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颜太后的身子靠上来,李海把身子往旁边一闪。
颜太后本来是想倚在李海怀中的,李海这一闪避,她便倚空了,差点跌倒。
李海庄容道:“母后要是没有事的话,儿臣就告退了!须知人言可畏!光天化日之下,儿臣在这里呆的久了,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颜太后恼羞成怒,道:“你瓜也摘了,李子也捡了,然后就说起嫌疑来了!我知道,你有了新欢,就把我这旧爱抛诸脑后,急着撇清与我的关系!你这是始乱终弃,无情无义!”
李海冷冷地道:“你是太后,望你自重!”
颜太后流下了眼泪,悲悲切切地道:“我宁愿不当这个太后了,只当你一名寻常的嫔妃!我渴望名正言顺地与你的妃子们争宠!我渴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倚在你的怀抱里,接受你的怜爱!”
李海低声喝道:“真是异想天开!那样的话,朕的一代明君的形象毁于一旦不说,光是世人的唾液星子就能把咱俩淹死!而且,也会使个南夏皇朝蒙羞!”
颜太后泣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恨我当年心软,竟然禁不住你的苦苦哀求,主动进入了先帝的视线之中,成了先帝的贵妃。结果,你如愿以偿地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皇位,而我,却与心爱的男人咫尽天涯!要是当年我的心肠刚硬一些,拒绝你的哀求,那么,如今你虽然不是皇帝,但你还是当你的王爷,我一定是你的王妃!我们一定会十分恩爱的!如今想来,我真是后悔当年的软弱啊!记得有一句古诗说:‘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泽儿尽说傻话,你怎么也尽说傻话?当年,要是皇位落入了他人手中,我就会被杀掉!而你,或者被霸占,或者被杀掉!”说完,李海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颜太后强忍着心中的悲苦,洗了一把脸,然后对着铜镜,薄施粉黛,这才传唤莲儿、张公公等人进来。
夜色已深,颜太后依然没有睡意,她带着张公公和莲儿在宫中信步而行。每走到宫廷侍卫的防守之处,那些侍卫都向颜太后拜倒,却不敢阻挡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颜太后竟然来到了李海的寝宫前。
牛公公守在寝宫外,看到颜太后来了,吃了一惊。连忙躬身施礼道:“太后,老奴叫起皇上?”
正在这时,寝宫里传出了李婧的娇笑声:“皇上,你亲一下臣妾这个地方!快亲啊!否则臣妾要生气哟!”
颜太后不禁心中一酸:“但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止住了牛公公的通报,转身去了。
天色刚亮,武媚儿就起床了,在可儿等宫女的服侍下,梳妆打扮。然后,武媚儿开始调弄那只八哥。
那八哥属于特别聪明的类型,不仅学会了诸如“奴才告退”、“太子妃吉祥”“本宫吃素不吃醋”等单句,还学会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等复句。
逗了一会八哥,武媚儿便带着可儿,出了东宫,到御花园赏花。
此时正是二月天气,御花园中的很多花都盛开了,争妍斗艳,美不胜收。
武媚儿在这朵花前停停,在那株花前看看,一时留连忘返。
忽然,可儿捅了武媚儿一下,低声道:“皇上来了!”
武媚儿猛然抬头,却见李海带着牛公公,正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武媚儿赶紧拉着可儿跪了下来,她不慌不忙地道:“臣妾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声音清脆,优美动听。
“起来吧!”李海笑道:“今天早朝散得早,朕四处乱走,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太子妃!真是巧遇啊!”
武媚儿拉着可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暗道:“什么巧遇!这个狗皇帝一定是打探到了我的行踪,才跟过来的!分明是处心积虑,倒成了邂逅相遇!”
李海向可儿一摆手道:“你先退下,朕要单独和太子妃说几句话。”
可儿磕头告退了。
李海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建造新宫一事,终于提上了日程!但是,从户部到内务府,均是囊中羞涩。而如今距秋收尚有半年多,无法向百姓征收赋税。太子妃向来足智多谋,可有良策?”
