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抿了下唇,他一直记得墙楼下发生的那幕,星月公主用某种奇特的力量,控制了没有内力的百姓。
只是,不过短短一月之余,星月公主便能控制拥有四段内力的青稚了?
“青稚,忍一时不快,换他日成就,想想你要做的。”容止向前几步,在柳青稚耳边轻语道。
柳青稚恨恨地咬了下唇瓣,将长鞭收好,插回腰侧,“明日,我要她好看。”
“我送你回府?”
“嗯。”柳青稚回头狠剐了眼九月,径直朝外走去。
容止也回头,探究的望了眼九月,只一眼,他便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九月朝容止笑了笑,“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
容止没答话,收回了目光,紧随柳青稚而去。
九月这才叹了口气,望了眼空空如也的店铺,柳青稚带走的那些成衣,都是她画给杜若的,这好歹也算是她的心血,有她一半股份的店,现在都握在了容止手里,总有一天,这七彩坊也会随着妙音坊的败落而关门。
“姐姐,你有心事吗?”陇月关切的开口问道。
“没事,我们去别的店逛逛。”九月收回心思,朝陇月一笑,拉了她的手便朝外面走去。
“出门时,我看到姐夫给了姐姐好多银票,这姐夫总算是有点心。”
九月一笑,“明日要去容家赴宴,他是不想我穿得太寒酸。”
“才不是呢,姐夫这是在疼姐姐呢。”陇月古灵精怪的朝九月眨眨眼,“连带着我也沾了姐姐的光,能出门趁机买些自己喜欢的。”
“除了男人,我的便是你的。”
“姐姐待我真是太好了。”
四人上了马车,去了另一条街的衣坊。
这家店的衣裙中规中距,没有特别新颖的样式与设计。
陇月挑来挑去,只挑中了一件还算看得上眼的衣裙,九月实在看不上眼,便什么也没挑。
付了钱刚想走,掌柜却从内室匆匆赶了出来,“两位贵客请留步。”
九月回头看了眼掌柜,刚才接待她们的是小厮,这掌柜一直没露面,“嗯?怎么了?”
“贵客可是没看中店里的成衣?”
“嗯。”九月点了下头。
“小的店中,有一件珍藏的成衣,一直未对外出售,贵客若是有意,小的愿意将那成衣取出。”
九月来了兴趣,“既然你愿意将珍藏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我自然是要看一看的。”
掌柜的恭顺一笑,折回内室,没一会,手中便抱了个精致的盒子出来。
盒子被掌柜放在台面上,九月见掌柜没有要动手打开盒子的意思,便抬手,主动将盒子打开了。
只一眼,九月便被衣裙的颜色给吸引了。
颜色并不是一个色,或是几个色,而是明明看着是火红色,随着角度与光线的不同,却能变幻出不同的颜色,而颜色中,又能折射出不同的图画。
九月上手摸了摸料子,不像是普通织线所制,而更像是丝绸,却比丝绸要顺滑好几倍。
“这衣裙,只是料子与颜色便如此不简单,不知是如何织就的?”
“小的可不知道这些,从开店起,这衣裙便有了。”
九月没再开口发问,而是将衣裙从盒子里取了出来,抖开。
“哇,姐姐,衣裙的样式真是好看极了。”
陇月惊呼出声。
九月也满意的点了下头,这衣裙的样式的确很特别,领口与腰际的设计,都大胆的采用了勾勒出女性身材的手法,不像普通衣裙那样,宽宽松松的,没一点美感。
“掌柜,这衣裙一直被你们店珍藏着,今日为何要取出来卖给我?”
“我们家主子说了,这衣裙与贵客很衬,卖给贵客,不算辱了这衣裙。”
“你家主子?”
“还望贵客见谅,小的不方便透露主子的名讳。”掌柜抱歉道。
九月听掌柜这样说,不仅对衣裙来了兴趣,对这家店背后的老板,也兴趣大增,“你家主子可有提过,这衣裙有何说词?”
“说过,这衣裙名为流光裙,韶华易逝容颜易老,唯有流光,只要日月在,流光便在。”
“韶华与流光,本是同一种说词,你家主子却将流光用在了日月之上,倒也不错。”九月又扫了好几眼手中的衣裙,越看越喜欢,“如此,我便不辜负你家主子的美意,将衣裙买下了,多少钱?”
