来。林双见了还要狡辩,林正也不傻,就是说要去瞧瞧他家生病的嬷嬷。林双推三阻四的,他就知道林双又故技重施了。
这下直接没说什么,带着白米就回来了。
林双哪能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竟然直接跟了过来,在林家闹腾。
方曾听了无语了,看着林正一脸的无奈和疲惫,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