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她对着何晴喊:“你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这是‘珞’款啊!”
原来这个标志是栗珞亲工的作品的证明,只有完全由她独立完成并且是纯手工完成的作品才会有。
又气又闷的栗珞正咬着牙稳定住心神,抓起拆线器迅速地拆着这对玩偶。费尽心思做好的作品,满怀着美好的心意做好的作品,如今却要这样毁掉,她的手指都在忍不住发抖。
何晴被素素吼得一愣,而其他人却都在看那盒子里的布片。细看之下,这些精绣的珞字周围皆有一个边框。整体看上去如同一方小印,真是个落款的样子,又谐着“珞”款的音,设计巧得很。
素素直问着何晴:“你知道这个款有多难得吗?栗子一年也不过做几件。”
何晴此时虽然有点心虚,却嘴硬地冷笑:“哼,一个破布偶能有多难得?”
素素气坏了:“我呸!栗子有款的作品最贵的炒到六位数呢。”
“我说你真傻还是装傻?”素素转向梁坦骂道:“栗子给你做过这么多东西,你总该知道吧。这样的高端定制要花她多少时间精力?还怕你过意不去特意把款缝在收口里面,你们这样闹有没有良心?!”
怔在原地的梁坦神情复杂地望向栗珞,他自然知道栗珞的手工费用。可每一次,这个女孩总会说,这不是纯手工的,没关系,不太费事的。
一次又一次,梁坦都选择信了,免费也成了习惯。他从未想过她会默默地花了那么多时间,用了那么多心。
“我以为……”梁坦讷讷地开口却说不下去。我以为你不会太费事,可怎么真的就相信了呢?这话该如何往下说。
原来如此,晏兮远冷冷地看着,一个装傻的男人和一个真傻的女人。这小丫头怎么能这样傻?他只觉得心疼,但心里却舒服多了。
此时,栗珞已经拆完了玩偶的后背。她用手指从梁坦的玩偶中轻轻拈出一颗精致的棉布小桃心,正面绣着“白头偕老”,背面绣着“晴”。
而何晴的那只的收口里同样也有一个“珞”字的布片,内里也有一颗精绣的小桃心,正面是“百年好合”,背面是“坦”。
这,才是梁坦定制时许下的心愿。
何晴彻底怔住了,旁观的人们都摇头侧目议论纷纷,这一对男女真是无理取闹不识好歹。
何大小姐何曾经历这样的尴尬,她恼羞成怒对着梁坦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白头偕老,说得好听,你跟我在一起为的分明是我们家的钱。”
一向忍让着她的梁坦此刻满脸都是悲悯,却不知道是为了她还是自己。
他冷冷地回道:“你呢?在学校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为的是被无数女孩儿妒忌的虚荣吧,现在呢?遇到更好的了?”
栗珞看着凌乱的桌子、破损的娃娃和面前这两个已经要结婚却各怀异心的恋人,心里堵得更加难受。
她深深地吸气却隐约觉得手疼,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只怕是刚才拆线太急,手指不知何时被锋利的拆线器划开。细细的伤口几乎看不见,但此时正在渗着血丝。
“怎么破了?”晏兮远刚刚稍微平复下来的心腾地又火了。他心疼地拿起栗珞手查看,随即拉着她转身上楼,只留下一句冰冷的逐客令:“都给我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被众人围观指点的何晴又羞又恼,晏兮远毫无底线地护短已经憋得她胸口发闷,而此刻见梁坦看向栗珞背影的眼神既有抱歉,又仿佛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只气得要疯。同样都是恋爱,为什么如此不同?
何晴完全丧失了理智,随手抄起一只陶瓶使劲砸在梁坦脚下,竭斯底里地喊道:“看什么?你心疼啊?还敢说你们没有私情。”
梁坦又惊又怒:“你别闹了!”
楼梯上的栗珞和晏兮远都回过头来,栗珞转身待要回去解说些什么,却被晏兮远一把拉住,他冷冷地说:“轮不到他心疼。”说完便拉着栗珞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尴尬万分的梁坦已经丝毫不想多呆。他抓起何晴的手臂就往店门口拖,一边咬牙道:“走!别在这儿丢人行吗?”何晴还想发作,跟梁坦拉扯挣扎不休。
素素见了厌恶又不耐烦地骂道:“要闹回家闹去,赶紧走赶紧走。”
而王子安却上前将二人拦下了,老板上楼前丢给他的眼神他还是很明白的。
只听他不慌不忙地说:“事情还没完呢,两位请留步。”
梁坦、何晴都惊异地望着王子安,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两位在店里又吵又闹又砸东西,虽说我们老板很有钱,我们老板娘脾气也好,可能都不在乎,但是该讲的道理还是要讲,该赔的东西也得赔啊。”
梁坦一滞,但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看着满地满桌的碎片,叹息了一声拿出钱包,随手抽了一叠钱放在一旁的桌上。
何晴怒道:“破盘子破罐子哪要这么多钱,你会不会算?”
王子安看了一眼,至少也有一两千块钱,他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这样算。”
梁坦无力地摆手:“多了没关系,我很抱歉。”
王子安摇了摇头,有条不紊地解说道:“物品损失是一个部分,该如何赔,统计好了清单我们叫人送过去,不会多要。可店里的客人受了惊吓难保以后会影响店面的声誉和生意,这笔损失也要算一算。”
何晴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王子安保持着稳定的笑容继续:“除此之外还有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你是想敲诈不成?”何晴叫起来。
王子安道:“我们老板娘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我们老板是杰出的年轻企业家,他们的时间都很贵。其次,你们这样吵闹,我们老板娘心情不好,老板免不了也要跟着心疼,损害了他们积极健康的精神生活,也要赔。”
梁坦明知王子安在找事,可是自己这边理亏在先,唯有无奈道:“我们跟栗子是朋友,今天是个误会。”
王子安点头赞同:“恩,我们老板娘和老板朋友虽然不多,却是也有一些,如果今天你误会了来砸个盘子,明天他误会了来摔个罐子,也不成个规矩。大家都是朋友,我简单估算了一下,不过是百来万的事情,不至于伤了和气。”
“什么?!”这回连梁坦都惊怒不已,这怎么就算出这么多钱了?
一旁同样惊呆了的素素还从未见过王子安说这么多话,她崇拜地望着王子安讷讷道:“王子,你也太帅了啊。”
王子安又道:“好在店里也有监控,我也做了取证,肯定不会讹诈两位。如果两位觉得我分析得不妥当,法务部的同事稍后会把相关法条给二位解释清楚。至于是否继续追究其它法律责任,等我征求过我们老板娘的意见再告知二位。”
何晴一直对晏兮远心存忌惮,此刻被气得反而不怕了,她冷笑着:“哼,晏氏再牛也要讲理吧,你以为你们能仗势欺人么?”
王子安又笑了,他和气地问:“何小姐,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