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大人看着自己手上被咬出来的那对弯月形的浅浅牙印,觉得可爱得不行,从善如流的附和道:“好。”
小锦鲤还不忘把之前没告完的状告完:“他还说我配不上你,说我什么都不会!”
“哦,”杀手大人继续附和:“原来他这么坏啊!”
“恩!!”小锦鲤忙认真的点头,认真到差点扭着脖子。
裴冽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可是帮小锦鲤上药的时候裴冽还是皱紧了眉。妖族的恢复力很强,小锦鲤其实已经没事了,裴冽仍非常严肃的再三强调了注意安全的重要性,并严令要求他下次不准再这么莽撞。小锦鲤看着他皱起的眉,主动凑上去吧唧了一下。
窗外也跟着雨过天晴,阳光重新灿烂起来,透过窗斜斜照进床上,少年半个身子都在阳光下,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被阳光一映,反而显得光彩莹亮。裴冽忍不住觉得口干舌燥,之前压下去的情|欲又开始蠢蠢欲动,深吸了口气道:“乖,睡一会儿午觉吧,我们今晚要出发,晚上可能会睡不了。”
小锦鲤很信任的没问出发去哪,也不问为什么睡不了,只像小孩子一样伸出手拉住他说:“那你陪我一起睡会儿。”
于是裴冽脱了鞋合衣上床,小锦鲤则像只大型毛毛虫一样一点点往他身上攀,最终用头靠着他的胸口,用手抱住他的腰,安安心心的闭上眼。
裴冽一直看着小锦鲤的面庞,直至他呼吸均匀的进入梦乡。这样近距离看着,心尖儿便止不住的发软。他就住在他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在全身上下唯一柔软、唯一干净的角落。
裴冽还有很多事要做,等小锦鲤睡熟后就起身下了床。小锦鲤睡了整整一个小时才醒,醒来竟是自告奋勇的跑去厨房做饭去了。
本来裴冽还想着小家伙一向看见食物便有精神,打算弄点好吃的弥补他,却不料小锦鲤坚决要求自己做饭,完全不让他插手。
他打算也学裴冽做一个鱼丸和西兰花炒肉。不过西兰花没有了,只剩下洋葱,便把西兰花炒肉换成了洋葱炒肉,又认真研究了一下前后顺序,然后决定先和面。
可没多久小锦鲤便盯着那团面粉皱起了眉。他不理解为什么看裴冽一拍一捏就变出面条,自己忙活了半天却连面团都弄不出来。
其实他早在小桃花的世界里就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可惜眼下通通忘记了,到底没能弄出面条,只弄出了一堆面疙瘩。而他只是因F那句“你什么都不会”的话而不服气,一时兴起才决定做饭,犹豫了一会便欢快的决定把鱼丸面改成了鱼丸面疙瘩,将面疙瘩通通扔进了烧开的锅里,并趁着煮面的空隙赶快去切洋葱和肉。
F早在上午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作为朋友,他只能劝到这里,也对小锦鲤再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只在纸袋上留了句言,希望他们自行保重。袋子里装的是裴冽让F帮忙带来的三个身份证件,也是裴冽特地赶来旧金山的原因。裴冽离开费城之前曾用密码联络过两个人,一个是琼斯,另一个就是F。这三个身份明面上全是清清白白的三藩市白领,更重要的是它们并非裴冽常用的那些,而是琼斯很早以前办来备用的,组织短时间内恐怕查不到。
裴冽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和危险性,所以用电脑黑进了航空公司,今晚就借用琼斯给他的新身份离开美洲。
收拾完东西的裴冽过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少年有模有样的站那里准备切菜,认真的模样漂亮的不行,就像是一幅油画一样。
可事实根本没有画那般美好。小锦鲤这边菜没切两下便险些切到指头,那边煮面的水又放少了,竟很快就传来了糊味,还拿摸过洋葱的手往眼睛上揉。
其结果可想而知。
被洋葱辣到不断掉眼泪的小锦鲤最终放弃了做饭,伤心又郁闷的找裴冽去了。娇气的小锦鲤本来就是不懂得委屈自己的性子,随即便对裴冽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做菜了,眼睛好疼啊呜呜呜……”
裴冽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非常淡定给他擦干净眼泪又轻轻吹了吹,还把人搂过来好声好语的哄了好一会儿,最后亲了亲小脸,撸起袖子去善后。
果然还是杀手大人厉害,一会就做出了让小锦鲤流口水的饭菜。小锦鲤吃的很开心,裴冽却莫名升起来一些不安,并在隐隐间不断的扩大。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不小心吃到了青椒,继而呛住了,连声咳起来。
小锦鲤忙把手边的水杯端给他,递过去的时候还轻拍着他的背问:“好些了吗?”
