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那位新太子刘锦年果然如期而至。
晌午刚过,烟雨楼刚刚来了第一批客人。忽然有一群身穿统一“官方制服”的人闯入烟雨楼,他们一身短打、腰间佩剑、全都满脸肃穆、一挤进来就立正往门口一站,把客人和姑娘们都吓了一跳。
为首的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他一身黄袍,上面还绣着一只隐龙,他头上戴着金冠,就连腰封上的玉佩也闪着寒光。
说是偷偷出宫,但这行头和“偷偷”完全不沾边。他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
徐娘头一回见着来逛个妓院还带了一大队护卫的,陪着笑的上前说道,“这位小爷,您这是——”
为首的少年一脸傲气,“你就是这烟雨楼的老鸨?”
徐娘来不及计较老鸨这称呼多难听,笑嘻嘻的道,“是我眼拙,您这是哪位皇亲贵胄光临我们烟雨楼啊!蓬荜生辉!”
少年冷声一声,摆摆手。那些护卫就明白了,亮出宝剑,开始驱赶烟雨楼的客人。
徐娘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她赶紧迎上前问,“敢问我们烟雨楼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刘锦年轻蔑的道,“小爷亲临此地是看得起你们,闲杂人等都赶紧滚蛋,要不然送你们吃几天牢饭。”
他说着环顾周遭,一脸的嫌弃。
国师还说这儿是最好的青楼,可是比他的东宫可差太多了。
徐娘不敢反对,她察言观色,知道这位是绝对惹不起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客人走了。
随后刘锦年吩咐道,“老鸨,速速将你们这边最好的姑娘奉上!要不能让小爷我满意,便放火烧了你这破地方!”
徐娘想着这少年就是个半大孩子,可能只是性子跋扈,说不定也是好个对付的。就道,“好好好,不知道小爷喜欢什么样儿的,我这就给你挑挑去——”
她说着话,正想迎上前来,却被太子的护卫用刀剑挡住。
护卫呵斥道,“说话就说话,别靠近!”
徐娘额头冒汗,面对着寒光粼粼的刀刃也是有些怕了。她颤抖着声音说道:“饶命饶命,我只是想问问这位小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刘锦年怒斥,“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我,你觉得我能喜欢什么样的?”
徐娘吓坏了,连连摆手:“是我眼拙,这位小爷一看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当然不是一般寻常人了。”
徐娘没有读过几天书,为了保住自己这条狗命,她搜肠刮肚,将所有形容男子气质的词语全部都搬了出来。
“赶紧的,别废话了。”小太子不耐烦的摆摆手。
徐娘可是不敢得罪他,她一声令下将烟雨楼所有的姑娘全部召集过来,刘锦年就在大堂里挨个选起来。
他年纪小,没到收通房的年纪,也不懂怎么挑女人。什么胸的形状好不好啊、屁股翘不翘啊、腰勾不勾人啊,都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看脸。
可惜这些庸脂俗粉太差了,刘锦年想,这都不如他父皇新纳的那几个秀女,个个都是花容月貌。
小太子不屑的噗了一声,“你这都什么货色,糊弄本……小爷呢,一般的人岂能入小爷我的法眼,还不将你们这边的花魁找来?”
徐娘听了,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按道理说,薛晴是花魁,接待贵客是应该的。可是她与国师府的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徐娘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什么事情她都得跟薛晴商量着来,万万不敢做她的主,否则薛晴和国师告状,这就要老命了。
可这位难缠的小爷也要花魁,徐娘有些为难了,“这个,小爷啊,咱们花魁姑娘名声在外,所以吧,她现在就……”
刘锦年毫不客气地打断徐娘的话,咒骂道,“你这老东西,小爷知道你们这些老鸨子的心思,你是不是嫌钱少了?!”
他说着手一挥,几个守卫连忙上前来,将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放在地上。一守卫打开箱子,里面是排的满满登登的金锭子。
那金光闪闪几乎晃瞎了徐娘的眼睛,刘锦年笑问,“怎么?不是嫌钱少啊,就是你嫌弃小爷不够格了?”
这这这这么多金锭!就是让徐娘跪下来学狗叫她都能答应!她急忙道,“不不不,小爷您请稍候,我这就去请花魁姑娘过来!”
徐娘转身前,眼睛还往箱子那边瞄了好几眼,接着满面笑容的快步上楼。
“晴儿!晴儿啊,我跟你说,你可不知道啊,外头来了个爷,一掷千金呢,他点名要你!”徐娘在门外敲门喊着。
薛晴正在梳妆的手停了下来。
终于来了啊。
程儿开门将徐娘请进来,徐娘进屋来,拔下头上两根金簪就塞到薛晴的手里,“好丫头,这个贵客你得去见见,妈妈我一定感谢你!”
薛晴握着金簪还是犹豫,满脸的不情愿,“可是妈妈你答应过我,会给我休息时间的。”
“哎呀,我的乖女儿,这天降金主你可不能往外推呀!”徐娘上前接过薛晴手中的木梳,好言相劝道:“这可是我们烟雨楼目前最大笔的生计。好女儿,你就去见见他吧,到时候你可也亏不了的。”
“这……”
徐娘凑过来小声嘀咕,“那人是个小孩儿,我看着也就十岁上下,乳臭未乾的人事儿都不懂,你哄哄就完了呗。你连国师大人都能摆弄的住,这个肯定也不在话下啊。”
薛晴很为难的答应了,“好吧,既然妈妈都开口了,我就去见见他吧。”
“行行行!咱们这就去!”徐娘本还想多提点几句,但转念一想,薛晴可会着呢,人家可是能把国师哄好的人,治那个小崽子还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