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让他来娶傅文宇就没安什么好心,在蒋栋的心里,这个便宜弟弟根本没什么存在感,只要傅文宇进了府想怎么样还是他说的算。而蒋帅早就知道他的打算,默默的居然接受了。外人只知道他的风光,每次出门提起将军府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是羡慕搀,言说他投了个好胎,上面有好哥哥什么的。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两种极端的不同一直折磨着他,性子古怪又变态。
如今的蒋家早已经不是老太太说的算,他毫无依靠,若他想要过的好就必须过蒋栋以前那样的日子。
他不愿意!如今发他去领地,那里虽然困苦些,也比在这里强。
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活泛了些,当然高兴的也就只有他一人,院子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低气压,那种气氛能生生的把人给憋窒息。
忽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道:“老太太请小爷过去一趟。”
蒋帅有些讶异,应了一声,就直接前去请安。身边的洺湘也忙跟上,虽然他的身份众人都已经默认,但对外他还是爷的贴身小厮。
绕了几个凉亭,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这气派的住所,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倒是十分雅致。刚进去就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虽然岁数大了,却仍然耳聪目明,眼见蒋帅走了进来,用手帕子擦了擦眼泪。
“给老祖母请安!”蒋帅也知道这老太太是真心疼他。
老太太道:“你哥哥说的事儿我已经知晓了。真是个混账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知你爹爹是怎么生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来。”提起这个依然生气:“不过是见我素日对你好些,他就再三生事,半点不让我省心。”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
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蕉叶道:“老太太何苦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老太太眼见他这通身的气派竟跟当年的老太爷有几分相似,直接朝着他招了招手,蒋帅走了几步,直接给老太太拉着坐了下来。
蒋帅有些不自然:“老太太不必为孙儿忧心,我想着既是爹爹生前给我划出来的封地自是十分安全的。而且我们蒋家又是将门之家,说不定到那里还更舒服呢!”
老太太骂虽骂了,却也知道这样大的事儿不是自己一个妇人就能左右的了的。
也就唉唉叹了一声,道:“你平日里也没出过远门哪里就知道这个?到那里可比不上家里,你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怎么办啊?”说完直接道:“蕉叶,把东西给帅儿。”
是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全部整齐的码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蒋帅哪见过这么多的元宝。把箱子直接递给洺湘,首饰匣子大小的小箱子,却无比沉重,差点掉在地上。他骤然倒退了好几步。
“老祖母这……”
如今老太太已经不管家了,但她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这一辈子什么好的没见过,手里的东西加起来就连大夫人也不比了。见了这些道:“我也不知道那边缺什么。要是弄点古玩字画又怕到那边没有用,还不如来点实惠的东西。”
蕉叶见了笑道:“老太太是最疼小爷的,这些日子一直唠叨着,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小爷,就单是这福气也是府里头独一份!”
“是老祖母疼我。”蒋帅笑了一下。
老太太听道:“听这话我就知道没白疼你,只是这些我尤嫌不好。你先在那边安定了,缺什么少什么我叫你二叔亲自给你送去。”
“多谢祖母费心。”老太太直接抱她在怀里,若是平日他一定会甩开,他如今也大了,再叫祖母抱着太不像话,如此老太太心里知道,但总是有些低落。只觉得一手带大的哥儿不亲她了。
如今又让她抱,又是欢喜又是窝心竟掉下眼泪来:“若是你父亲在,我断不会叫你离了我跟前儿。我老了,这辈子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说起来呜呜哭个不停。
蒋帅忙哄着老太太:“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接您老过去享清福。”
老太太停了哭,笑着拍了他两下:“小崽子。”说说笑笑的哄了半天,才好些。
老祖宗直接把目光转向在一旁低头站立的洺湘道:“你跟这帅儿也有好几年了,把帅儿伺候的很好,如今我做主把你开了脸直接帅儿做妾。”
老太太朗声说着,洺湘和蒋帅同时一愣谁也没想到老祖宗竟然会提这一茬。
片刻的惊讶后,洺湘的脸上又露出欢喜之色来,含羞的看了一速的垂下眉眼:“是!”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一朝美梦成真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老太太道:“你虽跟了他,可是马上要准备去封地,想要大操大办也不能够了,回头给你们夫人斟杯茶就算过了礼。既身份不相同了,做事儿的时候都要跟以前不一样。要多照顾爷们的身体,不可什么事儿都使小性!”
