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恨恨瞪了眼南宫婳,不情不愿的起身,招来浅裳便开始吩咐。
这时,里边的稳婆刘婆子一脸担心的跑了出来,一出来就有些为难的看向赵氏,“夫人,成姨娘恐怕情况不太好,胎位不正,孩子头在左边,真是难产。”
“什么?”赵氏脸色一变,颤抖的摸了摸自己三个月大的肚子,生怕也跟成姨娘一样,她更怕侯府子嗣有难,老爷会迁怒于她。
“难道,你们都没有什么办法?”赵氏看向刘婆子,焦急的道。
刘婆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一脚踏进鬼门关,谁都凶险,这样的咱们也见多了,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大夫来了再说。”
“这胎位不正,就是大夫来了也没办法,可怎么办才好?”赵氏叹了口气,却又听到里面传来成姨娘的声音。
南宫婳看了看外边,大夫迟迟不来,里面成姨娘的惨叫声又越来越大,便开始在心里思索办法。
而里屋,满脸热汗的成姨娘正难受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的折折湘萝薄薄裙已然被打湿,边上的秋婶子紧紧握住成姨娘的手,见那两个稳婆出去禀报之后,迅速凑近成姨娘,一脸担忧的道:“姨娘,陆医正半年前就诊出这孩子会出问题,说恐怕生不下来,就算生得下来,也活不长久,你何苦死撑到现在,你看,现在闹得如此危险,要真是一尸两命,奴婢也不活了,随姨娘去算了。”
成姨娘疼得咬牙,冷冷睨了秋婶子一眼,“胡说什么呢?小声点,也怪我命苦,要是这孩子没有问题,我也不用和那贱人合作,她自己有了儿子,我好不容易怀上,却是个不足之货,谁让她和陆医正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府里就她得宠,而且她有儿子,她又心狠手辣,我如果不听她的,她就威胁我要把雪儿许配给穷酸汉子,我哪敢不听?”
“可是,不是还有老太太和夫人给您作主么?夫人如今有了身子,也很得宠,万一这胎生的是儿子,那夫人的地位就愈发的稳固。夫人性格温婉,咱们要是向着她,还怕没好日子过?可如今帮着那贱人残害夫人,以后要是这贱人真的一人独大,掌管侯府事务,咱们就得在她底下苟延残喘的活着,到时候连老太太都拿她没办法,她万一不守承诺,给二姑娘随便配个穷苦人家怎么办?”秋婶子一脸的担心,担心得满头冷汗。
成姨娘也连连叹气,眼里噙着阵阵泪光,呆呆的看向秋婶子,“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放了狠话,我要是不配合她,她就把我隐瞒孩子不足的事告诉老爷。到时候,老爷肯定会更加冷落我,连带讨厌雪儿,雪儿本就不讨老爷喜欢,如今主事的仍是那贱人,我不从也得从。而且她已经说了,她不会让夫人肚里的孩子活得太久,只怕夫人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这贱人有的是歹毒计策。她表面要我和她疏离,却暗中控制我为她卖命,就因为她当年赏我上了老爷的床,口口声声说我是个低贱的奴婢,她却不知道,是老爷自己喜欢我,和她有了首尾没多久,老爷就看上我宠幸了我,所以我的雪儿才比她的珏儿先出生。这些年我对她多番忍让,她还是处处盯着我、打压我,嘴里说是姐妹情,实际上,她只当我是一条为她卖命的狗。”
看着成姨娘难受的样子,秋婶子也是十分的心痛,她拿来帕子给成姨娘擦了擦汗,一脸担忧的道:“你看二姑娘现在伤心成什么样?稳婆说了这孩子头偏左,胎位不正,很难生出来,这样不上不下的,我真怕姨娘你出事,一会儿如果孩子生不出来,窒息而死的话,咱们怎么说?”
成姨娘咬了咬牙,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外边,随即一脸决绝的转过眸,沉声道:“苏姨娘说了她自有办法,总之,一定要事成,否则,你我都逃不过苏姨娘的魔爪。”
成姨娘说完,又疼得直咬牙,看得秋婶子心跟猫抓似的疼。
而外头,看着哭得难受的南宫雪,南宫婳终于一咬牙,心中的善念战胜了女子的闺誉,虽然她不喜欢成姨娘,但成姨娘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是条小生命。
即使前世成姨娘对自己多有奚落,但她毕竟没下手害过自己,南宫婳便咬了咬牙,只有进去看看那孩子,她此生才不会心安,因为她深切的体会过怀孩子的痛苦。
前世,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被南宫珏灌了绝子汤,她还没看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将心比心,成姨娘现在肯定很痛苦。
想到这里,南宫婳鼓起勇气,放下女子的羞怯,握了握赵氏的手,朝她温暖的道:“娘,我去看看成姨娘,你别担心,会没事的,婳儿很有分寸的。”
赵氏虽然不甘愿,可也没办法,只好痴痴的看着婳儿,“你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可别呆太久了,等苏姨娘来了,她有的是闲话说。”
“女儿知道,娘亲,这个时候你要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和威严来,别叫苏姨娘和下人乱嚼舌根,谁要把这好事嚼成坏事,一律打死扔乱葬岗!”南宫婳是说给赵氏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边上的婆子和丫鬟听,吓得众人忙低下头。
赵氏立即坐直身子,乌黑的凤眸嵌着冰冷的寒光,目光低沉的扫过众人,道:“听见大小姐说的没有?大小姐是进去救人,倘若你们谁敢跟着苏氏乱说,本夫人割了她的舌头!”
赵氏主母威严一显,不再是以前的病弱小绵羊,当即吓得丫鬟们浑身一颤,连连点头,纷纷道:“奴婢知道,多谢大小姐,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