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口水都不让喝,小气成这样?
其实纪五是里非常大方的人,在他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价值或者是金钱的观念,他可以把最名贵的玩意送你,但是发起火来真的会一杯水都不想让人喝。
贺晋年薄一双深暗的眸子中带着几许的笑意,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之中透着几许的玩味:“不是不喜欢吗?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是喜欢推拿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个,要是喜欢假小子的调调并不难找不是吗?”
“你对推拿倒是很有经验,认识的也很多是吗?”纪五站在贺晋年的面前,狭长的眼眸微微的眯着,他对以前贺晋年还有萧慕唐的荒唐事简直是嗤之以鼻,他才不稀罕跟他们同流河污呢。
“很多……”贺晋年点了点头,那一小块的龙涎香被银炭热化开了之后,有着奇特的香味,散满了整个房间里,纪五的小毛病特别的多,估计他从蛇巷里出来,身上沾上了上些他不喜欢的味道吧。
他才一进房间,纪五就知道他去找过花蛇了,鼻子把狗都灵,事实上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味道。
“你说她真的出事了吗?”贺晋年的话还是让纪五隐隐的担心着,这事情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对头了。
顾程从来都不会迟到,更不会答应了不来的。
想了想纪五拿起了手机,拔打了一下顾程的电话号码,那头长长的嘟着这时候纪五的脸色才开始慢慢的沉了下来,她是不真的出事了?
纪五挂断了电话,眼神开始变得如锐利无比,他打出了另一个电话,那头的人倒是马上就接了起来,冰冷却不带任何感情的的声音在这温暖的室内响起:“去查一下,看看顾程是不是进了警局或者医院。”
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那顾程应该出现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贺晋年懒懒的倚在椅子上,办起自己的事情来倒是快得很,如果一个人突然在市区失去联系,那很有可能不是进了医院就是进了警局,但是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不到十分钟就立刻有了结果。
“五爷,顾程小姐今天先进了警察局,然后又进了医院,现在正在医院里……”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纪五的眉头轻轻的蹙起,还真是应了贺晋年的话出事了?
三甲医院里,人永远是多到恐怖,纪五的目光厌恶无比的看着拥挤的人群,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么多人,所有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子人味,就如同羊身上有着羊膻味一样恶心无比。
所有的人都闻不到,可是偏偏他就是会有这种感觉,他从来没能告诉过别人甚至是他的母亲,他害怕这些人味,多呆一会儿可能都会晕倒,手里拿着一个鼻烟壶,他从来不用的这种玩意,但是今天要来医院他还是带上了,觉得头晕时就嗅两下便好了许多。
“五爷,就是这里。”医院里早就有人打点开了,给顾程单独弄了一个病房,然后两个人开道引着纪五往病房里走。
病房门一推开,纪五就看到了顾程整个人都好像被淹没在了厚重的白色被子下,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似的,脸上有几处轻微的擦伤,手臂伸出了被子外面袖口卷起露出了一截瘦得可怜的手臂,针就扎在她的手背上。
纪五看了一眼那个挂水的瓶子,手下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纪五的身后,小声的汇报着今天事情的经过:“五爷,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这种顾小姐在过马路拦出租车的时候,被车子刮了一下然后那个司机硬是说顾小姐是在碰瓷,还推了她一下刚刚好被警察看到就带回去问话,在局子里没说两句就昏过去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那个司机一毛钱都不想赔,所以就说顾程是碰瓷的。
“我刚刚已经问过医院了,顾小姐的情况是这样的,烧到三十九度五现在吊了水一会儿吊完了开药就能回去,身上没有紧要的伤口,脸上的以后也不会留疤。”手下汇报完了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五爷不喜欢人啰嗦,多说几句都会给自己惹麻烦。
“那个撞到她的人呢?”纪五的眸光落在了顾程的脸上,黑色的发有些甜,散着盖住了饱满的额头,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闭了起来,只有浓密的睫毛垂着掩住了生病时所有的虚弱,脸上烧得有些红但是嘴唇却泛白裂开了细细的纹路,她怎么病成这样了?纪五的整颗心好像突然被什攥了一下似的,有点紧也有点疼。
“应该还在警察局里。”纪五的手下讷讷的说着,这爷是不按套路出牌呀,他们怎么能管得上剐到顾程的那个司机,五爷没说怎样他们不可能多事。
看来这次不多事是错误的。
“赔偿就不用了,哪只手开车的,打断这事就算完了。”纪五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挂水的瓶子,还要多久呢?他从来没有弄过这玩意,但是这医院真是多一秒他都不想呆了,人膻味太重而且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两种味道加在一起简直会要了他的命。
手下怔了一下,哪只手开的车?开车不得用两只手吗?