拍的姿势虽然不到位,但明显透着关切的动作和眨啊眨的一双大眼,就像个乖巧的小媳妇,让裴冽原本不安的心情都平稳了。
飞机是夜间十点起飞,裴冽带着小锦鲤于八点整的时候抵达了机场。从拿票到安检一切都很顺利,却在和小锦鲤去洗手间的时候出了岔子,——竟一个转身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看到刚刚进去的少年没有?!”
一个洗完手准备走的男人被裴冽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裴冽深吸了口气,抱着一丝侥幸准备把所有的隔间都翻一遍,身上的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所显示的陌生号码让裴冽心里不详的预感瞬间更重,却还是迅速按下了接听。
里面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片让他感觉窒息的空白和寂静,甚至连这段空白都有些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信号不良一样。
裴冽尽力按下不安继续听着,突然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小锦鲤的声音。
而且明显是一声痛呼。
第105章
在裴冽耳中只觉得周围的嘈杂在一刹那间全都消失无踪了,唯有听筒里的这道声音如重锤般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心口疼到无法呼吸,下意识喊:“瞳瞳!”
电话对面无人应答,裴冽却感觉全身上下越来越冷。他们明明已经进入了候机区,所要乘坐的航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便会起飞,登机口就在播报着登机的广播通知,本来只需一步之差就可以顺利离开,却偏偏在转瞬间失之千里。
裴冽的心口被无形中的大手揪到血肉模糊,从脊背不断上窜的凉意甚至让他如坠冰窟,一边试图用身上带的定位装置寻找小锦鲤的方位一边厉声向电话对面的敌人道:“不要碰他!你们要解决的目标是我,有事都冲我来,别动他!!”
对面依旧无人应答,只有一声像极了人体倒地的闷响从听筒里隐隐传来,刺激着裴冽的神经。紧接着,不知道绑走小锦鲤的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裴冽竟在片刻后听到了小锦鲤轻微模糊且透着无助的说话声。
“裴冽,裴冽……”
他在喊他的名字。
裴冽平日里最爱听小锦鲤喊自己的名字,如撒娇般的尾音软糯又勾人,惹他疼爱不已。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声声唤落在耳中,却让他的心脏瞬间痛到炸开,就像中枪般砰的一下鲜血淋漓。
作为组织里资历最老的成员之一,没有人比裴冽更清楚组织的做事方式,狠辣无情,出其不意,且不留余地。向来无所畏惧的裴冽头回恐惧到这种地步,开口说:“瞳瞳,瞳瞳不怕……”
他试图安慰他的小锦鲤,却不知他比小锦鲤更怕。那些臆想中的少年受伤流血的画面让他嗓音都有些不稳,心口的裂纹更是一刻不停的继续蔓延,直至传遍全身。
“我要见将军,”裴冽的语气急切且嘶哑,“不要伤害他,只要他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我——”
然而电话在这时断掉了。
裴冽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冷静,可是因为信号干扰,定位装置始终没能确定出小锦鲤的准确位置。
前方不远处,他们原本要搭乘的那趟航班的乘客已经快要登机完毕,只有他孤身一人死死握着手机和定位装置,从内到外都被担心和恐惧所吞噬。他一边继续定位一边努力理清思路,认定了对方在这么短的功夫里不可能带小锦鲤走的太远,一定还没有离开机场。
那些杀手们的确没有离开机场。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他们来的人并不多,也没打算在机场这种人员杂乱的地方跟裴冽正面对上。他们的目标从头至尾都非常明确,就是绑架看起来纤弱好对付的小锦鲤,再通过小锦鲤来胁迫裴冽。
对方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狠角色,并抓住了裴冽擅长于攻击性的追踪却不擅长保护性的反追踪的弱点,精妙的把握住所有可以趁虚而入的间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麻醉针筒扎进了孤身迈入洗手间的少年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