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聪现在越来越怀疑惠风菱了。
而慕寂飞听了他突然冒出的这一句,神情也明显地一震——
榕园的那两场闹鬼事件,也可谓是布局缜密……
如果这些都是惠风菱策划的话……
慕寂飞紧紧抿着薄唇,黑眸无比幽邃,宛如一汪大海,深不见底。
“云聪,你说。”慕寂飞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点干涩,他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
“慕总,我并不认同阿雄的观点!”傅云聪正色开口道。
“……”
闻言,慕寂飞直直地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分析。
“依照我对阮凌云的了解,他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不会为了报复而编出乐雨桐才是乐小鱼的谎言,毕竟这风险实在太大。至于乐醒醒,也就是孤儿院编号118,他也是乐小鱼的小伙伴,按理说他只有想方设法去帮着乐小鱼恢复身份的,绝对不可能潜进孤儿院去烧了孤儿院的档案,因为他的档案也应该是在里面啊。”
“再说,那个乐醒醒就是一介粗人,读的书也不多,他能有电脑黑客的本事?他一个开出租车求生活的人,也没那财力请黑客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乐雨桐才是真正的乐小鱼?”慕寂飞皱了皱眉,靠在垫背上,反问道。
傅云聪却聪明地笑了:“慕总,谁才是乐小鱼,我也不清楚,关键是看您认为谁是!”
无疑,这就是傅云聪比那四大金刚高明和深得慕寂飞重用的地方,因为他从来不出口狂言和妄下定论。
可不是吗?我若说乐雨桐是乐小鱼,慕总你会信吗?
从前又不是没提醒过,可你不照样死死认定惠风菱才是乐小鱼吗?
这时,傅云聪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袋来。
“慕总,这是我刚才孤儿院老档案室里搜出来的,已经残了,有点脏,您需要现在看看吗?”
慕寂飞接过了傅云聪手里的文件袋。
然后缓慢地拆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一些残缺的,发黄发黑的碎片。
碎片上他依稀还能拼凑出一些诸如编号、性别、血型等的零星数字。
至于那些被谁领养、去向何处等文字资料基本没有了。
全都被大火烧掉了。
不过,慕寂飞的指尖又碰触到了半截稍硬的纸片……
捡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烧得只剩下小半截的照片。
他目光微微一闪——
这,是小鱼儿的照片。
小鱼儿小时候的照片。
虽然照片的上下左右都被火烤糊了,但幸运的是小鱼儿的脸还依稀可辨。
他还是能认出她!
跟每个午夜梦回出现在他梦里的小女孩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这张脸,与惠风菱好像啊!
太像了……
除了眼神。
这让他如何相信惠风菱是冒牌的?
可是……
慕寂飞的手指在小鱼儿的照片上摩擦着,一点点抚摸,带着无尽的怜爱和缠绵。
半晌,他才低低开口:“无论如何,我都要查出真正的小鱼儿是谁,并且我一定会让欺骗我的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完这话,慕寂飞眼底的温柔深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霾寒冷。
“可是慕总,档案已经毁掉了,我们应该从哪里查起?”阿雄有些沮丧地问道。
听慕总这口吻,他也是在怀疑惠风菱了,看来他这几日讨好惠风菱的功夫都白做了。
最要命的是,他刚刚还称呼惠风菱为“慕太”!
我嘞了个去!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而慕寂飞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剑眉一挑,将这些破残的档案放进了袋子里,然后才说:“我会从我身边入手的,只要是个假货,一定会露出马脚!”
说出这样的话,他得下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
那张脸,那张童颜稚气、美丽的脸……
原来,他恋着的一直只是一张脸啊!
这应该是他的失败还是敌人太狡猾呢?
他的手支上了他的太阳穴,重重地摁了一下——
头痛!
他竟忘了自己的手刚才拿过那些烧得黑乎乎的档案碎片。
紧接着,在他揉完了太阳穴后,他的额上表出现了一个几点黑印。
那四个人的眼便齐刷刷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慕总——”傅云聪赶紧拿出了一张湿巾纸,递了上去,“从身边入手……慕总的意思是……”
慕寂飞接过湿巾纸,胡乱地擦了一把,然后冷冷一笑:“以为毁掉档案,我就没有办法了吗?如果不查出幕后黑手,我慕寂飞就去为小鱼儿……陪葬!”
陪葬?!
难道他已经相信乐雨桐是小鱼儿了?
傅云聪和雄、勇、毅三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慕寂飞话毕,将阴冷的目光投向傅云聪和雄、勇、毅,良久才低低吩咐:“你们听好,一会儿……”
慕寂飞的加长黑色轿车驶回榕园时,惠风菱正在主宅顶楼的天台上给花草浇水。
她表面上是浇水,实则是一直在观察着四周极其大门口的动静。
站在楼顶看得远嘛。
当她看见慕寂飞的车载主宅门前停下,然后从车子里钻出来时,她冷冷一笑,细细的眉头一挑,顺手将碰到她手腕的一枝月季花折断。
她将这朵粉色月季攥在掌心,拧得粉碎,心里冷哼:“你终于回来了!想要查档案,我让你这辈子都查不到!”
摊开掌心,看着刚才还无比娇艳的花朵,此时在她的手里已经七零八落,她的嘴角不由得扯起一抹狞笑来……
这笑配上她这张美丽的童颜,真是极端的不协调啊!
她扯着嘴角,对着花朵讥讽着说:“哎哎,可怜,谁让你招惹到我?!既然不知天高地厚,我就让你连一点翻身余地都没有!乐雨桐,你就准备顶着冒牌货的头衔,走得不明不白吧!”
再一笑,惠风菱将手中的破碎话多一点点丢在地上,然后一脚踏上去,狠狠地践踏,使劲地碾磨——
“哼哼,赋予你一个高洁的死亡方式吧,零落黄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去死吧,你的香如故!
收起了嘴角的狞笑,惠风菱对着天空再一笑,再回头时,脸上已经又是一片天真和烂漫。
再摘下了一支花儿,她嘴里哼着歌儿,轻快地下得楼来。
她刚走到大厅,就见到慕寂飞已经领着傅云聪等人走了进来,脸色不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