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护工上前，将他扶起坐好，笑着道：“老爷子，你心心念念的孙女儿回来看你了。”
顾鸿涛这才确定，小九是真的回来了！
浑浊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亮光，面色蜡黄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冲顾九离招手。
“来，让爷爷看看你。”
顾九离走到病床前，顾鸿涛伸手拉过她的手。
她本来是想躲来着，但当目光触及到那满是针眼的手背，她任由顾鸿涛握住了她的手。
苍老的皮肤干燥粗糙，握住她时似乎连脉络都能感受的到。
顾九离不禁想起十多年前，这个老人也是用这双手，牵着她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
那时候满满的温暖和亲昵，此时却悉数被陌生取代。
顾九离不禁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顾鸿涛：“小九，爷爷还以为到死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顾九离沉默着没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
总觉得有点可笑。
既然自己在他们心中比不过家族权势和利益，那为什么此时又要来装什么亲情深厚的戏码？
她顾九离眼里素来容不得沙子。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伤害留下了就是留下了，十年的隔阂也不是现在三言两语就能消弭的。
顾鸿涛自然清楚顾九离的心结。
苦涩一笑，“我知道，你怨我们当年没有出手帮傅家。其实，你怨的没错，当年确实是我们做错了。你外公去世后，我每天都活在悔恨中，那是我的老哥们，还是我的亲家，他走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说着说着，顾鸿涛情绪一上来，整个人就开始大喘气。
护工急了，连忙上来一阵忙活。
顾九离站在旁边，看着护工给这个老人顺气，喂药。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和情况才稳定下来。
其中一个护工对顾九离道：“顾小姐，顾老爷子现在身体太虚弱，情绪不适合过于激动了。”
顾九离抿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伸手拿过一个苹果，顾九离坐在病床边上认真地削皮。
“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真要我说什么原谅或者怨毒的话，我现在也说不出口。”
毕竟这也是她小时候真心亲近过的爷爷。
纵使这其中掺杂了许多利益纠葛和怨恨怄气，但也不能改变这个老人真心疼爱她的事实。
顾鸿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原谅什么的就算了，反正我马上就要去见我那老哥们儿了。等到了下面，我亲自给他赔罪道歉。”
闻言，顾九离心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难受。
她削好苹果之后，切成小块儿。
小心翼翼地喂给顾鸿涛。
顾鸿涛看着顾九离，机械性的张嘴咀嚼着苹果。
吃了一半，他摇摇头，示意不吃了。
顾九离也不勉强。
自己三两下地解决完剩下的苹果后，祖孙两个坐在一起沉默。
顾鸿涛也不敢去问顾九离这些年在国外生活的好不好，因为昨晚顾明辉来告诉过他，这孩子怨恨他们，也有她在国外，他们对他不管不问的原因。
就在顾九离坐立难安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