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蹲下捡起来,她咬着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前段时间才被这男人扔了一个,新买的又被水弄成这样。
慕寂飞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用手擦屏幕的女人,那张脸跟刚才面对他的时候截然不同,显得十分的懊恼,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忍。
乐雨桐蹲在那心疼了一会手机,最后,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盛夏的天来这么一淋也不至于冷,就像冲了个凉,只是她的手机被冲凉了就不太好了。
算了,还是回去洗头洗澡吧,再心疼也只能这样了,她握着自己可能报废了的手机,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走过。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慕寂飞问她,声音低沉而好听——
“这款手机的新款全屏出来了?我让人给你买一个送给你。”
她脚步没有停下,径直过去了,只留下两个字:“谢谢。”
回到了楼上,乐雨桐洗了个澡找了身衣服换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慕寂飞。
她手里抱着换下来的衣服,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瞄了他一眼,也没意外他在这里。
慕寂飞看她走过的时候眉头就拧起了,一直到她人走到门口,才阴沉沉地开口:“小鱼儿。”
她停住脚步,淡淡看着他:“有事?”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她的脸蛋难免带上了一点被熏出来的粉红。
“你去哪儿?”他问。
“哦,找个地方睡觉啊,”她一顿,瞟了他一眼。
昨晚上他不是在床边坐了一夜吗,那今晚就让他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吧。
她到楼下的公主房去睡。
“就睡这里。”他暗哑着嗓音说。
乐雨桐的眉眼顿时就嘲弄地看着他;“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不会威胁我强迫我来着,怎么,我闹了还是惹你了?”
她那副语气里,颇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淡漠鄙夷。
慕寂飞望着她,拿起身侧摆着的还没封的手机盒,走过去递给她:“你睡这里。”
好快,他就让人把最新款的全屏手机拿来了。
不过是洗个澡的时间而已!
这男人只手遮天的感觉就是牛掰啊!
好吧,既然他那么牛掰,我就给他一个面子,给他一个炫耀自己牛掰的机会吧。
于是,她看了一眼,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谢谢”。
一声谢谢后,她转身又走。
慕寂飞一愣——这礼物都收了,还走?
他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乐雨桐笑笑:“一部手机就有要求?”
“你不走行不行?”高傲的他最终还是拉下了脸皮说。
乐雨桐仰着脸,笑的毫无温度:“知道你有公主病,离了自己的床就睡不着,所以我高风亮节,主动给你让床,不好吗?”
男人看着她,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
最后,他吐出了一句最简单直白的话:“睡在这里,我最近又有些不习惯一个人睡。”
乐雨桐看着男人的一张俊脸,突兀地笑出了声来:“慕寂飞,你不就是想跟我睡吗?还说得这么含蓄,磨磨唧唧了半天,你当我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啊?”
今天早说他睡不到他习惯的床,宁愿在床边上坐着,现在又兜着圈子逼着她睡这儿。
转了这么一遭最后就是——她得跟他睡。
哦,他果然是不威胁她不强迫她,然后就找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来逼她面对一个几乎答案没什么悬念的问题——
咱俩什么时候上个床?
这男人果然是太聪明了,连上床这种事都做得这等高明。
他狡黠笑道:“你不也就是这么想的吗?”
“我只是说出了你的想法而已。”她反驳他。
“如果你没这样的心思,你说出的又怎么和我一样想法?”他淡淡地笑。
她有些恼怒,抱着衣服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看他,清晰而慵懒地嗤笑着:“你是怎样一个人我还不了解吗?我不懂,你在我面前最禽兽的一面都暴露过了,你现在在装什么?”
听她这么嘲讽他,他扯唇笑了下,索性说到:“你说的好像也没错,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就一起睡。”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就被扔到了床上。
她大概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扒她衣服了,因为这前奏也的确就是这样样子。
于是,她动也没动,脸上是毫无表情的冷漠、惫懒、嘲笑。
这神情貌似是一种接近于厌世的神色。
慕寂飞自然是看的很清楚。
这样的神色之前从来不属于她。
他从来就清楚,类似于过于阴暗的、肮脏的、过于心机的情绪和思维,以前都不会出现在小鱼儿的脸上的。
即便这条小鱼儿再怎么生气愤怒,她脸上的神色都永远是最本质和单纯的喜怒哀乐的体现。
她真的就是那种永远也坏不起来、深沉不起来的那种笨笨的女人。
可是现在……
她真的变了。
变得聪明了,变得有些令人不可捉摸了。
这样的小鱼儿真的令他感觉有些无措了。
就比如她现在这种神情。
当看到她这副表情时,他觉得心头蓦然一窒……
这短暂的感觉让他身体里蔓延出无数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这种感觉像是失重,一种持续不断的,越来越快的……
如果一直不落地就会让人生出恐慌的感觉。
他的瞳眸逐渐地冲血起来……
也许他在忍耐……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压上她的身上,栖身吻了上去。
当 一触到她甜美柔软的唇,就好似整个人都在失控了。
但总共沉迷的时间也就那么几秒钟不到,几乎是在碰触到她目光的瞬间就宛如一桶还有碎冰的冷水当头浇下。
那带着清凉的水气的女人被压在柔软的床褥上,没有冰冷,但绝对是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卧室的温度是夏天室内所能维持的最舒服的温度。
她皓白的手腕几乎贴着自己的耳朵,湿漉漉的长发将床褥的深蓝色打得更深了。
她一双眼睛睁着,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眼里除了凉凉蔓延的讽刺,什么内容都没有,好像被亲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她只是一个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