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里的人,不是别人——那人,她是张哥的姐姐。
当场,张哥就惊呆了。
他没想到,他老板让他杀的人,是他亲姐姐。
不过,张哥也就是一愣神,摸出了刀,红着眼睛。
老板对张哥说:咱们是混偏门的,偏门要想混得好,就得六亲不认……我入行的时候,我师父让我杀了我爹,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吗?
张哥眯了眯眼睛,然后猛然张开,眼睛里剩下的,全是凶神恶煞的光芒。
他手起刀落,那把尖刀,插在了他姐姐的胸膛上。
他亲手杀了他的姐姐。
做完了这事,老板拍了拍张哥的肩膀,一股玩味的笑容油然而生,他说:当年,我师父让我杀了我爹……但是,我没有杀,因为我孝顺,我师父告诉我……我能成大事,凶狠却还有最后的底线,小张,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个疯子,真特么的六亲不认,很好,安心当我的脚吧,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了,我手下,需要你这样六亲不认的狠人。
这事完了,老板就彻底收下了张哥。
咪咪说到了这儿,冯春生哈哈大笑,说这张哥没有经历最后的考验啊。
我问冯春生,此话怎讲?
冯春生说:张哥如果接受了考验,没有动摇最后的底线,他老板就不是他的老板了,是他的师父,六亲不认的人,他老板很难收他当弟子。
黄昆仑也说:是啊……真要是六亲不认了,哪个师父也不敢带这样的徒弟,你们说的那个张哥,得了个枣,丢了西瓜,要是他那一刀没下去,现在他姐姐也活着,他也比现在混得强多了。
接着,黄昆仑和冯春生一起说:不过,这张哥的幕后老板,是真真的厉害人物。
“水子,咱们要扳倒韩老板他们,得小心了,这张哥后面的人……估计是个鬼见愁。”冯春生说。
我也点头,我问咪咪:咪咪……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就是张哥店里的小姐,不至于知道这么多东西吧?
咪咪说这些都是张哥酒后吐真言。
有一次,张哥独自一人喝酒,他估计想到了他杀了姐姐的伤心事,一个人喝醉了,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刚好,咪咪路过了张哥的门口,听到了那些话。
当然,在她快要走的时候,张哥对着门外,望了一眼,看到她了,对她笑了笑,冲她招手。
咪咪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张哥只说了一句,就醉倒了过去:“有些事,烂在肚子里面。”
这几年,咪咪一直也听话,张哥没找咪咪的麻烦,不过,在咪咪找我查黄皮子的事情被张哥发现之后,张哥第一感觉就是——咪咪不听话了,她知道他的事,得死。
所以才有了张哥杀廖敏和咪咪的事。
咪咪说:张哥在认了那个老板之后,那老板给张哥指点了一条门路。
“什么门路?”我问咪咪。
咪咪说:老板跟张哥点开了,说全国,哪个城镇没有小姐店?哪个城市没有小姐店?就是山里面也有小姐店呢,你开一个小姐店,有什么出息?这做人,不能做第一,就要做唯一,你得想一条唯一的门路,然后专业化,这样别人才能给你送钱。
我心说这张哥的老板,是有些门道啊,脑子好使。
我问咪咪:你们小姐店,主要做的是什么门道?
咪咪没有直接说,她比较隐晦的说:小姐也是一门职业嘛,有职业就有培训,就有培优嘛。
我立马了然了。
怪不得张哥生意大呢,原来他那小姐店接客是幌子,真正做的事情是——培训小姐?
要说这培训小姐,张哥的做法,估计是找一批姿色不错的女人过来,培训好,从技术到花活,从花活到接客的谈吐,全部用心调教、培养,然后等这些小姐成熟了,直接往别的店里一卖。
别的店里,付他一笔“转让费”?
我问咪咪——张哥店里,最高的转让费是多少钱?
咪咪说曾经有个大学生,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后来张哥重点调教、培养,送到了全国前五的城市里去了,一笔赚了一百五十万,那大学生去了大城市,也不是每天接客,都是玩大局——十几二十万一场的大局。
“水子,你知道不?调教那些小姐,我算是第一教头,我对她们都好,她们也记我的情,我去全国各地,都能帮你拉到生意。”咪咪说。
哎哟!
我现在这是服了,这咪咪的人脉,其实很广啊。
我直接跟咪咪拍板:咪咪,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销售主管,每个月我给你两万块底薪,然后你找人,我们分成,你拿百分之二十的比例。
咪咪顿时咧嘴一笑,说这当然可以了……
我转过头对冯春生说:春哥,咱们这次,是得扩张扩张地盘啦。
“那还用说?人马具备,剩下的就是你这个店掌柜的排场了。”冯春生哈哈大笑。
我也笑了,这以后的前途,莫非真如黄昆仑说的——前途如同星辰大海?
