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面具男子话一说完,他面前的男人一双湖泊色的眸子已经无比凌厉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主上做事,需要你来指点了?若是我不急时赶到,此刻她已成了野狼的猎物!”
“可……可你救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救咱们的死对头楚宸烨?刚才是多好的射杀他的机会,咱们完全可以只救南宫姑娘,丢下楚宸烨,让他和狼群搏斗,或者直接补他一箭,省得咱们以后多个强劲的敌人。”
“我不屑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你没见他为了救南宫姑娘,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虽是我的敌人,不过他的气度,我却十分佩服。对于我佩服欣赏的人,要杀,也得在战场上正大光明的杀,这种趁机取胜的小人行径,我不屑!”男人再重申了一遍,目光锐利的眯起,冷冷盯着面前的属下。
“可是……你看你一片痴心来救她,她心心念念的却是楚宸烨,刚才她第一时间就是让你救楚宸烨,足见楚宸烨在她心中十分珍贵。且,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这深山之中还能做什么?亏少爷还焦急的找了她一个时辰,她想的却不是你!”青铜男子仍旧一脸的不服气,总之,他就是看不惯南宫婳,因为他总觉得她会伤自己主子的心。
听到这属下的话,男人略有些深沉的扬起下巴,狭眸危险且若有所思的眯起,“我不是她的恋人,也不是她的亲人,更不是她的丈夫,她为什么要想着我?今天你话太多了,别再侵犯我的底线!”
男人声音如暗夜里的圣兽,听得那属下身子一轻颤,在短暂的颤抖过后,他只好艰难的朝男子颔首,忍痛道:“属下知罪,请少爷责罚。”
“下去吧!”男人冷挥衣袍,身上散发出一股沉重古朴的幽香,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有着璀璨的星辉,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扎好营后,暗卫们纷纷掏出干粮开始吃,因为这里离燕荡山近,他们怕烧烤食物的香气会引来野兽,甚至楚宸烨的人,所以都拿出干粮将就一下。
南宫婳身子缩在这带着龙诞香的披风里,抬头望天,发现她们呆的这个地方,真是花好月圆,空气清新,而且离天极近,她甚至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恐怕伸手一触摸,就能将星星摘下来。
正在这时,她面前多了一包干粮,递干粮的那双手修长且干净,南宫婳给男人一记感激的眼神,接过干粮,男人淡然回眸,目光看向远处的星光,眼神有些疏离。
他的眼神有些疏离,南宫婳眼里却全是戒备,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她好,又有什么企图,所以她对他心存防备之心。
像楚宸烨那么厉害的人,竟然都没追到她们在哪,足见这面具男人的手段高超,这时,男人递给她一只酒壶,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喝点酒暖暖胃。”
南宫婳很少沾酒,不过京中贵妇经常宴客都要喝酒做做样子,她也跟着母亲喝过几杯,便接过这带着浓烈稻花香的酒,仰头轻轻喝了一口,只觉酒香醇厚,带点甜味,没有其他酒那么烈,却又十分温暖人心。
南宫婳偷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只觉得他十分神秘,且十分有男人味,天上繁星皎洁,一颗颗如同挂在黑色丝绒布上的明珠,夜色醉人,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隐隐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南宫婳朝天空的明星眨了眨眼,默然闭上眼睛,在心底许了个愿。
此时此刻,仿佛周围的风都将步子放缓,已经是大半夜,暗卫们有的找地方守着,有的则进帐篷睡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很沉默,沉默得好像一开口就损失什么似的,只是安静的与南宫婳并排坐着,看这美好的夜空。
“你刚才在许愿?”突然,身边男人挑眉,淡淡道。
南宫婳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便点了点头,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送她回南宫府,是怕楚宸烨的人追查吗?
难道,这个神秘的男人,与燕国太子有关?
“你许的什么愿,我听听!”男人声音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带任何感情,南宫婳听得出,他对自己十分疏离。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亲人笑如云,岁岁长相见。”南宫婳微笑着说完,仿佛看到快出生的弟弟,以及温婉和蔼的娘亲。
“你心中唯有你的亲人,那你的爱人呢?”他突然呵呵一笑,笑声如柳拂风,是十分的温润,只是他刻意加重了音调,让南宫婳听不真切。
南宫婳摇头,“我没有爱人。”
前世她只有一个爱人,那就是袁逸升,没想到是背叛自己最狠的那个人,所以一重生,她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今生她一定不会再轻信任何男人,她只爱她自己,还有真正疼她的亲人。
听南宫婳说得如此决绝,男人突然侧过脸,仔细的打量着她,在银色的月光下,面前的女人坚定沉寂,模样如出水芙蓉,身上好似笼罩一层旖旎的光华,但她乌黑的眸子里散发出无比深厚的仇恨,眼里郁结成狂,好像受过很大的伤害,变得小心翼翼,对谁都心生戒备,不肯相信别人,心中似乎只有仇恨。
“少女们许愿,一般只许《长命女》,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他声音温润甘醇,如同烈酒般魅惑人心,却又沙哑低沉,听得人心生战栗。
“而你却只有亲情,有时候把仇恨看得太重,痛苦难受的是你自己,何不将心中的仇恨放下,快乐幸福的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