武媚儿暗暗往四周一望,只见御花园的外围有一些宫女和太监,根本听不到这里的话,而牛公公虽在眼前,却不会透露出去。
当下武媚儿笑了笑,道:“臣妾有一个思路,不知是否可行。倘若说错了,还望父皇不要怪罪。”
李海笑道:“言者无罪!太子妃尽管讲来。”
武媚儿道:“臣妾听说秦王殿下结交广泛,出手豪阔。秦王之所以多金,是因为他与一些富绅巨贾走得很近。说白一点,就是权钱交易。”她暗道:“当时我到邺城祭祖,李池花十万两银子,雇佣了我生身父亲狄洪暗杀我。出手真是大方啊!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不动声色地参他一本。”
李海的瞳孔猛然收缩,盯着武媚儿道:“秦王的事,太子妃何以知道?”
武媚儿若无其事地道:“臣妾入宫之前,曾听家父无意中说过此事。其实,秦王与一些盐商、粮商、珠宝商来往甚密,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以父皇之英明,一定早己察觉。但父皇不追问秦王,一定有父皇的道理。”
说到这里,武媚儿大胆地迎着李海的目光,道:“臣妾说这些,并不是告秦王的御状!只不过,父皇可借鉴秦王的做法,筹集建造新宫的资金。”
李海笑了:“太子妃,说下去!”
武媚儿道:“父皇可下一道旨意,把国内一些重要物资的经营权,拍卖出去!臣妾私下估计,单凭拍卖毛皮和炭这两项的收入,就足够建造怡妃娘娘的新宫了!”
李海眼睛一亮:“太子妃真是独辟蹊径、别出心裁啊!”
武媚儿道:“父皇建造新宫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迷惑外国,使其放松警惕。臣妾还有一计。”
李海沉声道:“说下去!”
武媚儿没有再往下说,却问道:“父皇,目前我南夏有多少军队?”
李海道:“我南夏原有军队四十万,攻北夏期间,损失了几万人。但灭掉北夏后,整编其士卒,目前我南夏共有军队五十万人。”
武媚儿道:“供养这么多的军队,对国家来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臣妾建议:保留三十万人,作为常备军。另外二十万,作为后备军!这二十万后备军,每年只发一半的军费,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李海目光闪动:“说下去!”
武媚儿道:“具体地说,在农忙时节,后备军在各自的家乡劳作,不误农时;在农闲时节,他们由地方官召集起来,操练武艺。一旦国家有急,他们就放下锄头,拿起刀枪,上阵杀敌!”
说到这里,武媚儿提高声音道:“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是进一步使外国对我南夏放松了警惕,二是减轻了国家的财力负担,三是增加了国家的粮食收入。”
李海听完,仰天大笑起来:“说得太好了!朕的难题,被太子妃三言两语便破解了!”
虽然得到了李海的盛赞,但武媚儿的俏脸上,却是不骄不躁之色,她谦恭地道:“臣妾不自量力,斗胆献计,以供父皇抛砖引玉。其实,以父皇之天纵英才,又何须臣妾多嘴多舌呢?”
在武媚儿和李海说话的时候,牛公公一直侍立在旁,身形不动,神色亦不变。但此时此刻,牛公公忍不住看了武媚儿一眼,目光中透出赞赏之色。
李海满怀深意地看了武媚儿一眼,道:“本来,太子的病情未见好转,朕担心驾崩之后,社稷有危。但现在,朕不担心了!只要太子妃为朕生下皇孙,在朕百年之后,即使太子无能,凭太子妃之才,也能辅佐太子和皇孙,称霸天下!”
武媚儿听了,不禁怦然心动,暗道:“听李海话中的意思,只要我与李泽生下儿子,李泽的地位就稳固了!但是,我如何才能怀上李泽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武媚儿禁不住苦恼起来:“李泽不碰我的身子,我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她暗暗下定了决心:“看来,大雪山之行,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