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最后淡淡地道:“我觉得让爷爷带着他们出去玩一玩比较好,就你我现在的敌对情绪,你当孩子没感受吗?”
这话,貌似没有理由反驳。
“那你为什么坐在床边?你想谋杀啊?”乐雨桐忍不住气愤地质问。
“怕你不让我上床。”他淡淡地说。
尼玛!你是怕我不让你上床的人吗?
你要上我的床还用讲理由吗?
就连你强制上我的身你都从没讲过理由,现在你又假惺惺的怕我不让你上床了!
“难道你就不知道去睡客房?睡小茵或是小阳光的床?”乐雨桐愤愤然。
“我认床,其他床上我睡不着。”他狡辩:“你把我的床占了,我没地方睡。
“你确定是我占了你的床?”她嘲笑,特意将占字咬重。
“不是,这是我们的床,我怕吵到你。”
“所以你就坐着吓人。”乐雨桐真是无语了。
“我所有的习惯都很难轻易改变,包括卧室跟床,不能睡在我自己的床上,我宁愿坐着。”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她的眼睛说的。
她抿着唇,好半响没说话。
“继续睡,八点再起来。”他说。
“你还要继续像个鬼一样的坐在床边?”她翻了一个白眼。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站了起来,走出卧室把门带上。
卧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身边没有了孩子,没有……男人……
乐雨桐重重地摔回在床褥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她天花板,已经毫无睡意。
心里觉得好孤独。
八点,天已经完全亮起,早晨的阳光还特别的干净。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简单的洗漱后直接下楼了。
还在楼梯上,她就远远地看清楚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连一个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此刻那个男人很安静,好像曾经的暴怒只是一个错觉。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慕寂飞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小麦色健硕的胸膛,短发下的脸英俊沉静,就这么闭目,呼吸均匀,明显是睡着了。
大概是坐拥巴国的最高决策人,位高权重,最终却也只能守着这么一座亲情荡失的别墅,有床也不能睡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所以反衬出他此刻格外的深寂而落寞。
当然,这也许只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这个男人如今要什么有什么,大仇也报了,他要是还落寞的话,她这种父死母疯的人就不用活了。
乐雨桐也就盯着他看了半分钟,确认他睡着后,没多犹豫就朝门口走去了。
她背后的眼睛几乎在她转身的瞬间就睁开了,仍旧是初醒时的低哑:“早上想吃什么?”
她站定脚步,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我什么都不想吃,”
她用最淡静最清晰的嗓音向他汇报道:“最高领导,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他仍是这么看着她,语气不变:“面?粥?还是馄饨或者三明治?我让厨房都准备了一些。”
又来了。
管天管地管空气。
“慕寂飞,我觉得你最近脑子不大正常,送走了孩子你现在很孤独了吧?”乐雨桐冷冷地挖苦他道。
真不知道这人是咋想的!
他眼睛里有些轻微的血丝,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不过乐雨桐也没注意,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他伸手摁了摁眉心,淡淡地道:“很简单,我要和你单独生活一段时间。”
乐雨桐似笑非笑,眸光冰凉讽刺,道:“怎么,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再怀一个孩子?”
可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平静地说:“我不碰你。”
噢,这四个字还真是叫她微微的感到意外。
说实话,这个男人自从见到她基本表现是个情兽。
不过情兽她也能理解,反正男人本来就是受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她只是想,他真能做到“我不碰你”?
乐雨桐仰着脸,微微一笑:“我觉得我是不是该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呢?”
他走了过去,停在她的身前。
她以为他会被她的话再次激怒,所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是在她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紧接着耳边便落下了男人清泠的嗓音:“小鱼儿,你背着我把我的孩子流掉了,我很生气,所以你听话点,别再继续刺激我。”
又是孩子!
乐雨桐真是被他搞得无语了——
那么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她简直不想再跟这个走火入魔的男人再多解释一次。
正常智商的人都能理解跟接受的事情,他不接受,她说多少遍都是一样。
她闭上眼睛,凉凉地笑:“所以你就要把孩子送走,惩罚我?”
按照他的理解就是,她做掉了他的孩子,他就干脆将现成的俩孩子送走,不让她拥有,是不是这意思?
这个男人的思想为什么总是这么极端?
她好像对他越来越不了解了。
分开了三年多,而她也在适应了很久没有他存在的生活,且适应得很不错,这个男人是不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离开呢?
这么被他抱着,混合着复杂的熟悉跟陌生。
头顶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不是什么,他也没有详细的解释。
不过抱着她的手臂没持续太久就落下了,抬手摸着她的脸,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想吃点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就又自顾自地道:“喝粥吧,你现在适合吃得清淡一点,怨气太重。”
尼玛,你现在怨气是不重了,江山稳了,大仇报了,你内心舒坦了,可是我呢?
你把你的怨气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然后你开始讽刺我怨气太重了!
我当了孤儿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了,却是死的死,疯的疯,你说我能没心没肺到没怨气吗?
乐雨桐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点头说:“是的,我怨气很重,遮天蔽日,六月飘雪。”
慕寂飞侧身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等吃完早餐,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他语气一顿,接着之前的声调继续道:“不过,晚饭之前必须回来。”
说罢,他就径直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