五爷向来奇怪,连这话说得也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叫人都打断就是了,省得五爷问起来他又说不清楚。
其实这样的小剐擦最多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顾程本来就在生病了,昏倒也不是司机的错,这下子倒好两只手都打断,五爷说的打断是就着骨头生生敲断的,不止是痛恢复起来更是困难,两只手不能干活至少得要好几个月,这下子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顾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她一睁眼整个头颅骨都好像快要裂开似的,脑子里好像有许多个小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不停的敲打着她,想要动弹一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顾小姐醒了?”屋子里的灯一开,顾程才发现这房间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要不是这些年一个人生活胆子大了许多,真的是会被吓死。
管家的脸色有些疲倦,年纪大了是不顶用,这才熬了一宿就有已经是吃不消了。
但是他吃不消也总比让五爷熬夜要强呀。
“陈管家,我怎么在这里?”顾程烧得整个人有些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在纪家的四合院呢?
“我们少爷把你带回来的,你醒了就好先喝些水,然后我让厨房给你煮一点清淡的食物,吃完了再吃药。”除了他们家的少爷,管家是哪个都不放在眼底的,但是这个顾程现在特别容易引起五爷的注意,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脑子里嗡嗡的,但是多少还是想到了一些,她是在警察局里昏倒的,那是纪五接她回到这里的吗?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警察局里?当管家递过那杯温水时,顾程来不及再多想了,她的身体好像都快要干裂了似的,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喝着,几乎都快要呛到了。
连着喝了三杯水,好像才稍稍好一些。
厨房已经做了一碗非常清淡的松茸素菜面,清淡的松茸底汤还有一些嫩嫩的小菜心,顾程再把整碗面条都吃得一干二净之后,才想起了她都没有跟管家说声谢谢。
“太谢谢您了,那我先回去吧。”她总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合规矩,而且她自己也不适应。
“这可不成,五爷没发话你还是在这儿呆着吧,反正天很快也要亮了。”管家敢拿自己的头打赌,他们五爷今天早上一定会起得很早的。
“好吧。”顾程也不能多说什么,呆到天亮就到天亮吧,她似乎恢复得很快,喝完了水吃了碗面,再把药吃了之后,整个人就好像是满血复活,要是明天纪五说要推拿的话应该也能应付吧,可能就是手上的劲会小些罢了。
天亮之后,纪五的这个四合院就上上下下的忙了起来,后门停着辆车把今天要用的食材都运了过来,从打着氧气送到这里还是鲜活无比的鱼虾蟹,到各种从国外空运的刚刚到的肉类水果,特别供应的有机蔬菜,还有从城外要来的一桶一桶的山泉水,都有序的往里头搬着。
院子里几个人在打扫着,清理完了铜炉子擦得锃亮之后,都换上了新的炭点着了,凛冬里的低温慢慢的被炭火给升了起来。
其实她很喜欢这样的温度,整个下面的院子围着的花厅与餐厅门从来不关上的,四处点着铜火盆让人觉得暖烘烘的又不干燥,纪五是个很会享受而且很讲究的男人。
管家猜的没错,还好他今天让人都早一点起来打扫,而且让厨房也提早做了早餐。
五爷今天果然起得早了些,当他的房间才有一点响动时,管家已经轻轻的叩了门然后进去开始准备温热的水让纪五潄洗。
顾程叹了口气,呆在了纪家就好像呆在了古时候似的,主子跟下人之间尊卑分明而且所有下人都小心冀冀到好像纪五打个喷嚏天都会塌下来似的。
“真是有这样的事情吗?”叶宁半蜷着,贺晋年抚着她的背正在告诉她纪五的故事。
叶宁觉得这简直是有点天方夜谭似的,这个纪五怎么会奇怪到连家里的下人都不能有女的,而且生活又讲究到那种境地,哪怕是个王子也不用这样吧?
