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略略皱眉,只得自行去取水梳洗,而后回房摘下墙上的佩剑挂在腰间,迈步出了小院,沿着林间小道一路行至山前。
斩龙门弟子居所皆在后山,前山则是议事堂、演武场等各处设施汇集之处。
待他离得近了,便听见一阵沸反盈天的喧嚣传来。又转过一个弯,熙熙攘攘人群便映入眼帘。
此时斩龙门上下,几乎尽数汇聚在演武场外,个个神色激动,伸长脖子朝着场内张望。
展长生一眼便望见他两个仆从站在圈外,同其余人一道张望。
他眉头一挑,大步上前,扯住其中一个青衣小厮的耳朵,怒道:“好你个阿礼,不在院里伺候爷,竟跑来这里偷懒。”
那青衣小厮捂住耳朵一阵哀嚎,忙道:“二公子饶命,二公子饶命,小的不敢,委实是……大公子命小的前来观战,小的见二公子睡得熟,不敢违命!”
展长生方才松手,一时间有些怔忡,反问道:“……大公子?”
那小厮一面呲牙裂嘴,一面仍掩不住语气神往,钦羡道:“大公子好生厉害,将香贤山庄打得落花流水……”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突兀爆发欢呼,有人唤道:“大师兄!”
有人嘲笑道:“香贤山庄盛名在外,不想三个打一个也落败。这名头是吹出来的不成?”
展长生不觉微愣,“为何同香贤山庄的人打起来?”
阿礼亦是愣住,小声道:“二公子睡糊涂了不成,昨日香贤山庄的胡公子险些刺伤二公子,今日大公子为你出气来了。”
展长生不语,只往前迈步,挤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众人扭头见了,却只笑道:“小师弟来了。”便纷纷为他让开道路。
展长生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演武场边,往场中看去。
场内青年傲然而立,有若青松,一身玄衫衬得他面若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俊美如谪仙一般。
那青年手中长剑斜斜下指,眉宇间倨傲之色险些满溢出来,冷道:“香贤山庄不过如此。”
顿时四周又响起哄笑声。
香贤山庄终究在他人地盘上做客,此时纵使庄中人人愤怒,却也只得转头看向为首之人。
为首者,正是胡岩风。
他终是自场外圈椅上站起身来,自剑童怀中的剑鞘里拔出长剑,一步步迈入场中。
这山庄少庄主走得极稳极沉,步履间有龙象之威,观战诸人仿佛感受到无形压力,竟不觉齐齐噤声。烈日之下,竟成片死寂,唯有呼吸声连绵成片。
这青年年纪轻轻,气势却如山岳龙虎,扑面而来,令人胆寒,此时沉声道:“展龙,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待你歇上片刻。”
这嗓音铿锵,竟震得演武场外多名弟子不觉后退几步,只觉眼前这青年身形高大,仿佛巨人一般,令人生出胆怯之意来。
唯有同他对峙之人,却将这凛然气势视若无物,正如高山巍峨,大川磅礴,面色如霜,轻轻一甩长剑,衣袍随之微微摆动,更为他平添几分翩然若仙的风姿。展龙道:“区区几个杂兵,连热身也不够,你若再推三阻四,休怪我剑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