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敲开江城房门的时候江城与桑采薇已经睡下,江城看了看已经指向十点的指针,他抬起头,“怎么了,姐。”
“爷爷要开紧急的家庭会议,把采薇叫起来,你们快点下楼。”江馨语气急促,桑采薇也在她的敲门声里睁开了双眼。听到紧急会议几个字眼后,桑采薇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她想起江馨晚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急忙看向江城,“爷爷该不会是知道了…?”
江城同她一样疑惑,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在。”
桑采薇与江城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到齐了人,包括没回来吃完饭的顾若海。江城看着自从上次暴露以后就躲着自己与爷爷的顾若海,不免眼底生出嫌意。
“爷爷。”
江城看着坐在沙发中央,神情严肃的江爷爷,他率先打破了宁静。
江爷爷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桑采薇,意图看穿了她,几秒后,江爷爷缓缓问道,“几个月了?”
江城与桑采薇颇为惊讶地看向对方,想来,爷爷的确是知道了。
桑采薇有些害怕地轻声说道,“两个月。”此话一出,江爷爷的怒意更加浓厚,他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声音微颤,“两个月了?你们是不是让我两年,二十年都看不到这个孩子啊?”后面的几个字江爷爷说的急切又富含威力。
桑采薇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低头沉默不语。
“这孩子是江家的骨肉,必须生下来。”江爷爷正色道,看着桑采薇的为难模样,江爷爷继续说道,“采薇,你也太任性了,你怎么也能这么不懂事呢?孩子既然已经怀上了,你和江城不管闹多大的别扭都不能不要这个孩子。”
江城看得出来爷爷对这个孩子的看中,他也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但瞧着桑采薇的沉默,江城迎着江爷爷的怒气,为桑采薇开解。
“爷爷,这件事不怪采薇,是我让她瞒着你们的。这孩子,是我自己不想要。”江城的一番话,让桑采薇有些讶异地瞧着他,她知道江城是想把责任揽过来,可这样,被数落也好,责难也罢,都是他一力承担。
“你说什么?你不想要?你凭什么不想要。”江爷爷震怒,看着江城的态度,他愈发生气。
“我们还年轻,这孩子来的也不是时候。”江城找了一个不是很让人信服的理由,可江爷爷的怒气却越来越重。
江馨见状,看着江爷爷愈发生气的模样,她意图缓解这样尴尬的气氛,忙走过来,挡在江城面前,用手怼了怼江城,“江城听话,先听爷爷的,孩子已经有了,就把他生下来。”
说罢,又看着江爷爷宽慰道,“爷爷,他们两个也还年轻,您是长辈,就别和他们动怒了。”
站在一旁看戏的顾若海趁机发言,“你们两个也是的,爷爷多想抱重孙子你们不是不知道,这怀上了却不想要,这不是给爷爷添堵吗?”
顾若海趁机煽风点火,看着江城与桑采薇的模样,他顿觉有趣。他才不管江城与桑采薇的想法,上一次医疗事故他可是人人喊打的角色,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能让这两人好过。
江馨也看穿了顾若海的意图,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小声嘱咐道,“你还觉得不够乱吗?回去睡觉。”
顾若海却因自己出了气倍感畅快,他看了看江爷爷未消的怒意,再看看江城与桑采薇的尴尬处境,他可觉得快活了多,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这个家可是爷爷做主,这孩子生与不生,可不是你们两个能决定的了。”
说罢,在江馨发火前,他便笑呵呵地起身回屋。自己的目的已达成,想想二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便觉得今夜注定无眠。
“爷爷,您别听他的,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您消消气。”江馨看到顾若海关上了房门,出言解释道。
“我的态度就是这个孩子必须生!”说罢,江爷爷起身,拄着拐杖准备上楼去。江馨急忙跟了过去扶着江爷爷,悄悄地对自己的弟弟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也回屋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却都不再有困意,桑采薇满脑子里都是江爷爷的警告,强制她必须留下那孩子。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自己也想留下这个孩子,但又想到与江城的现状,她便又想打掉孩子。
似乎是感受到床边的人儿一样没睡着,江城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果然,桑采薇同他一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见江城起来,桑采薇也跟着坐起。
“爷爷也是盼孩子心切,他一时接受不了,说了那些重话,你不要在意。”江城率先开口。
先前桑采薇的为难模样,他也是见到的,也是不忍的。
桑采薇点点头,“我知道。”
江城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孩子,真的不想要吗?”
桑采薇看向江城,她知道,江城也想留下这个孩子,拿着化验单时的惊喜狂热,她看在眼里。
“刚才爷爷数落我的时候,谢谢你能盯着压力为我开解。我也知道爷爷很想要一个小孩,这个孩子的出现让爷爷很开心,可是,我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桑采薇抬头看向江城,对方眼底的期待一点点消失,转变为失落,可她必须告诉他。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现在留下他,也是对他的不负责。”
江城沉默。他多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与桑采薇的孩子。许久,他点点头,哪怕自己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哪怕他很希望桑采薇能松口留下这个孩子,可转而一想,桑采薇的顾虑完全是出于没有安全感。他对桑采薇的愧疚就越来越深,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
“对不起,是我的错。”桑采薇看着江城眼底的歉疚,她低下头,没做出反应。
“孩子是我们两个的。我会和你站在一起,尊重你的决定。”
桑采薇看向江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