“当然,我还能骗你吗?”今天他回来得早所以叶宁就随口问他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就说了纪五的事情,叶宁一听好奇得不得了。
“不是不相信你,这只是在表达我的感慨,我以为你的生活就已经够讲究的了,没想到跟这位五爷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叶宁啧啧的说着,这样神奇的人有机会她倒真是想见一下,但是他不见女人所以怕是没机会。
“其实人的生活讲不讲究,从根源上并不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为什么会被称为纪五,是因为他的母亲之前有四个孩子都没能顺利的生下来,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纪五就出现了,当年纪五差一点点也没办法保住,纪五的母亲从有了他就一直躺着,怕到连走动都不敢,纪五生下来之后体弱多病,有传说当年他的母亲曾经为他建了一个无菌仓,纪五在里头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来。”贺晋年风轻云淡的说着,满足着叶宁的好奇心,她可能真是闷坏了,所以当做听故事吧。
“然后呢?他爸爸呢?”叶宁啃了一口苹果然后催促着贺晋年赶紧继续说下去。
“纪家的生意有些见不得光,在纪五差不多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被人绑架了,是一个非常利害的对头,纪五一个人去交易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解决了好多人。”太过血腥的过程他不想说得很仔细,毕竟叶宁怀着宝宝,太血腥了不好,看了一眼叶宁的催促的眼神,他赶紧继续往下说:“人是救回来了,但是从此也落下了病根,在一年多后就去世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纪五是怎样的,外头的人一直说他身体不好,当初纪家的死对头提出要纪五一个人去交易的时候,也是准备把纪五解决的,他一个人做掉了整整五个,而且手法腥无比,他都很难相信纪五能出这样的狠手来。
“后来这件事情也让纪五的母亲受了许多刺激,纪五在成年后搬出来独住,但是答应他母亲不会再去沾惹事非,所以现在他的生意都漂白了许多,但是有些人脉还有门路都是有的。”贺晋年说完了之后,从叶宁的手上取下了那个啃得十分干净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拉过叶宁的手用湿纸巾把她的手指擦了一遍,笑着说道:“在我的面前这么关心另一个男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对女人又不感兴趣。”叶宁一副你很无语的样子,她只是对这个的经历感到好奇,并不是对这个人有兴趣,这都能怪她?简直是无话可说了。
“所有人都会改变的,纪五也一样,他最近对一个女人很有兴趣。”贺晋年捏了捏叶宁的小脸,然后站了起来,今天晚上放了阿姨的假,因为叶宁说要到外头吃晚餐,这个点也差不多该出去了。
“先去换衣服,现在想到要吃什么了吗?”贺晋年俯下身去问叶宁,她的胃口时好时坏的,今天下午她已经吃了许多零食,不知道现在还能吃得下吗?
“吃东北菜,锅包肉,酸菜血肠锅,饺子,酱骨架,大拉皮,还要吃玉米饼。”叶宁一想到这些突然就觉得口水快要流下来了好馋人呢。
想吃这个?贺晋年看着一脸兴奋的叶宁,真的是奇怪的口味呢,以前就没有发现她喜欢吃东北菜,不过喜欢就好,他拉着叶宁的手一起进了房间换衣服。
贺晋年看着她总是满心欢喜的样子,心却沉了一下,叶安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说了只怕会影响到她的心情,等她晚饭吃完了再说吧。
他不能想像叶宁要是知道叶宁整天泡在夜店里跟男人鬼混会生气成什么样子,贺晋年知道叶安去鬼混可能不完全是因为钱的关系,这世上会纵欲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样的。
有的女人欲望之门一旦被打开,就再也关不起来,叶安现在的生活可以用糜烂来形容,她的事情要调查再简单不过了,下面的人来汇报的时候说得很详细清楚,每个晚上都流连在夜店里,然后跟着有钱的男人去酒店通宵狂欢,甚至会参加多人派对,这样说有些隐晦但是贺晋年知道多人派对指的是什么。
他到现在都有些无法理解的是,叶家怎么会有两个性子完全不同的女儿呢?
两个人有着相同的血液,一样的基因,但是行为作风上却截然相反。
“我换好了。”怀孕以后,叶宁对自己也更加小心了许多,要出门时总不忘记把自己裹得严实一些,看着她戴上帽子的样子,可爱到令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疼爱一番。
“走吧……”贺晋年穿上大衣搂住叶宁就往外走去,最近还自由一些等回了贺家别墅,她估计会更呆不住,不过这几个月只能辛苦她先忍一下了,等生完他就答应她回去工作。
毕竟她的工作太烧脑子,而且贺氏里有些不明的隐患还在,那些躲在暗地里长着獠牙的怪物已经准备了好久了,都想把他撕碎吞掉,他要让叶宁远离这些可怕的争斗,十二年前贺氏有个大危机,十二年之后好像是一个轮回,更大的危机其实已经来了,准备了十二年之后黑暗之手卷土重来……
陪着叶宁吃了晚餐,回家之后叶宁犯困之后就去睡觉,贺晋年为叶宁盖好了被子,关上大灯开着一盏小夜灯,轻轻的在她沉睡的脸上吻了一下:“晚安……”
他还有事要办,这一夜注定无眠。
纪五睡了一晚,好像不是很踏实,所以早早的起来了。
“五爷,早餐都备下了,凌晨四点的时候顾程醒了,好像身体上已经没什么事,喝了水,吃了面,吃了药现在在院子里呢。”管家看着纪五穿上了雨过天青色的长袍,赶紧蹲了下去帮纪五扣上盘扣。
“不用了,我换件衣服。”纪五看了看身上的这件长袍,突然就觉得不太喜欢了,雨过天青这个色很好,他母亲不止一次的说这没有人可以衬得起这个颜色,偏偏他穿起来好看得不行,但是他还是换上了衬衣跟西裤。
这一屋子的高订,总算是有人光顾了,管家看着纪五穿得一身的周正,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竟是比电视上那些年轻的明星们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五爷,再加件衣服吧,房间外头不比里面。”看着纪五穿得那么单薄就要走出去,管家小心的陪着笑脸说着,万一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纪五连看都没有看管家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管家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逼人的寒气。
他知道不该多嘴,可是不多嘴行吗?五爷从来都没有穿这么少过的,这要是冻感冒了那他这条老命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