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千看起来很有些年岁了,但依然结结实实。
她毫不犹豫地便坐上了秋千,仰头看天上的云,细数着大榕树上垂下的那些寄生藤——
一根——
两根——
三根——
……
眼前又浮现出了她第一次在此遇见慕寂飞的情景……
那时的她带着黑暗的使命来,却收获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见钟情和甜蜜。
真的,那感觉就如同“我遇见了一个清风明月般的人,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想爱他”……
并且“唯愿与你,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
虽然她和慕寂飞的那些甜蜜很短暂,纵使他如今是那样的厌恶她,但她今生无悔。
因为“你给过我一个拥抱,我便用此生深情来回报”,即使“我从未走过的地方,是你的心上”。
她不恨他,不怨他,真的。
而且,她现在有孩子了,是他给予她的孩子,这才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恩赐。
她抚摸着肚子,坐在秋千上,一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静静回忆着美好的过往。
……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慕寂飞会突然来到这里,并且会突然说话,她被猛地吓了一跳,从秋千上滑下,呆立,然后一脸忐忑与惊惶地望着眼前一脸黑沉的男人。
“大少,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慕寂飞的脸色黑沉沉的,眉头紧皱。
乐雨桐在他犀利目光的逼视下,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我……我只是……闲着无聊,所以就……”
慕寂飞瞥了眼她的不安和她那已经隆起的肚皮,眼底全是不屑与鄙夷。
他冷冷地挖苦她道:“乐雨桐,你为了巩固慕府大少奶奶的位置,还真是费尽心机啊,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迷惑我的机会!你以为你模仿、假扮乐小鱼这一招还有效?真不知道,是你高估了你的演技,还是你低估了我的智商!”
“我……没……”乐雨桐再次瞠目结舌。
“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上演这类戏码,安安分分给我把孩子生下来,不要再耍心计和手段,否则……别说你还能在幕府家呆几个月,若把我惹怒了,我让你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冷冷哼完,慕寂飞带着满身的凛冽欲转身离去,谁知,脚步还未迈开——
“轰——”
“咔咔——”
一声巨雷骤然响起,纤细的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瓢泼大雨接踵而至。
慕寂飞僵硬着身子看着眼前的大雨,俊美的脸庞一点点变成猪肝色——、
卧槽!乐雨桐,你真是天生惹雷打的命啊!
你这样不遗余力、苦心积虑地扮演乐小鱼,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啊,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关键是,每次都连累到我!
该死的人!真该死!
而此刻,被羞辱得泪水在眼眶打转的乐雨桐,一眼瞅见慕寂飞的脸色从得意凛然、得理不让人,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了,她突然心尖掠过一丝愉悦。
哈哈,她竟然险些不厚道地笑出来——
看吧看吧,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以巨雷、闪电、大雨来警告他!
谁让他总是那么咄咄逼人呢?!
“乐雨桐,你再嘲笑我试试看!信不信我撕了你!”
慕寂飞转回身之际,正好看见乐雨桐极力憋住笑的样子,气得直接恐吓她。
“我没有嘲笑你!”一听他那赤可怕的恐吓,乐雨桐立即缩起脖子,抱住了头,可怜巴巴地说。
“还说没有嘲笑?你除了撒谎和欺骗之外,难道就没有一点其他美德了吗?!”慕寂飞没好气地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番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抱着颗猪脑袋就不会被雨淋湿,不会被雷打?”
这话一下子就提醒了乐雨桐——对!快躲起来!
于是,她想都没想便往榕树下那分岔的树干下钻。
“你……”慕寂飞真是气坏了,“乐雨桐,你真是猪啊?连一点常识都不懂吗?”
常识?
什么常识?
乐雨桐不明白慕寂飞为何突然这么说,只得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慕寂飞看见她那痴呆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他极度无语地按了按太阳穴,稍许,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用调侃的语气说:“没事!你做得对,打雷下雨的时候躲在树下是最安全的,所以……呵呵……”
“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每次在路上遇到下雨打雷,我都躲在树下哦!”乐雨桐的脸上竟然现出一丝得意来。
啊?这种话她也相信?
究竟是哪个鬼老师告诉她的哟!
看着她那白痴一样的表情,慕寂飞刹那间全身都僵硬了,调侃戏谑的笑容也定格在了脸上。
他之所以这样讲,完全是想要讽刺她啊,结果没想到……
她每次下雨打雷都躲在树下?
怎么没被雷劈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ok!乐雨桐,你就躲在这里吧,很安全,我不奉陪了!记住,以后出门别告诉别人你认识我!”
“嗯嗯!”乐雨桐使劲地点了下头,回答道:“谨记大少的教诲,我出门从来没说过认识你,也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幕府。”
“……”
一听他这话,慕寂飞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算了!算了!跟这白痴女人说话,完全就是对牛弹琴,我还是不要费口舌了!
然后,慕寂飞不再理睬她,转身打算冲进雨里,然后去孤儿院的房舍下避雨。
可是,乐雨桐却动作迅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臂,大声说道:“大少,你要去哪里?那么大的雨,还有雷,你会被雷劈的!”
慕寂飞气到不行了,白眼一翻,朝着她抓狂地咬牙切齿低吼道:“乐雨桐,被雷劈的只会是你!”
“不会!不会!有树干挡着呢!”
“乐雨桐,你到底是白痴,还是笨蛋?你难道不知道雷雨天气,最不能躲在树下吗?很容易遭雷劈!”
乐雨桐很吃惊地望着慕寂飞,半晌才开口,道:“你刚才不是说,躲在树下很安全吗?而且,我都躲了……”
二十二年了!
“轰隆隆——”
“咔咔——”
“啪——”
她的话还没说话,百年老榕树的一根枝条突然被劈落下来,惊得她当初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