“白银万两。”
“还好,这衣裙担得起这价格。”九月点了下头,正要将衣裙收回盒子里,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店外响起。
“慢着,这衣裙,本宫要了。”
九月皱了下眉,妈蛋,刚走一个柳青稚,这会又来了个花月容。
花月容带着丫环与侍卫,浩浩荡荡而入。
掌柜的怔了一下,但还是噙了笑,朝花月容行了个礼,“小的见过太子妃娘娘。”
“既然知道本宫是谁,那便将那件衣裙给本宫,本宫在原价上,多付给你一百两白银。”花月容高傲的开口,一双眼睛落在流光裙中,再没挪开过。“珍珠,去将那件衣裙给本宫拿过来。”
“是,奴婢领命。”
九月挑了下眉,将衣裙叠好,收入盒中,左手,压在盒盖上,意思很明显,不想撒手。
“星月公主,这衣裙我家娘娘瞧上了,你最好识相些,不要......”
珍珠的话还未说完,掌柜便接了话,“太子妃娘娘,实在抱歉,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流光裙是这位贵客先瞧中的,而且明确有了要付钱买下的意思。”
“你这是在拒绝本宫?”花月容雍容华贵的脸上,滑过浓重的不满。
“还望太子妃娘娘见谅,我家主子说了,进店即是客,不分尊卑大小,一视同仁。”
“大胆。”花月容气得花枝乱颤,“你这是不肯将衣裙卖给本宫了?”
掌柜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九月伸手拦下。
九月望向花月容,对这个女人,她很厌恶,如果不是花月容,她也不会在太子府主动扑了神仙哥,如果没有扑了神仙哥,她肯定会乐滋滋的接受了面瘫王。
“不是掌柜的不肯将流光裙卖给你,而是,我不肯将流光裙让给你。”九月从袖袍中掏出面瘫王给的银票,拍在桌面之上,“掌柜的,万两白银的银票在此,我将流光裙带走了。”
“贵客能看得上这流光裙,是这流光裙的福气。”掌柜的将银票收好,不再理会花月容那边的盛气凌人。
对于这掌柜的态度,九月诧异了几秒。
一个小小的掌柜,居然能将商罗王朝的太子妃不放在眼里,这家店,水很深。
九月抱住盒子,招呼了陇月,径直朝店外走去。
“站住。”花月容一声冷斥,几名侍卫便在她的授意下,将九月一行人拦了下来。
“你们想做什么?”陇月小脸一昂,朝几名侍卫嚷道。
“你们走可以,但要把衣服给本宫留下。”花月容几步到了九月跟前,伸手便要去夺她手中的盒子。
九月侧了侧身,避开花月容伸过来的手,“太子妃这是要明抢了?”
“明抢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金淄国公主,本宫就算明抢了你的东西,你又能怎么样?”
“太子妃这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一声冰冷的反问声,从不远处传来。
九月被太子妃的人挡了视线,一直没看到店外的情形。
而太子妃面对着她,也是看不到店外的情形。
这句冷斥声响起后,两人皆闻声望向了店外。
君夜凉由无双推着,缓缓行来。
有凉王殿下的地方,自然就有大票拥护的百姓。
君夜凉到了九月近前,冷冷的望向太子妃,“小九的确是一个小小的金淄国公主,但她如今是本王的王妃,你若要抢她的东西,是否要先问问本王愿不愿意?”
太子妃紧了紧拳头,在太子府中,她与太子能各种羞辱凉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能,凭着凉王的名声,百姓一人一口口水,也能将太子府淹了。
“凉王,本宫好歹是你皇嫂。”
“你这皇嫂可当得真是好,光明正大的抢妯娌的东西,也不怕人笑话。”九月接了话,顺便白了眼花月容。
花月容咬了咬唇,“本宫为长,你为幼,将东西让出来,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我这人性子就是这样,不会委屈自己,所以不会将喜欢的东西拱手让人。”九月寸步不让。
“你......你们......”花月容恨毒了眼前的凉王与凉王妃,若不是这二人,太子不会成了个没根的,她也不会守活寡,以后,还有可能被逼得要抚养下贱宫女诞下的孩子。
“小九,我来晚了。”君夜凉伸手,将九月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难得你有看得上眼的东西,谁要是敢抢,我就算是不要这一世英明,也要与那人不死不休。”
太子妃又羞又怒,君夜凉与九月恩爱有加的样子,在她看来,就像是一把尖刃,生生刺在了她的心窝上。
她本还想争一争,将那流光裙抢到手。
但如今盒子被凉王拿在了手里,她没有把握,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凉王为难。
“本宫今日不与你们争这口气,来日方长。”
太子妃领着一干人,狼狈离开。
衣坊的掌柜,这才到了君夜凉跟前行礼道,“见过凉王殿下。”
“嗯。”君夜凉轻应了一声,望向九月,“随我回府。”
“好,我来推你。”九月点了下头,又吩咐了陇月与子樱子箩坐来时的马车回府,这才从无双手中接过轮椅,推了君夜凉,便朝他的马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