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睡不行吗？”
“不行。这里是沙发怎么能睡？”……更何况有他在，他怎么安心工作。他可不想真的熬了通宵还什么事都没做完。“去我房间，睡不着闭目养神也行……”
没办法，倾澈最后只能妥协了。“那好吧。”起身，心不甘情不愿。留恋着那个好看得不得了的人，“那我去睡了。”
“恩，晚安。”
“晚安……少爷。”垂着头慢慢的走向门口，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全策，“少爷。”
抬起头，看着他，“还有什么？”
“你会很快弄完吗？”
全策看着此刻站在灯光罅隙中的人，那些微弱的光束蜂拥的穿透他单薄的身体投射在地上，变成了浅淡的影子……他若不是非得完成手上这些东西，他才不会让他有机会站在这冰凉的夜里楚楚可怜的。……撒个慌吧……善意的，
“恩，很快。”
****
结果。倾澈还是没有等到全策就已经睡着了。做了很沉很沉的梦，梦里那只黑手向他袭来，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睡得不怎么安稳。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房间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撒得一屋子暧昧的橘……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保持着自己睡前的模样……有些失神，坐起身来挪下了床。突如其来的温差使他忍不住收紧了肩膀。
疲倦挂在眼梢，头发也乱蓬蓬的，径直的走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打开，探进一个头往里望望……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个还在忙碌的身影，才准备把整个身子都没入这个房间，轻声唤道，
“策？”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显然有些惊讶，抬起头与他对视，“怎么起来了？”
“……”要如何开口说他又做了噩梦，醒来之后也没有看到全策，再也不敢入睡了。
全策见小孩半天没说话，低着头站在门口搓着手指，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样，眼下的黑影落进眼底，心疼。看了看时钟，快六点了。又想起了先前的疑问他都还没回答，皱了皱眉头，问他，“问你呢，这个时候起来，睡不着了吗？”
倾澈点头，又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呆呆的样子又是可爱又是令他无奈。叹了口气，唤了声，
“过来。”
小孩显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的望着他，不知所措。
倾澈着实无奈，对于小孩他得使上全部的耐心和爱心，好在他单纯的很，一眼就能看穿。拍拍身旁的沙发，
“过来啊。”
小孩这才有了反应，蹑手蹑脚的拽着衣摆，步伐蹒跚就像只小企鹅。乖乖的走到他身旁坐下，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全策瞧他这紧张的小样儿，不禁笑了起来。抓过一旁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紧了紧领口，语气宠溺，
“在这里陪我，不会无聊吧。”
一听可以陪他，倾澈连连点头。没有告诉全策他一直做恶梦，睡着了又被吓醒，那么大的床让他觉得恐慌。抿抿干燥的唇，“不无聊，一点都不无聊。”
“那好。”全策看看四周，又找了几本杂志塞道他手中，小孩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谨，盯着杂志的眼睛总算有了些光泽。把灯调亮些，就开始继续工作。
……这样也好，自己还想要无聊的忙一个通宵，有他在至少就没那么无趣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废寝忘食只为你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
窗外漆黑的天已经开始有些泛白的趋势。全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个晚上总算解决得差不多了。
胳膊肘一台，就被一个重物拖住。这才想起小孩还在身旁隔着布料能够感受到他暖暖的体温，让人安心。压低了声线唤了声，
“倾澈。”
“……”
没回应，全策身体挪了挪，看着窝成一团的巨型宠物，只有那颗栗色的脑袋就歪歪的露出一点，杂志还在手上握着，闭着双眼均匀的呼吸证明此人已熟睡的迹象……呵……就知道会这样。还好自己那件外套够厚够大，够遮住他瘦巴巴的身体。
全策拿起烟走到窗台边去点燃，一边抽烟，一边饶有兴趣的欣赏小孩的睡颜。他的睡姿永远都是婴孩状。曲起的膝盖都快抵到他的胸脯。那双手除非是自己霸道的让他抱着自己，否则多半是缩在胸前。就连睡着了都没有安全感的人醒着时候不知道是如何被恐惧追赶着生活的。而这恐惧你，不知道他占据了多少？
发觉他总是诚实又可靠。说话算话在他身上格外清晰。他说他不走，他就真的留下来。他说他在这里会很安静，他就真的安静得睡着了…真是让人安心的乖孩子。只是，谁来另他安心呢？
此时，那抹卷缩的身影似乎有了动静，挪了挪身子是不是想换个姿势……看得出他睡得不怎么好。平常见他睡觉都是一动不动跟个瓷器娃娃一样埋在被子里……全策看着那个欲势翻身的人，本来欣赏的心情在瞬间停顿，不好！他这样翻身恐怕要……
“扑通！”一声……全策的预感实现了。那人整个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心头一阵担忧，起身朝沙发走去。
被碰撞惊醒的人愣了好半天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地板上了，接下来才觉得浑身疼痛，笨拙的爬起身来一幅还没睡醒的样子，揉着被撞得有些痛的额头撅着嘴抱怨着自己的丑态。然后就听到头顶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关切暴露在外，
“没事吧。”
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思考不了此时应该如何应变他的关心，他只能本能的点头，扭曲的眉头已经提前暴露了他的懊恼和委屈，“……痛。”
“我看看。”全策蹲下身拿开那只手，撩起那层刘海检查他说痛的地方。……还好，没有破皮，只是有些红红的。轻轻的揉着，力道刚好，一边问他，
“好点了没？”
“恩。”点头。
全策一边轻柔着一边指责他，“就你这么笨！翻身偏往一个方向。沙发就那么点宽不摔下来才怪”
撅着的嘴都可以挂油灯了。小小的抱怨透露着柔软的娇噌，“我不能控制……”
“是是，你是不能控制。”完全宠腻的语气。把他连拖带抱提了起来，拍拍他打着褶皱的裤子，再理理他有些凌乱的柔发，牵起那只有些凉的手，
“还是回床上去睡。那儿够大随便你怎么翻怎么滚。”
“你呢？”
“我当然和你一起睡。笨蛋。”
“那什么时候起来……”
“自然醒。”折腾了一夜，不睡个自然醒都对不起自己。更何况他还经历了身体上的折腾……想到这里，全策就忍不住想笑。
“那，我一定比你先醒。”倾澈跟着他，被他牵着走出书房，走向卧室，仿佛之前都是一梦，额头也不痛了，手臂也不痛了，他也没有从沙发上摔下来……
“那可不见得。”……
……
就这样，倾澈如愿以偿的同全策一起入睡了，不过是第二天清晨。
***
从那天起算起。还有四天。四天他非得打完这条围巾不可。
于是决定不管怎样，不吃饭也好，不睡觉也罢，他都势必要完成它。因为，全策说了，他没有围巾。就这么简单。
许池隔几天就会来给他检查身体。伸出手臂让他量血压，好像这都成了一段时间必做的事。别人量血压都是害怕成高血压，许池却说害怕他成低血压。也不知道自己的低血糖会不会影响血压……想想……不会吧。
看着仪器上的显示，许池皱着眉头，
“血压怎么这么低，上次都是正常的。”