……
我们四个,一起回了闽南,我还是没让咪咪着急行事,因为我的想法是,我找竹圣元,把我和张哥之间的事,说开,保证咪咪的安全。
虽然咱们已经打算对付张哥和韩老板他们,但表面上的一层脸皮,可不能撕破。
我做下了这个决定后,想起黄昆仑说的一句话——这阴行里做事的原则,就一个“阳奉阴违”。
我现在和张哥、韩老板他们,算是阳奉阴违吧?还真是受黄昆仑教育了。
在我回到了闽南的地界上,我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李向博的。
李向博在前天,给我发了一张血色“人蛹”的照片。
我还和冯春生商量过这事呢,当时李向博的一个手指,也沾染了不少“人蛹”的颜色,不会出什么问题不?
我给李向博打了电话,但是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没人接我先把事情落听了,我再去找他说说人蛹的事。
我们四个,直接去了酒店找那夏。
在我敲开酒店包间门的时候,那夏扑通一声,跪在了黄昆仑的面前:干爷……十一年了,你回来了。
“哈哈哈!”黄昆仑拍了拍那夏的肩膀,说这不是名满北京的鬼儿爷——叶赫那拉.苏和夏,夏爷吗?
“哎哟,我的干爷,你可别臊我了,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一小学生。”那夏站起身,给了黄昆仑一个热烈的拥抱。
黄昆仑也和那夏,拥抱了一阵,说:这次我的望气术,打算封门了,以后能过点正常的日子了。
“那再好不过。”那夏点点头。
黄昆仑也没跟那夏说他这次不回北京的事,只是说:这次,多亏了于水兄弟了,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早些年的时候,阴阳绣这一门,出了不少人才啊,现在这一门,也没有凋零,真是老天有眼。
我对黄昆仑拱拱手,说黄爷过奖了。
“这可不是谬赞。”那夏心里高兴,打开我的手,对黄昆仑笑着说:干爷,我得让你瞧一好的。
“什么好的?”黄昆仑问那夏。
那夏直接脱掉了衣服,把后背对给了黄昆仑看。
黄昆仑才看一眼,立马说道:这纹身……真漂亮,有灵性,有佛性。
那夏的背后,是那一幅“黄山昆仑望佛陀”的纹身。
黄昆仑看了一阵后,再次感叹,说:漂亮……真漂亮。
他才说完这句话呢,忽然,我们几个瞧见那夏后背纹身上的那一颗“血泪”,忽然光芒大作。
紧接着,那红色的“血泪”,直接脱体而出,射向了黄昆仑的面门。
黄昆仑年纪大,躲闪不及,那可血泪直接点在了他的面门上。
“哎哟!”
黄昆仑立马捂住了脸,躺在了床上,咿呀乱叫。
这一下子,那夏有些紧张了……那枚血泪,可是我给那夏纹上去的,要是黄昆仑出了什么事,那夏不拿我开刀?
那夏有些恼怒,直接盯着我……你给我干爷做了什么?
他身后的那一瘦一胖,也要找我们几个的麻烦。
千钧一发的时刻,黄昆仑一把按住了那夏的手,说:别动……这血泪是好东西,上好的东西,这东西,如果不是“阴阳绣”手艺登峰造极的廖老先生,纹不出这样的纹身。
全屋子的人都瞪着黄昆仑的,尤其是我,我死死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枚血泪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我的纹的啊。
这时候,黄昆仑放下了手,他的眉心上,多了一枚血泪。
他笑着说:廖老先生真是神笔。
我问黄昆仑:黄爷,此话何解?
黄昆仑问我:水子,你说说看……我这一路上,有什么变化?
“变化?”
要说黄昆仑的变化,我当然知道了,但这儿……不太好说吧?
黄昆仑摆摆手,说让我别拘束,想说什么,就说……没什么关系的。
我说:黄爷,这一路上我看出来了,在长乐镇的时候,你是活菩萨,可是,上了海,我发现你隐隐有些“恶”。
“说得好。”黄昆仑一拍我肩膀:没错,恶……我变恶了,我为什么变恶了?很简单……这么多年,我一直压抑着在,谁的人性里面没有一点恶呢?
谁敢说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恶事呢?说谎就是小恶——至少是人就说过谎话,那些说他没说过谎的人,本身就在说谎。
黄昆仑说:可惜我有望气术在身,我是不敢恶啊,这么多年的积压,我心里的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也许在你封锁了我的望气术后,我就会变得越来越恶,幸亏有你师父在。
我摇摇头,不理解黄昆仑在说什么,我问:跟我师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