“是。”
蒋帅对这高门的祖母的做法大开眼界。凭他朝不保夕的生活,是妻是妾只是一个名号的问题。并不能带来实质的变化,却能让洺湘乐的跟什么似得。
又听了几句训话,美滋滋的随着他出来。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如今他已是妾了,再不用担心哪日伺候的不好,被发落卖掉。
☆、第10章 富贵
老太太那里的事儿,早有机灵的小厮回来通报。
傅文宇脸色仍淡淡的。
夙渊却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这才几日,就抬那个家伙做妾,听说马房那位爷也要留下,那些日我冷眼瞧着还以为这位爷转了性情,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如今已经被人逼到这份儿上,还不忘那一档子事儿!”
“主子的话也是你议论的吗?”傅文宇薄怒,再三说了这话,他偏偏不往耳朵里听,在这蒋家哪一日不是如临深渊,他却这么大喇喇的,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多半又会拿来作法。
夙渊眼圈红了,他跟主子也算是一同长大,从来没听过如此严厉的口吻。可见他是真生气了。脸上血色全无咬着嘴唇,仍然不甘心,有满心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知道主子的心里已经够苦的。心里像是藏着一包泪,还偏偏淌不出来。
傅文宇见他这样子,再想说几句教导的话却也不能了。相对两无言,却比以前更烦躁。而他不想承认,那烦躁的根源竟来自于蒋帅,那个他名义上的男人。
从最开始被折辱时的恨意丛生,再到他醒过来的君子之态两种反差过于巨大,让他都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心中只当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并不理会,那家伙居然护着他,原本清冷的心迷惑了。再看到他出手援救马房的那位,心里有些不自然,这是善意吗?
如果是旁人再正常不过了,可蒋家人骨子里却根本没有从善的那份神经,当初天枢国战败已投降,蒋老将军却一句不要战俘为由,杀光上万的战士。血流成河,而蒋栋比起他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皇子那样高高在上之人,变成如今这样,简直就是整个天枢国的耻辱,他不仅要从兵力上打到对方,还要从人格上侮辱。这么下作的手段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有这样的根,蒋帅会善良?简直就是京城第一大笑话。
夙渊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忽明忽暗的。道:“洺湘比主子呆的时间长,又素来对主子不恭敬。如今越发得意了!”
傅文宇看着夙渊:“那又与我何干?他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是我避之不及的。”
夙渊呆愣了一下:“可是……”
“别再说了!”傅文宇起身:“我去看看马房那人。”他也会点医术,对蒋帅能给人救活还挺好奇的。因为不想跟那人见面,所以除了那日去了一次之外再不不得闲,如今恰好他们都不在。
傅文宇刚一走进就发现屋子里烧的很热。那人就坐在床边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连夙渊都忍不住惊叹,这人竟生的这样好。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十分的帅气英俊。但却像是丢了魂的人似得,帅气依旧,只是却少了些味道。
夙渊一直退到傅文宇的身后,面对这样的人,他有些害怕。
他身上似乎是散发着一股死人气。
“兄台不必惊慌,在下略通些医术,想看看你最近的身体状况,可否方便让我诊脉?”傅文宇目光看着他。
那家伙恍若未闻,仍然坐在那里。脸色依然有种病态的苍白。看起来身体还未全好。
傅文宇又说了几句,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抓起他的手诊脉。
而他仍然像是木头人一般。
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彻底失去自我,连一丝反抗都无法兴起。
傅文宇见他脉象十分虚弱,隐隐透出将死之相。这样的脉象十分危险,又经不起大补,用药的剂量都必须十分的小心才行。他虽然身体的表现都是小问题,但由于长时间的透支。脉象已显出衰败之色。他这样的就算保养得当最多也只能活两年。
傅文宇脸色微变,放下他的手:“在下唐突了。”他以前父亲的门客中有一个了不起的大夫,以他的手段就算到太医院也绰绰有余,却由于性子古怪跟谁都合不来。却言传身教的教了他两年。被神医手把手的教导比起行医十几年的大夫都强好几倍。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用人参入药缓缓的吊着,但他知道,这等方法也只是拖一日算一日。
夙渊在这里只觉得十分阴沉,房间背光,就算是再多炭盆都驱不散那一份阴冷。再加上那样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坐在当中,夙渊只觉得凉风顺着脖子嗖嗖的往里头灌:“主子,咱们走吧!”声音就像是蚊子哼哼似得。
就在他害怕的当下,一只手重重的拍向他的肩膀。
“啊……”夙渊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胆子都快蹦出来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喜气洋洋的洺湘和将帅。
洺湘显然被他这一声喊叫吓到了,倒退了几步:“阿弥陀佛,你这贱人吓死我了。”
夙渊被这一吓,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心里砰砰直跳。
傅文宇回头看向蒋帅的时候,皱了下眉头,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做声。
洺湘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